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齐尔已经死了,”克劳奇说,“他也是在你之后不久被抓到的。他不愿束手就擒,在搏斗中被打死了。”
“还带走了我的一点儿东西。”穆迪在哈利右边小声说。哈利再次扭头看他,他正指着鼻子上缺损的那一块给邓布利多看呢。
“这——罗齐尔是罪有应得!”卡卡洛夫的语调已经真的开始发慌了。哈利看得出他开始担心他的情报对魔法部毫无用处。 卡卡洛夫瞥了一眼屋角的那扇门,两个摄魂怪无疑还站在门后等着。
“还有吗?”克劳奇说。
“有!”卡卡洛夫说,“特拉弗斯——他协助谋杀了麦金农一家!还有穆尔塞伯——他专搞夺魂咒,强迫许多人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卢克伍德,他是个奸细,从魔法部内部向神秘人提供有用的情报!”
哈利看出这一次卡卡洛夫掘到了金矿。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声。
“卢克伍德!”克劳奇先生朝坐在他面前的一位女巫点了点头,她便在羊皮纸上写了起来,“神秘事务司的奥古斯特·卢克伍德?”
“就是他,”卡卡洛夫急切地说,“我相信他利用一批安插在魔法部内外的巫师为他搜集情报——”
“可是特拉弗斯和穆尔塞伯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克劳奇说,“很好,卡卡洛夫,如果就这些,你将被送回阿兹卡班,等我们决定——”
“不要!”卡卡洛夫绝望地叫起来,“等一下,我还有!”
在火把的亮光中哈利看到他在冒汁,苍白的皮肤与乌黑的须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斯内普!”他大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已经被本委员会开释了,”克劳奇轻蔑地说,“阿不思·邓布利多为他作了担保。”
“不!”卡卡洛夫喊了起来,用力想挣脱把他绑在椅子上的锁链,“我向你保证!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食死徒!”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我已经就此事作过证了,”他平静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确实曾经是一个食死徒。可他在伏地魔垮台之前就投向了我们一边,冒着很大的危险为我们做间谍。他现在和你我一样:他不再是个食死徒了。”
哈利看看邓布利多身后的疯眼汉穆迪。穆迪脸上带着深深的怀疑。
“很好,卡卡洛夫,”克劳奇冷冷地说,“你协助了我们的工作。我将重新审查你的案子,你先回阿兹卡班......”
克劳奇的声音远去了。哈利环顾左右,地牢正在像烟雾一样消散,所有的东西都渐渐隐去,他只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其他一切都变成了旋转的黑暗......
然后,地牢又出现了。哈利坐在了另外一个位子,仍然是最高的那排长凳,但现在他是在克劳奇先生的左边了。气氛似乎与刚才大不相同:十分轻松,甚至是愉快的。四面的巫师都在相互交谈,好像是在观看体育比赛似的。哈利注意到了对面中排的一个女巫,金色的短发,穿一件洋红色长袍,吮着一支刺眼的绿色鹅毛笔的笔尖。毫无疑问,这是年轻一点儿的丽塔·斯基特。
哈利朝两边望望,邓布利多还是坐在他身旁,换了一件长袍。克劳奇先生看上去比刚才疲倦,还显得有些凶狠,有些憔悴......哈利明白了。这是另一段回忆,另外一天......另一次审讯。
屋角的门开了,卢多·巴格曼走了进来。
但这不是衰老的卢多·巴格曼,而是鼎盛时斯的魁地奇球星卢多·巴格曼。他的鼻梁还没有断,身材高瘦,体格强壮。巴格曼坐到带锁链的椅子上显得有些紧张,但那些锁链并没有绑他。这一点也许使巴格曼精神一振,他扫视了一下四座的观众,朝几个人挥了挥手,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卢多·巴格曼,你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回答对你食死徒活动的指控。”克劳奇先生说,“我们听了检举你的证词,现在将要作出判决。在宣判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只有一句,”卢多·巴格曼不自然地微笑道,“嗯——我知道我是个傻瓜——”
周围的席位上有一两个巫师宽容地笑了。克劳奇先生却不为所动。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卢多·巴格曼,一脸的严肃和厌憎。
“这话再对不过了,老兄。”有人在哈利身后干巴巴地对邓布利多说。哈利一回头,看见又是穆迪坐在那里。“要不是我知道他一向都不机灵,我会说是那些游走球对他的大脑造成了永久性的影响......”
