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中也一起流浪

没走多远,巷口突然窜出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盯着他们破损衣服下露出的皮肤,眼神透着不怀好意:“两个小鬼,身上有吃的没?交出来就放你们走。”

塞拉菲娜下意识把中也往身后护了护,不等对方靠近,抬手就攥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她自己都没察觉,发力时指尖竟带着股莫名的劲,硬生生把人甩得撞在墙上。另一人见状想扑上来,却被她弯腰躲过,反被踹中膝盖跪坐在地,两人见状只能骂骂咧咧地跑了。

吓退了坏人,塞拉菲娜才后知后觉地攥紧了手,一脸茫然,完全是身体本能,有用的东西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有这身手,她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

可日子的难才刚开头:他们跟着流民去翻垃圾站,等赶到时,能吃的残羹剩饭早被抢光,只剩满地腐臭的碎屑;夜里只能缩在没塌透的屋檐下,听着远处的哭声和风声,饿到肚子发响也只能互相挨着取暖。塞拉菲娜看着身边沉默的中也,心里又慌又沉——连垃圾都轮不到他们的日子,到底要怎样才能走出困境?

离开救援营地的第一个月,塞拉菲娜和中也还在城市的残区里打转。他们不敢靠近人声鼎沸的临时物资点——那里总围着抢破头的流民,两人试过排队,却被推搡到最外围,连面包渣都没摸到。最后只能靠捡别人丢弃的半块硬馒头、溪边的野菜果腹,夜里就缩在没塌透的银行柜台后,中也还不太会讲话,塞拉菲娜一遍一遍的教他日常用语,他学得很快。他说他的记忆里会讲话的,理论是会了,但是实际说出口还是有点困难,塞拉菲娜也不在意。

他会在塞拉菲娜翻找垃圾桶时,默默站在她身后挡住路人的白眼;晚上的横滨不冷不热,有些凉爽。两个人依偎着睡在一起,温度就刚刚好。

第三个月,城市里的救援队伍渐渐撤走,留下的流民分成了几股,有的占着没塌的商铺抢物资,有的专挑落单的人下手。塞拉菲娜和中也避开了这些人,往城市边缘的废弃工厂走。路上遇到过三个想抢他们身上仅存的旧外套的男人,塞拉菲娜没多想,只凭着本能扑上去——她的力气比普通女孩大些,又狠,攥着地上的碎砖头砸向对方的腿,中也也没躲,捡起木棍往男人背上打。最后两人都带着伤,却把外套死死护在怀里。那天晚上,他们在工厂的铁桶里点燃捡来的废纸,看着跳动的火苗,塞拉菲娜第一次听见中也说“以后我也能保护你”。

第六个月,天气一天天转冷,废弃工厂的破窗挡不住寒风,夜里两人裹着反抢来的旧外套,还是冻得缩成一团。更难熬的是潮湿的寒气钻进骨头,两人身上都起了成片的冻疮,又红又肿,碰一下就疼得钻心。他们没钱买药,只能每天去河边打些水擦洗,可冷水沾过冻疮,反而疼得更厉害。

中也不知从哪听说晒干的艾叶煮水熏洗能缓解冻疮,就每天清晨揣着空饭盒去郊外的野地找。十一月的露水又冷又重,他回来时裤腿湿得能拧出水,手上还被枯黄的草叶划出道道小口子,却总先把怀里裹得严实的干艾叶掏出来,献宝似的递给塞拉菲娜:“今天找得多,够煮两次水了。”

塞拉菲娜看着他冻得发红的指尖,又看着他笨拙地把艾叶放进铁桶里煮,蒸汽带着淡淡的草药味飘出来,心里又暖又酸。等水晾到温乎,中也还会帮她把冻疮放进水里熏,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塞拉菲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问他:“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中也蹲在旁边,盯着冒着热气的铁桶沉默了很久,才摇头说“还是只有名字”,但顿了顿又抬头看她,钴蓝色的眼睛在昏暗里亮着:“不过现在这样,有你一起,也不算坏。”

那阵子他们也找到了个相对稳定的“食物来源”——郊区农场里没收完的红薯,埋在土里没冻坏。夜里两人就揣着小铲子偷偷挖几个,在工厂的铁桶里点燃捡来的木屑烤。红薯烤得外皮焦黑,掰开后满是香甜的热气,两人捧着烫手的红薯小口吃着,连指尖的冻疼都忘了,只觉得这暖意能顺着喉咙,一直暖到心里。

第八个月的某天,铅灰色的天空突然砸下冰冷的雨点,一月份的雨裹着刺骨的寒气,落在身上像小冰碴子扎人。塞拉菲娜心一下子揪紧,拽着中也往最近的桥洞狂奔——她太清楚这天气的厉害,一旦淋透感冒,他们连片退烧药都没有,发烧咳嗽起来,在这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勉强的贫民窟里,根本熬不过去。

冲进桥洞时,两人的头发、外套已经全湿了,风一吹,塞拉菲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都开始轻轻打颤。中也没多说什么,先把自己身上相对干些的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裹在她肩上,又把手里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棍往她手边递了递——这是他上个月从工地捡的,之前总说“能防野狗,能帮你探路”,现在倒先成了让她攥着取暖的东西。

他坐在塞拉菲娜身边,没怎么说话,却总时不时侧过头看她,眼神落在她冻得发红的脸颊和滴水的发梢上,眉头轻轻皱着,又快速移开目光,盯着桥洞外的雨帘,像是在留意有没有危险,更像是怕她忍不住往雨里跑,再添几分受凉的风险。塞拉菲娜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之前聊起过往的事,轻声问:“你还是一点以前的记忆都没有吗?”

