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弗雷德高兴地喊道。然而他错了,那只游走球好像被磁力吸引在哈利周围一样,又一次追着他飞来,哈利只好拼命加快速度逃走。
天开始下雨了;哈利感到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到他脸上,溅在他的眼镜上。他完全不了解赛场上的其他情况,直到听见解说员李·乔丹说:“斯莱特林队领先,六十比零。”
显然,斯莱特林队的超级扫帚发挥了作用,同时那只疯狂的游走球竭尽全力要把哈利从空中撞下来。弗雷德和乔治现在紧贴着哈利左右飞行,这使哈利只能看见他们连续击打的手臂,根本没有希望寻找金色飞贼,更别说抓住它了。
“有人对——这只——游走球——做了手脚——”弗雷德嘟囔着,一边用力把又向哈利发起新一轮进攻的游走球击飞。
“我们需要暂停。”乔治说,一边向伍德示意,一边还要阻止游走球撞断哈利的鼻子。
伍德显然捕捉到了他的信号。霍琦夫人的哨声响了,哈利、弗雷德和乔治降落到地面,一边仍然闪避着那只发了疯的游走球。
“怎么回事?”伍德问道,这时格兰芬多队的队员已聚拢在一起,人群中的斯莱特林队员们发出阵阵嘲笑。“我们被打败了。弗雷德,乔治,那只游走球阻止安吉利娜得分时,你们上哪儿去了?”
“我们在她上面二十英尺的地方,阻止另一只游走球害死哈利,伍德。”乔治气呼呼地说,“有人摆弄过那只球—— 它不肯放过哈利,整个比赛过程中,它根本不去追别人。斯莱特林队一定对它做了手脚。”
“可是自从我们上次练习之后,游走球就一直锁在霍琦夫人的办公室里,那时候它们还都好好的...”伍德焦急地说。
霍琦夫人正向他们走来。哈利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可以看见斯莱特林队的队员们讥笑着对他指指点点。
“听着。”哈利说,霍琦夫人越走越近了。“你们俩一刻不停地围着我飞来飞去,我根本没有希望抓住金色飞贼,除非它自己钻到我的袖子里来。”哈利说,“你们还是回到其他队员身边,让我自己去对付那只撒野的球吧。”
“别犯傻了,”弗雷德说,“它会把你的脑袋撞掉的。”
伍德看看哈利,又看看韦斯莱孪生兄弟。
“奥利弗,这是不理智的,”艾丽娅·斯平内特生气地说,“你不能让哈利一个人对付那东西。我们请求调查吧——”
“如果我们现在停止,就会被剥夺比赛资格!”哈利说,“我们不能因为一只失控的游走球而输给斯莱特林队!快点,奥利弗,叫他们别再管我了!”
