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歌怎堪漏舟听

独苏山藏在乌黑云气中,鲜少有山民能看到山身,只有随乌云一起缠绕山身的雷电不停闪光,

听说其山是制作神兵的熔炉,早已因神兵计划完成,而被弃置于怒海。雷电是那能用造化锻造山地的神妙熔炉对被弃置迸发出的不甘。也有种说法,独苏是特别厉害的神兵,作为昆吾一族自保的终极手段,被秘密安置在怒海海底。

这两种说法,都是云湘刚从长老的紧急补课那里听来的。长老以“那些都是不太可靠的传闻”结尾。这此补课听到的关于独苏山里的神兵的信息,都不怎么可靠。培训教导的预防雷电攻击和绝缘服穿戴注意事项应该是很有用。

云湘和另一个侍卫都全身被深蓝色绝缘服裹住,酷似雷震子。而少主缺桐和少主贴身侍卫都着绿色,像两个四角方粽子。云湘看见粽子之类的食物,只有想到自己饿不饿需不需要吃这种事情,并不会产生敬畏。至于少主缺桐——昆吾山上就没什么生灵敬畏他,甚至有生灵表示“我需要吃粽子,但我不需要缺桐作少主。”缺桐和粽子就这么有了诡异的联系,缺桐知道这话后,就经常把自己打扮得跟粽子一样。这次也不例外。

自从怒海倾泻,山与山的距离便远了很多。以前独苏山距昆吾也就三百多里,这次四灵乘漏舟,用了一日才到,其中半日都是在与乌黑雷云纠缠。

等看了独苏山真身,三侍卫都大失所望——一块三丈宽四丈长的长方形斜石躺在海上,其规模连丘都够不上。

缺桐叹气:“我怕你们失望,一直没说。就从这块石头能找出什么?我都来了三四次了,每次都没成果。”

云湘开玩笑道:“验证商高的勾三股四弦五。”

缺桐:“云湘,你每次开玩笑,我都会疑惑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缺桐似乎想说什么,他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

云湘看他动作,知道少主要说正经话,却发现一团麻雀大小的雷电从海里跃起。其一耳一眼酷似最近流行的飞行间谍。云湘怕事泄,便提醒道“少主小心!”却是对着绿衣侍卫说的。

挥戈,戈锋对其目。

云湘暗黑的眼直视闪亮的雷之眼。

她并不觉得雷光刺目,她想直视的远比雷光耀眼。

另一护卫则针刺雷耳。

“云湘,你还真靠谱!”缺桐的注意力被那奇怪的雷电吸引住了“一戈就干掉了怪物的眼睛。虽然一只眼一只耳加一对翅膀的怪物很常见,但这么潦草的就很少见。跟雷电线团一样。”

云湘察觉出声音似乎遭到了微弱的扭曲,少主缺桐明明离她很近,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先提醒天真烂漫的少主“少主,这种飞行间谍是从……”

不用继续说了,少主已经明白这个雷电线团是探子。

其余侍卫早已动手。绿衣侍卫使出一大一小两张天罗网,大张捆少主,小张捆雷团。天罗网能捕捉到生灵看不见的灵力流。

雷团的雷眼早失了光辉,也无灵力流显现。雷耳散发的灵力流则不停向海面流去。

使针侍卫驱动灵力,银针化作一段雷电,被雷耳吞没。三个侍卫交换了眼色。天罗网收紧、收紧、收紧至芥子大小。雷团嘶鸣着挣出天罗网,冲向海面,消失在四灵眼前。

四灵脚下斜石突然铺满金色神雷,光芒四射,如同一块被乌云推下怒海的落日。

响起了悲号一样的声音,四灵隐约听到飞鸟飞鸟,来不及细听,四灵就像弹珠一样被斜石弹开,落进怒海。

需无泥的愤怒,使怒海攻击着每一个坠入其中的活物。而四灵都属于曾经集结在一起合力打败需无泥和其手下的祝融八族,其入怒海比常灵痛苦百倍。就连祝融八族的星槎,只要在怒海行驶,必定会被怒海腐蚀出一个大洞。只能用与祝融八族炎力相反的寒力,在洞面结一层寒霜。

少主缺桐已经被贴身侍卫的天罗网护好。其余三灵忍受着怒海侵蚀,将少主搬往漏舟。

少主缺桐先去医所医治怒海侵蚀之伤。少主的贴身侍卫先让两位资历浅的去医所。云湘感激之余,想到这位少主侍卫中的老大,对所有侍卫都照顾很多,自己却不知道它的名字、性别、长相,心里生出些许感慨。云湘和另一侍卫不用交流就一起快步去了医所,以便让贴身侍卫能尽快去医所治疗。两位也都是侍候生灵的生灵,不用顾忌那么多。两人用木板隔开了医所,中央的八卦台也被隔开了。贴身侍卫或许可以用八卦台,但这两位没有用的资格。

云湘给全身都贴上蓍草。

她点燃了心头火。

“吾自火生,洗火自净。”

心火蔓延全身,蓍草随之燃烧。

云湘闻到了占卜时常闻见的草香,以及自己灵骨被炙烤散发的香气。云湘有些自嘲地想着——生灵的骨头虽说是灵骨,炙烤时气味和兽骨也没什么区别。幸好自己的肉被怒海腐蚀掉了,不然现在还能闻到自己的肉香。

烟在往上飘,她的思绪在下沉。

另一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我的名字不为你所知,你的名字为我所知。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我都知道。你若不再了,你的遗言遗物,我能送给它们。可我若不在了,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你都没办法给我立个碑。”

云湘想了想,只说了句“若你或我遇着不测,少主会安排好的。”

那边的生灵依旧很苦恼:“同是侍卫,你不需要掩姓埋名,我需要。一个生灵自己都掩姓埋名了,谁还记得它?”