“卢多·巴格曼,你在向伏地魔的党羽传递情报时被抓获,”克劳奇先生说,“为此,我建议判处你在阿兹卡班监禁至少——”
但是四座一片愤怒的喊声。有几个巫师站起来朝克劳奇先生摇头,甚至挥舞着拳头。
“可我说过,我根本不知道!”巴格曼瞪大了圆圆的蓝眼睛,在起哄声中急切地喊道,“根本不知道!卢克伍德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从没想到他是神秘人手下的!我以为我是在为咱们的人收集情报呢!卢克伍德一直说要为我在魔法部找一份工作......等我从魁地奇球队退役之后,你知道......我不能一辈子被游走球追着打,是不是?”
观众席上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那就表决吧。”克劳奇先生冷冷地说。他转向地牢的右侧,“请陪审团注意......同意判处监禁的举手......”
哈利朝地牢右侧望去,没有一个人举手。许多巫师鼓起掌来。陪审团中有位女巫站了起来。
“怎么?”克劳奇吼道。
“我们想祝贺巴格曼先生上星期六,在对土耳其的那场魁地奇比赛中的出色表现,为英国队争了光。”那女巫激动地说。
克劳奇先生看上去怒不可遏。地牢里掌声雷动,巴格曼站起来鞠躬微笑。
“这真是荒谬,”巴格曼走出地牢时,克劳奇先生坐了下来,气呼呼地对邓布利多说,“卢克伍德真给他找了一份工作......卢多·巴格曼来上班的那天将是魔法部最不幸的日子......”
地牢又消失了。等它再次出现时,哈利环顾四周,他和邓布利多仍然坐在克劳奇先生旁边,可是气氛却有着天壤之别。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克劳奇先生旁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巫的抽噎声。她颤抖的双手攥着一块手帕捂在嘴上。哈利仰头看看克劳奇,发现他的面色比以前更加憔悴、灰暗,太阳穴上一根青筋在抽动。
“带进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回响。
屋角的门再次打开,六个摄魂怪押着四个人走了进来。哈利看到许多人转身望着克劳奇先生,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
摄魂怪把四个人放进地牢中央的四把带锁链的椅子上。其中一个矮胖的男子茫然地望着克劳奇;另一个瘦一点儿的男子显得更紧张一些,眼睛直往观众席上瞟;一个头发浓密乌亮、睫毛很长的女人,瞧她那神气,倒像坐在宝座上似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看上去完全吓呆了,浑身发抖,稻草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生有雀斑的皮肤苍白如纸。克劳奇旁边那个纤弱的女巫开始前后摇晃,用手帕捂着嘴呜咽啜泣。
克劳奇站了起来,俯视着这四个人,脸上带着极端的憎恨。
“你们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听候宣判,”他吐字清晰地说,“你们的罪行如此恶劣——”
“父亲,”稻草色头发的男孩说,“父亲......求求你......”
“——在本法庭审理的案件中是少有的。”克劳奇先生提高嗓门,盖过了他儿子的声音,“我们听了对你们的指控,你们四人绑架了一名傲罗——弗兰克·隆巴顿,对他使用了钻心咒,想从他口里打探出你们的主人,那个神秘人的下落——”
“父亲,我没有!”被绑在椅子上的男孩尖叫道,“我没有,我发誓,父亲,不要把我送回摄魂怪那里——”
“指控还说,”克劳奇先生吼道,“弗兰克·隆巴顿不肯提供情报,你们就对他的妻子使用钻心咒。你们阴谋使神秘人东山再起,想恢复他强大时期你们过的那种暴力生活。现在我请陪审团——”
“母亲!”男孩高叫道,克劳奇旁边那个瘦小的女巫抽泣起来,身体前后摇晃,“母亲,阻止他,母亲,我没做那些事,不是我!”