“这都怪你,”乔治气愤地对伍德说,“‘要么抓住金色飞贼,要么死在赛场上。’——你真昏了头了,对他说这种话!”霍琦夫人来到他们中间。
“可以继续比赛了吗?”她问伍德。
伍德看着哈利脸上坚决的神情。
“好吧,”他说,“弗雷德、乔治,你们都听见哈利的话了——别去管他,让他自己对付那只游走球。”
现在雨下得更大了。霍琦夫人哨声一响,哈利双脚一蹬,飞上天空,他听见脑后嗖嗖直响,知道那只游走球又追来了。哈利越升越高,忽而拐弯,忽而旋转,忽而急转直下,忽而盘旋而上,忽而又东绕西绕,走一条“之”字形路线。
他微微有些眩晕,但仍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他的眼镜上,当他为了躲避游走球的又一次凶猛的进攻、头朝下悬挂着时,雨水流进了他的鼻孔。他听见人群里传出一阵大笑,他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很愚蠢,但是那只撒野的游走球很笨重,不能像他这样敏捷地改变方向。
他开始围着赛场边缘像环滑车一样飞行,眯起眼睛,透过银白色的雨帘注视着格兰芬多队的球门柱,只见德里安正试图超过伍德...一阵呼啸声在耳边响过,哈利知道游走球又一次差点击中他,他调转头来,朝相反方向急速飞驰。
“是在练芭蕾舞吗,波特?”当哈利为躲避游走球而不得不在空中傻乎乎地旋转时,马尔福大声嚷道。哈利飞快地逃避,游走球在后面穷追不舍,离他只有几英尺。他回头憎恨地瞪着马尔福,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看见了金色飞贼,就在马尔福左耳朵上方几英寸的地方盘旋——马尔福光顾着嘲笑哈利了,没有看见它。
在那难熬的一瞬间,哈利悬在半空中,不敢加速朝马尔福冲去,生怕他会抬头看见金色飞贼。
嘟!他停顿的时间太长了一点儿。游走球终于击中了他,狠狠地撞向他的臂肘,哈利感到他的胳膊一下子断了。
一阵烧灼般的疼痛,使他感到有些眩晕,在被雨水浇湿的飞天扫帚上滑向一侧,一条腿的膝盖仍然勾住扫把,右手毫无知觉地悬荡在身体旁边。游走球又朝他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瞄准了他的脸。哈利猛地偏离原来的方向,只有一个念头牢牢地占据着他已经迟钝的头脑:冲向马尔福。
在朦胧的雨帘中,哈利忍着钻心的剧痛,冲向下面那张正在讥笑的发亮的脸。他看见那张脸上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了:马尔福以为哈利要来撞他。
“你干吗——”他喘着气说,一边匆匆躲开哈利。哈利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松开扫帚,狠狠地伸出去一抓,他感到他的手指握住了冰冷的金色飞贼,但由于他现在只用两条腿夹住扫帚,便径直朝地面坠落下去,同时硬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这时他听见下面的人群中传出一片惊呼。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哈利摔在泥泞里,从扫帚上滚落下来。他的手臂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角度悬在那里。在一阵阵剧痛中,他听见了许多口哨声和叫喊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定睛一看,金色飞贼正牢牢地攥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里。
“啊哈,”他含糊地说,“我们赢了。”然后便晕了过去。他醒转过来时,仍然躺在赛场上,雨水哗哗地浇在他脸上,有人俯身看着他。
他看见一排闪闪发亮的牙齿。“哦,不要,不要你。”他呻吟着说。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洛哈特大声地对那些焦虑地聚在周围的格兰芬多的学生们说,“不要担心,哈利。我正要给你治胳膊呢。”
“不!”哈利说,“就让它这样好了,谢谢你...”
他想坐起来,可是胳膊疼得太厉害了。他听见旁边传来熟悉的咔嚓声。
“我不要拍这样的照片,科林。”他大声说。
“躺好,哈利,”洛哈特安慰他说,“是一个简单的魔咒,我用过无数次了。”
“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去医院?”哈利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说。
“他真的应该去医院。”满身泥浆的伍德说,尽管他的找球手受了伤,他仍然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你那一抓真是绝了,哈利,太精彩了,还没见你干得这么漂亮过。”