这话略微戳中了云湘的痛处。一般少主的侍卫都是近卫,应该舍弃姓名和亲朋,作随身之影。她这次是参与选拔赛,破例成了侍卫。她以前在少主身边作过婢女,婢女等家仆都不重要,没什么信息好保密的。

她略微苦涩地说“如果立了大功,谁都会被记住的。就像鸡鸣狗盗之徒,在孟尝君危难时帮了他。然后大家就知道了,鸡鸣狗盗之徒也能立大功!”

“那个偷狐白裘的叫什么?那个学鸡鸣的叫什么?孟尝君的名字却是被记住了,田文。小人物立了功,就能被记住么?”

云湘当然能想起几个立了大功的小人物,但是这样的近卫,云湘想不出有谁。她本想用没几个生灵记得住缺桐少主的曾爷爷叫什么、太奶奶叫什么来博个嘴战胜利,但觉得这话太灭祝融八族的威风了。而且,对面是少主缺桐的近卫,说不定还真记得。

“我的名字,或许也只有亲朋好友记得住。你的名字应该也会被……”

“它们都为怒海所食……它们都被怒海吃掉了……它们就像火被怒海扑灭……”那个生灵的话语成了散开的书页。那些书页以不同的文法,写着同一件事。

云湘尽快处理好了。

贴身侍卫则进了医所。

少主缺桐则坐在漏舟的中央冰面上,弹着琴,轻声歌唱。看画面,云湘觉得很美好,特别是漏舟中央大洞下有轮明月影,衬着洞上那层冰霜,特别好看。

缺桐仿佛是月上人。

“常羲为月母,生月十有二。

为何非真界,夜有三十月?

莫非月有嫡?庶月也夜明?

吾劝常羲月,发买庶月亮。 ”

但听到歌词,云湘整个生灵都不好了。如果太阳和月亮也纠结名分嫡庶,那这些发光的天体也只过着庸常的世俗生活,没什么好仰头看得。

云湘觉得太阳月亮之所以明亮,是因为太阳月亮不用操心柴米油盐和地价几何,也不用操心位份嫡庶和情情爱爱。

云湘是一个活在山上的生灵,她得操心这些。但她希望有个地方,没有这些事情的侵扰。对目前的她而言,琉璃天上的日月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首歌提醒了她一件事——她这种普通山民是没有什么嫡庶好操心的,但少主却在担忧自己的弟弟妹妹,借月传达自己的发买之心。

她听这歌不舒服,还有个原因——缺桐少主的弟弟妹妹也是少主,可能会去做质子,但不可能会被发买。可对云湘这种普通山民和过得更艰难的山民来说,被发买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云湘道:“少主,你这歌不合时宜。”

歌声停了。“云湘,你出来了?”缺桐抬起头,他往常总是轻瞥一眼,下个吩咐,便去做自己的事。这次,他却盯着云湘好久一会。

然后说“二十轮明月照着你,月光层层叠在你身上……好美。”

云湘听了这话,转头看月。“今夜月色一如往常。”她回身,屈腿行礼“这漏舟中央,薄脆如冰面,实在不安全。还请少主为身体着想,回屋休息吧。”

少主缺桐:“我还想对月高歌呢!”

“夫人希望少主能为少主诸弟、诸妹作表率,按时休息。”这不是云湘想说的话,但云湘觉得这是主母派过来的婢女该说的话。

缺桐撇嘴:“你还是那么无聊。美的是月光啊。作表率?干脆我给弟弟妹妹当弟弟,它们来做这嫡长灵。”

侍卫把少主扶回房。

上半夜是云湘守夜。

云湘看着船外怒海底的月亮,觉得沉在怒海底的月亮依旧是珍宝。可她呢?在不安定的漏舟上,她心里唱的是另一首歌。

她立在船沿,身后是冰面下的月亮,眼前则是海底的月亮。没有眼睛在看她,月光依旧层层叠叠堆在她身上。

感觉准备太仓促了。我想趁着还没有读者注意到它的时候,用段时间来整理大纲和人设,并且尽力提升一下自己的水平。

我感觉我写得跟我的思绪一样乱……还是得有大纲。我拖延症真是太厉害了……

可能等我写完(我真的会写完么?)它,还是没有什么读者注意到它,可能很多读者觉得它很过时,不值得注意。但如果我写完了它,我就写完了一部长篇小说。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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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清歌怎堪漏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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