当我决定使用大脑封闭术来抵御博格特对我内心的窥探时,我并未预料到这居然真的完全不起作用。
意料之外的结果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以至于当我看到那逐渐成型、升腾起来的人影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我记忆中的样子,并不那样高高在上,也窥不见往后那些抛离不去的偏执疯狂,令我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穿着一身素面的黑色长袍又或者是开会时经常穿的那身黑色正装。
更确切的说,他不是那个我所熟知的运筹帷幄的政客,也不是未来那个固执执拗的独裁者,这是更年轻的、学生时代的他,银绿色的斯莱特林校袍仿佛在向我昭示着什么。
“弗洛丽。”他黑色的眼睛诚恳地看着我,他轻声呼唤我的名字,在我的记忆里,他似乎不曾这样称呼过我。
我的默不作声令他有些犹豫不决,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英俊的面孔上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你不认得我了吗?”锃亮的学生会主席徽章别在他的胸口,随着我的目光转移,那个闪闪发亮的、绘有蛇形纹样的挂坠盒同样佩戴在他的胸前。
我意识到了这隐喻着什么,手里的魔杖纹路硌得我手心发痛。
“你怎么穿着拉文克劳的校袍?”他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注视着我身上的蓝色校袍。“你是弗洛伦斯·伯斯德吗?”
我当然是弗洛伦斯·伯斯德,但你不是我认识的汤姆·里德尔。
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字,但我知道你的姓氏,不是那个你我都厌恶的麻瓜姓氏,而是——
“我是科维诺斯·冈特。”
我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企图用这个方法逃离这一切,尽管我知道这些全都是无谓的挣扎。
我知道要怎么对付他,或者说怎样对付这只博格特,那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咒语——滑稽滑稽——可我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哪怕我明知那是恶魔的引诱,却依旧跟着那个声音向更深处走进——
再看看吧,再看看,看他要做什么。
一个拥有斯莱特林最纯正的血统、强大而清醒的纯血主义者,我的同行者。
“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吗,你看上去并不相信我。(蛇佬腔)”冈特向我伸出手,他看上去对我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转而用另一种方式试探我,一条缩小后的漆黑色长角水蛇顺延着他苍白的手臂盘旋而上,蛇头那猩红色的眼睛正对着我。
“我认得你,主人的同行者。(蛇佬腔)”长角水蛇高昂起它的头,向前朝我探过来,蛇信子嘶嘶地一放一收,蛇尾紧紧地缠绕在冈特的手腕处。
他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就已经是最有力的蛊惑。他存在于我的脑海,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是多么地与我志同道合。
我伸出左手,等待着长角水蛇贴近我的手腕,等待它冰凉的鳞片与我的肌肤贴合。
“滑稽滑稽。”
随着咒语的生效,面前英俊的青年瞬间变得面目扭曲,他本就苍白的肤色更是变得惨白无比,那张风度翩翩的脸不断变换,最终变成了一张长长的倒三角状的丑陋蛇脸,黑色的眼睛变成了和长角水蛇一样的猩红色,他疯癫而痴狂地向后仰倒,像个凡人一样死去。
我看着这荒诞的一幕,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在早就鸦雀无声的教室里,我的笑声格格不入,大概颇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Why not laugh?”我回过头,无视他们或惊恐或错愕的脸,带着还未收起的笑容看向前方静静地放任一切坐视不管的罪魁祸首。
你满意你看到的吗?活得太久似乎的确会拥有难以想象的恶趣味,吸血鬼先生。
我不在意地从校袍里兜拿出手帕,擦拭着右手被魔杖纹路刺破而流出的鲜血,挑衅般地与他赤红的双眼对视了一秒。
“作为第一个成功的学生,伯斯德小姐为拉文克劳再次赢得了五分,我想你可以先去医疗翼包扎一下伤口,小姐。”特罗卡·本尼森缓慢地用他那宛如海妖的嗓音对我说道,我确信他的眼睛停留在我不断涌出鲜血的手掌上不止一秒。
“谢谢你,教授。”我点头,离开了寂静无比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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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邓布利多教授。”我看着不知是什么原因而来到医疗翼的邓布利多,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在说哪件事,孩子。”这个装疯卖傻的老蜜蜂,总在关键时刻装出一副愚蠢的做派。