哈利透过周围密密麻麻的许多条腿,看见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兄弟俩正拼命把那只撒野的游走球按压进箱子里。游走球仍然凶猛地挣扎着。“往后站。”洛哈特说着,卷起了他那翡翠绿衣服的袖子。
“别——不要——”哈利虚弱地说,可是洛哈特已经在旋转他的魔杖了。一秒钟后,他把魔杖对准了哈利的胳膊。
一种异样的、非常难受的感觉像闪电一样,从哈利的肩膀直达他的手指尖。就好像他的手臂正在被抽空。他不敢看是怎么回事,闭上了眼睛,把脸偏在一边。但是,当周围的人们纷纷倒吸着冷气、科林·克里维又开始忙着疯狂拍照时,他发现他最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他的胳膊不疼了——但是感觉也......根本不像一条胳膊了。
“哈,”洛哈特说,“是啊,没错,有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关键在于,骨头已经接上了。这点要千万记住。好了,哈利,溜达着到医院去吧——啊,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你们能陪他去吗?一庞弗雷夫人可以——哦——再给你修整下。”
哈利站起身来,感到身体很奇怪地歪向了一边。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头朝他的右侧身体看去。眼前的景象使他差点再一次晕了过去。
从他袖管里伸出来的,活像是一只厚厚的、肉色的橡皮手套。他试着活动手指,但没有反应。
洛哈特没有接好哈利的骨头。他把骨头都拿掉了。
庞弗雷夫人很不高兴。
“你应该直接来找我!”她气呼呼地说,托起那个可怜巴巴、毫无生气的玩意儿,就在半小时前,它还是一条活动自如的胳膊。“我一秒钟就能把骨头接好——可是要让它们重新长出来——”
“你也会的,是吗?”哈利十分迫切地问。
“我当然会,可是会很疼的。”庞弗雷夫人板着脸说,扔给哈利一套睡衣,“你只好在这里过夜了......”
哈利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了,罗恩帮他换上睡衣,赫敏在外面等着。他们费了不少工夫,才把那只橡皮般的、没有骨头的胳膊塞进了袖子。“你现在还怎么护着洛哈特,嗯,赫敏?”罗恩一边把哈利软绵绵的手指一个个地从袖口里拉出来,一边隔着帘子大声说道,“如果哈利想要把骨头拿掉,他自己会提出来的。”
“谁都会犯错误的嘛,”赫敏说,“而且现在胳膊不疼了。是吧,哈利?”
“不疼了,”哈利说,“可是它什么也做不成了。”他一摆腿上了床,胳膊瘫软无力地摆动着。
赫敏和庞弗雷夫人绕过帘子走来。庞弗雷夫人手里拿着一只大瓶子,上面贴着“生骨灵”的标签。“这一晚上比较难熬,”她说着,倒出热气腾腾的一大杯,递给哈利,“长骨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儿。”
喝生骨灵就够难受的了。它在哈利的嘴里燃烧,又顺着喉管燃烧下去,使哈利连连咳嗽,唾沫喷溅。庞弗雷夫人退了出去,一边仍然不停地咂着嘴,埋怨这项运动太危险,老师们太无能。罗恩和赫敏留在病房里,喂哈利吞下几口水。
“不过我们赢了,”罗恩说,脸上绽开了笑容,“多亏你抓住了金色飞贼。马尔福的那副表情......他看上去想要杀人!”
“我真想知道他对那只游走球做了什么手脚。”赫敏生气地说。“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也写在清单上,等我们喝了复方汤剂以后一起问他。”
哈利说着,一头倒在枕头上,“我希望复方汤剂的味道比这玩意儿好一些......”
“如果里面放了斯莱特林身上的一点儿东西呢?你真会开玩笑。”罗恩说。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格兰芬多队的队员们来看哈利了。他们一个个满身泥泞,像落汤鸡一样。
“哈利,你飞得太棒了,”乔治说,“我刚才看见马库斯冲马尔福大叫大喊。说什么金色飞贼就在他的头顶上,他都看不见。马尔福看上去可不太高兴。”
队员们带来了蛋糕、糖果和几瓶南瓜汁。他们围在哈利床边,正要开一个很快乐的晚会,不料庞弗雷夫人咆哮着冲了进来,“这孩子需要休息,他有三十三块骨头要长呢!出去!出去!”
于是,病房里就剩下了哈利一个人,没有任何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只感到软绵绵的胳膊像刀割一般痛着。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哈利突然醒来了,四下里漆黑一片。他痛得小声叫唤起来:现在他的胳膊里好像有无数的大裂片。开始,他以为是胳膊把他疼醒的,紧接着,他惊恐地意识到有人在黑暗中用海绵擦拭他的额头。
“走开!”他大声说,随即,他认出来了,“多比!”