“现在我请陪审团表决,”克劳奇先生大声说,“和我一样认为这些罪行应当被判处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的,请举手!”
地牢右侧的巫师齐刷刷地举起了手。四周的观众像审判巴格曼时那样鼓起掌来,脸上还带着残酷的胜利表情。男孩开始尖声惨叫起来。
“不!母亲,不!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不要把我送到那儿去,阻止他!”
摄魂怪又缓缓地走进来。男孩的三个同伴默默地从椅子上站起,长睫毛的女人抬头对克劳奇喊道:“黑魔王还会回来的,克劳奇!把我们扔进阿兹卡班吧,我们等着!他会回来救我们的。他会特别奖赏我们!只有我们是忠诚的!只有我们设法寻找他!”
可那男孩竭力想摆脱摄魂怪,尽管哈利看出它们那冰冷的吸力已开始对他产生作用。观众们在嘲笑,有些人站了起来。那个 女人傲然走出了地牢,男孩还在反抗。
“我是你的儿子!”他向克劳奇高喊,“你的儿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克劳奇吼道,眼珠突然向外突起,“我没有儿子!”
瘦小的女巫倒吸一口气,瘫倒在凳子上。她晕过去了。克劳奇好像没看到似的。
“把他们带走!”他向摄魂怪咆哮道,唾沫星子四溅,“带走,让他们在那里烂掉吧!”
“父亲!父亲,我没有参加!不要!不要!父亲,求求你!”
“哈利,我想咱们该回去了。”一个声音在哈利耳边轻轻地说。
哈利吓了一跳。他回过头,然后又看看另一边。
他右边坐着一位阿不思·邓布利多,看着克劳奇的儿子被摄魂怪拽走了——而左边还有一位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在注视着他。
“来吧。”左边的邓布利多说着,伸手托住哈利的胳膊肘。哈利感到自己缓缓升到空中,地牢在消散,转眼间只剩下漆黑一片。然后他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慢动作的跟头,两脚突然落到地上,周围的光线令人眩目,他已经在邓布利多那间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了。那个石盆在他面前的柜子里闪闪发光,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他身旁。
“教授,”哈利慌乱地说,“我知道我不应该——我不是有意的——柜门是开着的——”
“我理解。”邓布利多说。他端起石盆走到书桌前,把它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然后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招手让哈利坐在他对面。
哈利坐下来,眼睛盯着石盆。盆里的东西又变回了银白色的状态,在他眼前打着旋,泛着涟漪。
“这是什么?”哈利声音颤抖地问。
“这个吗?它叫冥想盆,”邓布利多说,“有时候我觉得脑子里塞了太多的思想和回忆,我相信你了解这种感觉。”
“唔。”哈利实在不能说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时我就使用冥想盆,”邓布利多指着石盆说,“把多余的思想从脑子里吸出来,倒进这个盆里,有空的时候好好看看。你知道,在这种状态下更容易看出它们的形态和彼此之间的联系。”
“你是说......这东西是你的思想?”哈利瞪着盆里旋转的银色物质说。
“正是,”邓布利多说,“我让你看看。”
邓布利多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把杖尖插进他的银发里,靠近太阳穴。当他拔出魔杖时,杖尖上好像粘了一些发丝——但哈利随即发现那其实是一小缕和盆中一样的银白色物质。邓布利多把这一点新思想加到盆里,哈利吃惊地看到了他自己的面孔在盆里浮动着。
邓布利多用修长的双手捧住冥想盆,转动着它,像淘金者转动沙盘一样......哈利看到他自己的脸渐渐化成了斯内普的脸。斯内普张开嘴,朝天花板说起话来,还带着一点儿回声。
“它回来了......卡卡洛夫的也是......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明显、更清楚......”
“我无需帮助也能发现这之间的联系,”邓布利多叹道,“不过没关系。”他从半月形的镜片的上方凝视着哈利。哈利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斯内普的脸在盆里继续旋转。“福吉先生来时我正在使用冥想盆,我匆忙把它收了起来,想必是没有把柜门关严,它自然会引起你的注意。”
“对不起。”哈利嗫嚅地说。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好奇心不是罪过,”他说,“但我们在好奇的时候应当小心......真的......”