中也闻言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木棍的纹路,沉默了几秒才摇头:“还是只有名字。”但他抬眼看向塞拉菲娜时,钴蓝色的眼睛里少了些茫然,多了点暖意:“不过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日子也不赖。”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一缕微弱的阳光突然刺破云层,斜斜地洒进桥洞,落在两人脚边的积水里。塞拉菲娜攥着那根带着中也体温的木棍,心里的寒意好像被这句话冲散了大半。她还是想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明天要去哪里找吃的,但只要身边有中也,只要两人能一起躲开这要命的冷雨、不被感冒缠上,好像再难的日子,也能咬着牙撑下去。

塞拉菲娜对中原中冶的语言系统十分好奇,八个月前在救援营地,他刚醒时连“饿”都说得含糊,最多只会用单字回应,现在却能完整组织句子,甚至会反驳别人的话。

她忽然想起这大半年的日子:每天找野菜时,她会絮絮叨叨说“今天的蒲公英比昨天的嫩”;夜里躲在废弃工厂,她会抱着膝盖讲“以前好像没见过会发光的灯”;就连中也默默捡树枝时,她也能在旁边叨叨“这个树枝太细了,烧不了多久”。当时只觉得自己像个话唠,没成想这种没停过的对话,竟悄悄刺激了中也的语言系统。

“你现在说话这么顺,会不会是我天天跟你叨叨的缘故?”塞拉菲娜忍不住问。中也正低头整理捡来的旧报纸,闻言抬头看她,钴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不知道,不过你说话的时候,我都在听。”塞拉菲娜愣了愣,忽然觉得自己这半年的“废话”,倒成了最有用的事——原来那些没停歇的叨叨,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帮他把破碎的语言能力,一点点拼凑完整了。

两人刚流浪时,连“不能喝路边的脏水”都要靠吃了亏才知道——中也曾因为渴极了灌了口积水,上吐下泻了两天,最后还是塞拉菲娜凭着本能,拉着他在河边灌了些干净水才缓过来。那时他们像两头没头绪的小兽,饿了就往垃圾桶、菜地乱撞,冷了就往断墙根缩,连“潮湿的地方睡久了会生病”这种常识,都要等身上起了疹子才后知后觉。

物资太匮乏了,没人会傻到把“哪里有吃的”这种活命信息告诉别人——塞拉菲娜试过跟蹲在垃圾桶旁的流民搭话,问“这附近还有能找吃的地方吗”,对方要么翻个白眼不理,要么恶狠狠地吼“别跟我抢”。后来她学乖了,不再直接问,而是默默听别人聊天:路过废品站时,听两个收废品的人抱怨“最近河边的塑料瓶被捡得差不多了”;缩在屋檐下躲雨时,听老流民跟同伴嘀咕“昨天去南边仓库,看见门口有没开封的过期饲料,就是看门的狗太凶”。

这些零碎的话,她都悄悄记在心里。转头就拉着中也往河边跑,果然在石头缝里捡到几个漏网的塑料瓶,换了两个硬馒头;又趁着夜色绕去南边仓库,远远观察了两天,摸清狗的作息后,偷偷捡了半袋饲料,磨碎了混着野菜煮着吃。

有次她听两个流民吵架,一个骂“你怎么把北边破屋的干草都拿走了”,另一个反驳“谁让你动作慢”。塞拉菲娜立刻记住“北边破屋有干草”,当天就带着中也找过去,果然在屋里翻出一堆还算干燥的干草,铺在地上当床垫,夜里终于不用再冻得缩成一团。

中也一开始不懂她为什么总盯着别人看、竖着耳朵听,直到塞拉菲娜把温热的野菜饲料粥递给他,说“这是听人说仓库有饲料才找到的”,他才慢慢明白。后来再跟塞拉菲娜出门,他也会主动留意别人的对话,偶尔还会扯扯她的衣角,小声说“刚才那人说东边有野果树”。

在这连一口吃的都要争的日子里,没人会施舍情报,塞拉菲娜就像个安静的猎手,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抠出活命的线索,再一点点教给中也。那些不起眼的闲聊碎片,成了他们最珍贵的“常识手册”,让他们在绝境里,慢慢摸出了生存的门路。

两人偶尔能捡到别人丢弃的旧报纸,皱巴巴的纸页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可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全,只能盯着上面模糊的图片发呆——有时是倒塌的房子,有时是穿着军装的人,却完全看不懂那是关于战争的消息,更不知道这些字里藏着外界的动荡。

有次中也在垃圾桶旁捡到个印着花纹的饼干袋,里面还剩两片碎饼干,包装袋上印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和一串数字,他兴冲冲地递给塞拉菲娜,两人对着那些符号琢磨半天,既看不懂是生产日期,也分不清是保质期,最后只能凭着本能凑到鼻尖闻了闻,没闻到霉味才敢小心翼翼分着吃。后来又捡到过铁皮罐头,罐身印着黑色的字和图案,他们对着字看了半天,也猜不出里面装的是肉还是水果,只能摇着听里面的动静,最后实在没忍住,用石头砸开,才发现是已经发黑变质的豆子,只能不甘心地扔回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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