家养小精灵瞪着两只网球般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打量着哈利。一颗泪珠从他尖尖的长鼻子上滚落下来。
“哈利·波特回到了学校,”他悲哀地小声说,“多比几次三番地提醒哈利·波特。啊,先生,您为什么不听多比的警告呢?哈利·波特没有赶上火车,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哈利从枕头上撑起身子,把多比的海绵推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赶上火车?”多比的嘴唇颤抖了,哈利心头顿时起了怀疑。
“是你干的!”他慢慢地说,“是你封死了隔墙,不让我们过去!”
“正是这样,先生。”多比说着,拼命点头,扑扇着两只大耳朵,“多比躲在旁边,等候哈利·波特,然后封死了通道,事后多比不得不用熨斗烫自己的手——” 他给哈利看他十个绑着绷带的长长的手指,“——可是多比不在乎,先生,多比以为哈利·波特这下子安全了,多比做梦也没有想到,哈利·波特居然走另一条路到了学校!”
他前后摇晃着身子,丑陋的大脑袋摆个不停。
“多比听说哈利·波特回到了霍格沃茨,真是大吃一惊,把主人的晚饭烧糊了!好厉害的一顿鞭打,多比以前还没有经历过,先生......”
哈利重重地跌回到枕头上。
“你差点害得罗恩和我被开除了,”他暴躁地说,“你最好趁我骨头没长好赶紧躲开,多比,不然我会掐死你的。”多比淡淡一笑。“多比已经习惯了死亡的威胁。多比在家里每天都能听到五次。” 他用身上穿的脏兮兮的枕套一角擤了擤鼻涕,那模样显得可怜巴巴的,哈利觉得他的怒火不由自主地消退了。
“你为什么穿着那玩意儿,多比?”他好奇地问。
“这个吗,先生?”多比说着,扯了扯枕套,“这象征着家养小精灵的奴隶身份。先生。只有当多比的主人给他衣服穿时,多比才能获得自由。家里的人都很小心,连一双袜子也不交给多比,先生,因为那样的话,多比就自由了,就永远离开他们家了。”
多比擦了擦凸起的大眼睛,突然说道:“哈利·波特必须回家!多比原以为他的游走球肯定能使——”
“你的游走球?”哈利问,怒火又腾地蹿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游走球?是你让那只游走球来撞死我的?”
“不是撞死您,先生,绝对不是撞死您!”多比惊恐地说,“多比想挽救哈利·波特的生命!受了重伤被送回家,也比待在这儿强,先生。多比只希望哈利·波特稍微受点儿伤,然后被打发回家!”
“哦,就是这些?”哈利气愤地问,“我猜你大概不会告诉我,你为什么希望我粉身碎骨地被送回家,是吗?”
“啊,但愿哈利·波特知道!”多比呻吟着,更多的眼泪滚落到他破破烂烂的枕套上。“但愿他知道,他对魔法世界里我们这些卑微的、受奴役的小人物意味着什么!多比没有忘记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力量最强大时的情形,先生!人们像对待害虫一样对待我们这些家养小精灵,先生!当然啦,他们现在仍然那样对待多比,先生。”他承认道,一边在枕套上擦了擦脸。
“可是总的来说,自从你战胜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之后,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已经大有改善。哈利·波特活了下来,邪恶魔头的魔力被打破了,这是一个新的开端,先生。对于我们中间这些认为黑暗的日子永远不会完结的人来说,哈利·波特就像希望的灯塔一样闪耀着,先生......现在,在霍格沃茨,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也许已经发生了,多比不能让哈利·波特留在这里,因为历史即将重演,密室又一次被打开——”
多比呆住了,惊恐万状,接着便从床头柜上抓起哈利的水罐,敲碎在他自己脑袋上,然后摇摇晃晃地消失了。一秒钟后,他又慢慢地爬到床上,两只眼珠对着,低声嘟囔着说:“坏多比,很坏很坏的多比...”