他微微皱起眉头,用杖尖捣了捣盆里的思想。盆中立刻升起一个人形,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胖乎乎的,一脸的不高兴。她的双腿还站在盆里。这姑娘看也不看哈利和邓布利多教授。她开口说话时,也像斯内普那样带着回声,好像是从石盆深处传出来的一样。“他对我使用魔法,邓布利多教授,我只不过是逗了逗他。我只是说,我上星斯四看见他在暖房后面和弗洛伦斯接吻......”
“可是,伯莎,”邓布利多抬头看着此刻正默默旋转的女孩,悲哀地说,“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伯莎!”哈利抬头看着那女孩,小声说,“她是——伯莎·乔金斯?”
“是的,”邓布利多又捣了捣盆里的思想,伯莎沉下去了,盆中又变成了不透明的银白色。“那是我记忆里,学生时代的伯莎。”
冥想盆中的银光照亮了邓布利多的面庞。哈利突然发觉他是那样苍老。他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已经上了年纪,但不知为什么,他从没觉得他是个老人。
“哈利,”邓布利多和缓地说,“在你掉进我的思想中之前,你是有一些事要告诉我的。”
“是的,”哈利说,“教授——我正在上占卜课,可是我——我看见了。”
他迟疑了一下,以为要挨批评了,但邓布利多却说:“可以理解,讲下去。”
“嗯,我做了个梦,”哈利说,“梦见了伏地魔,他在折磨虫尾巴......你知道虫尾巴——”
“我知道,”邓布利多马上说,“往下讲。”
“伏地魔接到了猫头鹰送去的信。他好像是说虫尾巴的错误被纠正了。他说有人死了,还说他不打算拿虫尾巴去喂蛇了——他的椅子旁边有一条蛇。他又说——又说要拿我去喂蛇。然后他对虫尾巴念了钻心咒——我的伤疤就疼起来了,疼得特别厉害,把我给疼醒了。”
邓布利多只是看着他。
“嗯——就这些。”哈利说。
“噢,”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是这样,那么,你的伤疤今年还疼过吗?除了暑假里把你疼醒的那一次?”
“没有,我——你怎么知道它在暑假里把我疼醒过?”哈利惊讶地问。
“给小天狼星写信的不只你一个人,”邓布利多说,“他去年离开霍格沃茨之后,我也和他保持着联系呢。是我建议他躲在山洞里的,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邓布利多站起来,在桌子后面来回踱步,时而把魔杖尖抵到太阳穴上,抽出一条银光闪闪的思想,加到冥想盆里。盆里的思想急速旋转起来,哈利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见一片模糊的银白色。
“教授?”两分钟后他轻轻叫道。
邓布利多停止踱步,看着哈利。
“对不起。”他轻声说,重新在书桌前坐下。
“你——你知道我的伤疤为什么疼吗?”
邓布利多仔细地看了哈利一会儿,然后说:“我只有一个推测,仅仅是推测......我想,当伏地魔靠近你的时候,或是当他产生一种特别强烈的复仇意愿的时候,你的伤疤就会疼。”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不成功的咒语把你和他连在了一起,”邓布利多说,“这不是一道普通的伤疤。”
“那你认为......那个梦......是真的吗?”
“有可能,”邓布利多说,“我要说——很有可能。哈利——你看见伏地魔了吗?”
“没有,”哈利说,“只看见了他的椅背。不过——本来也看不到什么,是吧?他没有身体,对不对?可是......那他怎么可能拿得起魔杖呢?”哈利慢慢地说。
“是啊,”邓布利多喃喃道,“怎么可能呢......”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邓布利多凝视着前方,不时用魔杖尖从太阳穴那儿取出一条银亮的思想,放进翻腾涌动的冥想盆里。
“教授,”哈利终于说,“你认为他正在强壮起来吗?”
