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是他这些年吃得最饱、睡得最安稳的日子。不用像以前那样,每天担心人类士兵突然闯进驻地,箭雨刺破夜空,火焰烧毁帐篷,也不用夜里时刻警惕魔兽袭扰,第二天醒来发现又少了一个族人。
山谷里的平静、安全,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这里资源丰富,不用担心食物和水源。连部族最需要的盐,山谷里仿佛也取之不尽。
多哥带他去一处崖壁,那里有岩盐,按照多哥教他的炼金术提炼后,就能将苦涩的岩盐变成淡褐色的盐,和那种价格高昂、仅供贵族的盐差不多。多哥还告诉他,如果再精炼几次,可以让盐变成白色,只是太费功夫,目前这种已经够用。
要知道,以前他的族人得冒着被抓、被杀的风险,偷偷进城用珍贵的草药和猎物换取一点点最粗糙的盐,而现在,这份奢侈品就这么简单地暴露在日光下,一片片在岩壁上,触手可及。
在巴沙特眼里,多哥就像一个解不开的谜。他实力强大到能轻易杀死蝎尾狮,智慧超群得懂得炼金术,却又对人类没有明显的敌意,甚至愿意跟他分享食物。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多哥发怒的样子,就算他偶尔搞砸任务,对方也只是警告或者简单教训他一下,让他下次小心。
巴沙特猜不透对方的心思,更不知道这个强大又仁慈的存在,是否会愿意接纳他那些还在流亡、朝不保夕的族人。
这天,巴沙特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采蘑菇,为午饭做准备。
他发现多哥并不只吃肉食,还挺喜欢人类烹调后的食物,而森林里最鲜美的莫过于蘑菇,他能够辨别出哪些有毒那些没毒,他用蘑菇和野鸡煮汤收到过一次好评,于是备受鼓舞,干得十分勤快。
“如果有香料,滋味会更不错。”巴沙特一边喝汤一边建议:“我们可以用盐去村民那里换。”之前他按照多哥的指示,趁着天气好做了一大罐。
多哥想了想,人类也需要日用品,而且每天吃肉不健康,需要主食。虽然据他了解普通人是主食只有黑麦、燕麦之类制作的黑面包,质地粗糙、干黑且布满面糠,但好歹是淀粉,能让营养均衡一些。
“再买点蔬菜水果。”卷心菜、胡萝卜、豌豆、菜豆、南瓜,不拘什么种类,多哥不缺营养,但有点馋了。
这时候还没发现美洲,连土豆没有。
下午,巴沙特带着积攒下来的鹿皮鹿角,又装了一小袋炼制失败的粗制盐(多哥特意叮嘱,用太好的会引来麻烦),背着去了附近的村子。
他不敢去城里,因为德鲁伊身上有独特的印记——三曲腿图符号,这将他们与普通人区分开来,如果被查到会引来杀身之祸,而村子就不那么严格,对旅人相当宽容。
附近村子有个叫埃尔多,是森德里德王国的领地,治理比较松散,巴沙特曾经路过那里,村民十分友善,曾给过他一杯水喝,他便决定去那边交易。
村口有两个男人聊天,看到巴沙特一个人简单询问后就放他进去了。
其中一个庄稼汉马修还给他指路:“如果你想要豌豆,走之前在这里等我,想要面包可以找赫妮帮你做,她手艺最好,多给点钱她会乐意帮忙的。”
巴沙特和马修约好待会村口见,然后按照他的指示去找赫妮。
山谷里什么都没有,他还是直接要面包比较方便,妇人赫妮很爽快,干活麻利,价格也十分公道。她家门口刚好有棵苹果树,果子又大又甜,他又要了一篮苹果。
“下次可以带点鹿肉吗?”
“没问题。”
这次交易非常顺利,双方都很满意,他们得到了实惠的盐和皮毛,对过冬更有信心了,巴沙特则带回了种类丰富的食物,足够他和多哥吃一阵。
巴沙特后面又去了埃尔多村几次,和村民混熟了,尤其是赫妮,她总是很热情,做了熏鱼还给他留了一条。巴沙特投桃报李,赠送她一块兔子皮,可以用来做手套,是他自己猎到的。
然而,当巴沙特再次到达埃尔多的时候,他却发现整个村子陷入了愁云惨雾,马修被打得鼻青脸肿,看到他就叹了口气:“村子被强盗卡南抢了,他手下有四十多人,临走前还说下次还要来。”
他还说,赫妮已经去城里找儿子帮忙了。巴沙特在心里暗自叹气。
一个普通农妇的儿子,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他看着村民们脸上的悲伤和惶恐,突然想起了自己正在流亡的部族。下次再来的时候,埃尔多村还会在吗?会不会像他的家园一样,变得支离破碎?