“我只是觉得霍格沃茨的物种有些太丰富了,教授。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禁林。”我冷冷地盯着他那双锐利的蓝眼睛,企图透过半月形的镜片看到他眼底深藏的冷漠。
“我想我们可以用更宽容的眼光看待一切。”邓布利多温和而平静地对我说道。
“如果你执意纵容的话,我想我也无话可说,教授。”我活动了一下被魔药修复之后毫无痕迹的右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魔杖,打算离开医疗翼。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邓布利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阻止了我本打算继续迈开的步子。
“你知道他会让我想起谁,可你还是决定聘用他,而不是一个更加稳妥、更适合担任这个职位的普通巫师。”我转过身,看着这个连银白色胡子都快要拖到地上的白巫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看上去比格林德沃这个关在纽蒙迦德这么多年的黑巫师还要苍老。
“那并不是我的本意,孩子。”他对我摇了摇头,“你和西里斯让我明白,我们的学生毕业后将要面临的不再只是如何谋取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他们需要学会在战争中存活下去。”
“听起来你对那一切的到来无能为力。”我说道。
“是的,虽然这听起来也许会让人们丧失信心,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到来。”邓布利多露出一个苦笑。
多么不可思议,现在在我面前的人告诉我他对未来的一切无能为力——他是一个时代的丰碑,一个象征性的符号。但没有人想过符号与丰碑是否会苍老。
“为了不让以后在战争中的人们丧失信心,你最好活得久一点,教授。”我回忆着格林德沃无意间提及这位老对手时所说的话,仿照着他的语气对邓布利多说道。
“谢谢你的祝福,孩子。”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他的目光柔和,看上去充满了怀念,但很快他就从那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我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告诉你。关于课表的事,你提交了申请,希望能够不去上麻瓜研究和保护神奇动物两门选修课,但照常参加这两门课的期末考试以及以后的O.W.L.考试,教师们和校董会已经达成了共识,决定同意你的申请。只是这样的话,时间转换器就需要重新归还给魔法部了。”
“我的父亲今天早上也已经告诉了我这件事,我会在今晚之前把它交还给弗立维教授的。”我点头答应道。
“前年暑假……”邓布利多迟疑着开口,但很快就没了下文,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我很少见他会有这样犹豫的神情。
“如果你是问我是否在前年暑期去了德国和奥地利,我的回答是的确如你所知的那样,教授。”我肯定了他未说完的疑问句,这也正是格林德沃所等待的时刻。
“当某一天,那个龟缩在霍格沃茨的老家伙向你问及德国的事情时,就意味着我们不需要再遮掩什么了。”在某次的交谈中,格林德沃曾这样告诉我。
“他会阻止您……”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格林德沃抬手打断。
“不会的,他清楚我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时的我还未曾了解他们之间复杂而矛盾的关系,但正是这语焉不详的话让我窥见那过往的冰山一角。
在与格林德沃的交流中,我发现这对曾经的死敌也并不如外界所猜测的那样水火不容,甚至与那些流传甚广的谣言截然相反的是,他们之间曾有过一段相当融洽的友谊。
格林德沃几乎从不避讳地与我提及将他打败的邓布利多,反倒是这位为世人歌颂的胜出者显得有些遮遮掩掩。
那些我不了解也未曾经历的往昔时光,掩埋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我无心去探寻,只是根据格林德沃的语气,摸索着一个对待邓布利多的最佳态度。
时间,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
时间会磨平一切,时间会帮人藏起最深的秘密。
“你有没有什么事愿意告诉我,伯斯德小姐?”他又说出了那句话,还是那样包容一切的神情。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轮到我疑心他有没有勇气听我诉说一切了。
“没有,教授。”我不带一丝迟疑地回答,看及他和蔼的微笑,又补充了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明天要坐六个小时的高铁回家,请假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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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Chapter 43 Old Enemy(含GG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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