“伏地魔吗?”邓布利多隔着冥想盆望着哈利说。又是那种特有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哈利总觉得邓布利多能够完全看穿他,这是连穆迪的魔眼也做不到的。“我还是只能给你一些猜测,哈利。”
邓布利多又叹息了一声,显得更加苍老、疲惫。
“伏地魔力量增强的这几年发生了好几桩失踪事件。”他说,“伯莎·乔金斯在伏地魔最后的藏身之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克劳奇先生也失踪了......就在咱们这片场地上。还有第三起失踪事件,遗憾的是魔法部认为它无足轻重,因为失踪的是个麻瓜。他的名字叫弗兰克·布莱斯,住在伏地魔的父亲出生的村子里。他从去年八月就不见了。你知道,我看麻瓜的报纸,这一点我和部里的大多数朋友都不一样。”
邓布利多非常严肃地看着哈利。
“我觉得这些失踪事件是有联系的,但部里不这样认为——你在办公室外面可能也听到了。”
哈利点点头。两人沉默了,邓布利多不时取出一些思想。哈利觉得他该走了,但好奇心使他坐着没动。
“教授?”他又叫了一声。
“怎么了,哈利?”邓布利多说。
“嗯......我能不能问一下我在......在冥想盆里看到的......审讯的事?”
“可以,”邓布利多沉重地说,“我参加过许多次审讯,但对有几次审讯记得格外清楚......尤其是现在......”
“你记得——你刚才发现我在听的那次审讯,审克劳奇的儿子那一次?嗯......他们说的是不是纳威的父母?”
邓布利多目光犀利地看了哈利一眼,“纳威没告诉过你他为什么是由奶奶带大的吗?”
哈利摇了摇头,心里奇怪他认识纳威将近四年了,怎么就没想到问问这件事。
“是的,他们说的正是纳威的父母,”邓布利多说,“他的父亲弗兰克,和穆迪教授一样是个傲罗。你听到了,那些人残酷地折磨弗兰克和他的妻子,逼他们说出伏地魔失去魔力之后的下落。”
“他们死了吗?”哈利轻声问道。
“没有,”邓布利多的声音中充满了哈利从未听到过的悲痛,“他们疯了。两人住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我想纳威每到假期都和奶奶一起去探望他们。他们不认识他了。”
哈利恐惧地坐在那里。他一直不知道......四年了,从来没有想到问一问......
“隆巴顿夫妇人缘很好,”邓布利多说,“他们是在伏地魔垮台之后遭到袭击的,就在大家觉得安全了的时候。这种毒手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公愤。魔法部受到很大的压力,必须捉拿凶手。不幸的是,以隆巴顿夫妇当时的状况,他们的证词不是很可靠。”
“那么,克劳奇先生的儿子有可能是无辜的吗?”哈利缓缓地问。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哈利又沉默了,看着冥想盆里的物质在那里旋转。他还有两个问题忍不住要问......可是它们涉及到活着的人......
“那,”他说,“巴格曼先生......”
“......后来再也没有被指控参与任何黑魔法的活动。”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噢,”哈利急促地说,再次注视着冥想盆,邓布利多不再往里面添加思想了,盆中物质转得慢了下来。“还有......嗯......”
但冥想盆似乎替他问了,斯内普的脸重新浮了上来。邓布利多看了它一眼,然后抬头望着哈利。
“斯内普教授也没有。”
哈利凝视着邓布利多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他真正想问的话一下子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认为他真的不再支持伏地魔了呢?”
邓布利多和哈利对视了几秒钟,然后说:“这是斯内普教授和我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哈利。”
哈利知道面谈结束了。邓布利多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但他的语调中有一种到此为止的意思,哈利听出他该走了。他站起来,邓布利多也站了起来。
“哈利,”哈利走到门口时,邓布利多说。“请不要将纳威父母的事告诉其他人。应当由他来告诉大家,等他愿意说的时候。”
“好的,教授。”哈利说着,转身要走。
“还有——”
哈利回过头。邓布利多站在冥想盆后面,盆中闪烁的银光照亮了他的面庞,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苍老。
他凝视了哈利片刻,然后说,“祝你在第三个项目中一如既往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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