“这么说,确实有一个密室?”哈利小声问,“而且——你说它以前曾被打开过?告诉我,多比!”
小精灵多比的手又朝水罐伸去,哈利一把抓住他皮包骨头的手腕。“但我不是麻瓜出身的呀——密室怎么可能对我有危险呢?”
“啊,先生,别再问了,别再追问可怜的多比了。”小精灵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在黑暗中大得像铜铃。“这里有人在策划阴谋,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哈利·波特千万不能待在这里。回家吧,哈利·波特。回家。哈利·波特决不能插手这件事,先生,太危险了——”
“那是谁,多比?”哈利说,同时牢牢地抓住多比的手腕,不让他再用水罐打自己的脑袋。“谁打开了密室?上次是谁打开的?”
“多比不能说,先生,多比不能说,多比绝对不能说!”小精灵尖叫着。“回家吧,哈利·波特,回家吧”
“我哪儿也不去!”哈利烦躁地说,“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就是麻瓜出身的,如果密室真的被打开了,她是首当其冲——”
“哈利·波特愿为朋友冒生命危险!”多比既伤心又欢喜地呻吟着,“多么高贵!多么勇敢!但他必须保住自己,他必须,哈利·波特千万不能——”
多比突然僵住了,两只蝙蝠状的耳朵颤抖着。哈利也听见了。外面的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多比必须走了!”小精灵被吓坏了,喘着气说。只听得一声很响的爆裂声,哈利的拳头里突然一松,里面只剩下了空气。他跌回床上,眼睛看着漆黑的病房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紧接着,邓布利多后退着进入了病房。他穿着一件长长的羊毛晨衣,戴着睡帽。他双手抬着一件雕塑般的东西的一端。一秒钟后,麦格教授也出现了,抬着那东西的脚。他们一起把它放到床上。
“去叫庞弗雷夫人,”邓布利多小声说,麦格教授匆匆经过哈利的床头,走了出去。哈利一动不动地躺着,假装睡着了。他听见有人急切的说话声,接着麦格教授又飞快地走了进来,庞弗雷夫人紧随其后,她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夹克。哈利听见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怎么回事?”庞弗雷夫人小声地问邓布利多,一边俯身查看那尊雕像。
“又是一起攻击事件,”邓布利多说,“麦格在楼梯上发现了他。”
“他身边还有一串葡萄,”麦格教授说,“我们猜他是想溜到这里来看波特。”哈利的胃部狠狠抽搐了一下。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身体抬起几寸,这样便能看见那张床上的雕像了。一道月光洒在那张目瞪口呆的脸上。
是科林·克里维。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伸在胸前,举着他的照相机。
“被石化了?”庞弗雷夫人小声问。
“是的,”麦格教授说,“我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如果不是阿不思碰巧下楼来端热巧克力,谁知道会怎么样......”三个人专注地看着科林。然后邓布利多倾身向前,从科林僵硬的手指间取出照相机。
“他会不会拍下了攻击者的照片?” 麦格教授急切地问。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撬开照相机的后盖。
“我的天哪!”庞弗雷夫人惊呼道。
一股热气咝咝地从照相机里冒出来。就连隔着三个床的哈利,也闻到了一股塑料燃烧的刺鼻气味。
“熔化了,”庞弗雷夫人诧异地说,“居然全熔化了......”
“这意味着什么,阿不思?”麦格教授急迫地追问。
“这意味着,”邓布利多说,“密室确实又被打开了。”
庞弗雷夫人用手捂住嘴巴。麦格教授呆呆地看着邓布利多。“可是阿不思......你想必知道......谁?”
“问题不是谁,”邓布利多目光停留在科林身上,说道,“问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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