马修没再多说,默默帮巴沙特多换了些食物,反复警告他:“早点回去,最近别再往这边跑了。”
他们没提下次见面的事,谁都清楚,这次分别,或许就是永别。
在马修眼里,巴沙特是个流浪者,比庄稼汉还朝不保夕,他们的末日指不定谁的会更早到来。
巴沙特回到山谷,没等多哥问起,就把埃尔多村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
多哥静静听着,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消化巴沙特教他的知识,专心研究治疗魔法,碰巧到一个阶段性的节点。
他已经掌握了感知植物能量,抓了田鼠和兔子试验用草药和咒语治愈简单的伤口,他正寻思着下一步做什么,不想巴沙特送来了灵感。
这段时间里,吃喝等日常琐事全靠巴沙特照料,多哥也确实有些闷了。而且,他也想趁机看看这个时代的人类冲突到底是什么样子,顺便验证一下自己刚掌握的治疗魔法,能不能在实战中派上用场。
“刚好,出去溜达溜达。”多哥甩了甩尾巴,用心灵感应说道。“你守着山谷,遇到强敌就先躲起来。”多哥想了想,又将之前用蝎尾狮毒液和牙齿制作的武器交给巴沙特,给他防身。
巴沙特接过,连连鞠躬感谢。
多哥偶尔会察觉到,巴沙特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恭敬。
他说话时总是低着头,不敢和自己对视,递东西时双手捧着,连走路都刻意跟在自己身后半步,不敢并行。
但转念一想,多哥又觉得没什么不妥。自己是阿尔法,是曾经统领过狼群的首领,接受下属的敬重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更何况,巴沙特不仅是下属,还依赖自己庇护,这份恭敬里,或许还藏着感激和敬畏,算不上过分。
不过多哥也没特意点破,更没要求巴沙特改变。对他而言,只要巴沙特能做好自己的事,比如带路、打扫、认真教魔法,态度如何并不重要。
毕竟在这个危险的时代,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恭敬与否远不如实际的助力有用。
多哥抬头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轻易找到了强盗们的巢穴。
只是他们的首领卡南刚好不在,从他们闲聊中得知带着几名心腹去抢劫了——还挺身先士卒的哈,多哥讽刺地想。
他随即循着卡南一行人的踪迹追去,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前方的埃尔多村。
多哥没有立刻靠近,而是躲在村外的树林里,集中注意力感知村内的动静。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村子里的对话和打斗声,也让他察觉到了不寻常。
赫妮从城里回来的儿子,竟带来了三个同伴帮忙守卫村子——这四个年轻人里,居然有两个身负魔法。这概率属实有点高了。
打斗中,赫妮儿子不通武技,只能偷偷将盗匪的剑变得滚烫,让对方因灼痛脱手,实现反杀。
另一位体内带有魔力的黑发女子却只是用剑,她脚步敏捷,动作利落,还笑着帮一个英俊的金发男人解围:“想起我小时候是怎么把你打得屁滚尿流的?”
“从来没有过。”金发男人快速回嘴,手里的剑却没停,再次挥向冲来的盗匪。
没过多久,卡南一行人就被赶跑了,村子里留下了几具盗贼的尸体。
战斗刚结束,那个金发男人就露出了明显的贵族做派,颐指气使地下命令:“梅林,把所有村民集中在一起,我要讲话。”
“但是……”梅林——也就是赫妮的儿子,似乎有些犹豫,想说些什么。
“赶紧的,别磨蹭,时间不多了。”金发男人打断他,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遵命。”
多哥对这些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男巫、女巫——如果他们愿意被这么称呼的话。
这个时代,不仅有德鲁伊的自然魔法,还有其他种类的魔法,多哥和巴沙特接触久了,能分辨出哪些是德鲁伊的魔法,那个叫梅林的年轻人,身上的魔力和他们的不同。
这里甚至还出现了贵族子弟带着魔法者行动,金发贵族知道自己的仆从和亲友会魔法吗?多哥感觉不知情,金发的态度过于傲慢了……既然这样,魔法师为何甘心成为奴仆?
还有那个黑发女贵族,给他的感觉就像报丧女妖一样,有强大的魔力和灵性,而她自己仿佛丝毫没有察觉。
事情似乎比他预想的更复杂。
多哥本来还打算直接解决盗匪,现在他决定继续旁观,先看看他们如何应对再说。
大家可以当原创看,反正我后面要改剧情[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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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HP前奏梅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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