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不懂什么叫暗恋?爱就是会忍不住地看她;你不看我,怎么能让人发现你在暗恋呢?”
刚送走台球厅的最后一位客人,赤英杰回头秒变训话模式,对准那个演技拉胯的僚机。
毕竟刚出门的,可是她单身二十三年来唯一对朋友公开承认的crush,长相白净秀丽的男生,不说天姿国色,也是校园白月光级的标致人物,那气质很难让人不爱。
“帮你追男人怎么那么麻烦;挑明了说我是你未婚夫,刺激他的效果不比装暗恋强多了?”
眼前的男人,气质冷峻神色玩味,拿捏球杆的手,在纯黑三指手套的勾勒下,更显性感白皙。
说话的时候他却不正眼看人,绕桌走位伺机而动,狩猎审视球局,巡查下一个最佳点位出击。
“当然不行!”
看出对方的漫不经心,赤英杰上前一步说话,一字一句语气决绝,恨不得钻他耳朵里。
“我们订亲只为应付家长催婚,不能公开影响各自生活的,他知道肯定会以为我三心二意;你假装暗恋,我装不知道,既能激励他,又不用对你的喜欢负责,那才显得我专情呢。”
手架摆开出杆短快,白色母球划出优美弧线绕过障碍球,击中目标球进洞后,向右滚停。
作为业余中的顶级选手,以程星河扎实的技**底,打出一个低杆右塞弧线球信手拈来。
难以言喻。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噪音制造者,一副用脸骂很脏的样子,出口却只是不痛不痒的一句。“渣女。”
什么?
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
白眼狼。
看他又想分心。
赤英杰一手拍在球桌上,横在他的视野前方,阻止了他再继续击球转移注意力的可能。
还记得谁小时候弱不禁风被欺负,是我挺身而出,救你带在身边照顾!你没品喜欢我就算了,悄摸地给别人写情书?还挑在我十八岁成年的日子!然后销声匿迹……
直至去年突然回来,仗着这几年打比赛拿了些奖金,开了间台球室在我早餐店对面炫耀!
也不知道哪来的魅力,让我那身体不好又催婚的奶奶看上,拽着我小手一定要交代给他,我也不想吓着她老人家只能一一顺着答应,好在年纪小有借口只是订了婚。
私下有约互不干涉感情自由,互助经营早晚营业时间互补的早餐店与台球厅,既节约成本,也给自家人一个友爱和睦的交代。
或许与前任分手不愉快吧,程星河脾气与以前完全变了样,经常怼得人心梗,而且对那段情书的过往闭口不提,自己虽然很想生气大骂,也只能佯装不知情一如既往。
……
一个两个腰板挺直,面面相觑。
看谁甘拜下风。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气恼这么深,毕竟吊儿郎当、划水毒舌已经是他见怪不怪的基本操作了。
但为遵守和平互助原则,维系这份重塑不易的情谊,程星河傲气微收,缓和了语气态度。
“我就不能换个人设追你吗,傲娇的暗恋不行?”
赤英杰:“不行!
你那张脸都傲上天了,鬼才看得出来在暗恋啊,刚盯了你十一次,你一回没有看我!”
他一脸不相信的眼神。
真有那么多次吗?不是她趁人偷懒不备瞎报数吧。
“不信去查监控。”
很确定!
赤英杰看出了他眼底的怀疑。
自知理亏。
他也只能尬笑着说:“那这样,咋俩人设应该换换呐?你那么喜欢看,合适扮演暗恋我的角色。”
哈?
那啥,这对吗?
这能随便换嘛?“怎么换?你要追他呀?你一个男的,追他干啥,不生孩子你要绝后啊?”
绝就绝了呗,反正也没有家里人会催着自己延续香火。
程星河心里永远悲观,可一旦有话过了他那张舔上一口能毒死自己的嘴,又是另一番说词。
“追了再甩呗,到时候他受了情伤,你再从天而降趁虚而入,追爱到手岂不会很顺利?”
“你……”哪有这样的!
“渣男。”
瞥了个与他刚才如出一辙的白眼。
赤英杰唾骂。
*
贵州山水宜人,风景秀丽,一座黔北的老城区嵌入山水之间,叫人分不清是城还是村。
小地方烟火有余热闹不足,因地制宜,球厅晚九点半停止营业,平常客人也不很多,夜班的时候,帮工经常提前一个半个小时休工。
因为刚拌了嘴闹不太愉快,赤英杰收拾东西提前下班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地明晃晃润过球厅老板面前,也不打一声招呼。
[赤英杰]:宵夜,我请客。
发了消息迎风出门。
四月微凉。
球厅的装修虽不刻意豪华,但毕竟也是一个新店,衬得这座上世纪**十年代建筑风格的小区环境,有一丝格格不入的破败。
夜,是摆摊人的天下;小小的商业街边烤摊居多,赤英杰点了餐,随机找了个有空地方落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本地交通便捷直通市区,设施完善,宜人居住,却又因为工作机会匮乏,挡不住居民不得不流失的趋势。
几公里外有个厂区,却还是已经荒废的三线厂旧址。
起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国际形势严峻,为战备需要工业迁移,中西南地区地势险要,资源丰富,是防备敌方军事打击的理想避风港,承接了不少兵工企业与技术人才。
八十年代末国际形势缓和,军工厂逐渐迁出中西南区,退出历史舞台,三线厂的遗产留置当地处理,转型失败后荒废在此。
前些年,政府筹备规划,厂区旧址部分改建再利用,联合周边的茶文化、少数民族遗产等旅游资源再开发,打造旅游协作区。
可惜,经济效益平平。
嗅着商机回乡谋财的自己,也只能苟回早餐店做点小本买卖,保守发育,等待时机。
“嘿!”
蹭吃的人赶早不如赶巧。
烤串刚端上桌。
赤英杰左肩冷不丁挨了一巴掌,宣告着朋友到来。
女生名叫卢雅,小她几岁,现在早餐店工作,也是个自小喜欢与她玩在一块的跟屁虫。
赤英杰:“速度不行啊,来这么慢?以为你不吃了呢。”
“怎么可能,我有饭必蹭。姐,突然请客吃饭,不是你心情好,就是心情不好;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和漂亮哥哥,有好进展了?”
嗐,快别提了。
一言难尽,赤英杰叹着气,脸上写满了不顺心。
自己虽不是什么纯爱战士,只要男人帅一天能看上好几个,可偏巧,这次这个谢伯山,自己真的很喜欢,拿下他迫在眉睫。
一刻不能耽搁……
“怎么,不好了吗?”卢雅一边大口朵颐,一边火眼金睛看出猫腻,“跟我说说,咋回事儿。”
小半杯冰可乐一口闷。
赤英杰:
“我不是想着,谢宝性格闷,需要点刺激推进感情嘛;可他今天不容易来一趟,豌豆炮答应了给我当僚机,却事到临头根本不配合行动!计划打乱,我白浪费一次机会,下回小谢宝再来,最快也得后天了。”
自小就很精怪,赤英杰说话喜欢发明些奇怪的称呼,如果不是了解她习惯她,不一定能解密这些代号,知道她在讲些什么。
以前甜甜蜜蜜叫人家小星宝,现在叫人豌豆炮。
姐姐可真善变。
算了。
自己现在还被姐姐叫卤鸭,一直在上诉一直没改掉呢。
卢雅:“不会吧?星河哥虽然毒舌,其实还是挺仗义一个人呀,没有理由撂挑子不干的。”
“……”
呵,赤英杰不屑。
要不是十八那年遭背刺看清了他,现在肯定也会和卢小妹一样,天真地无条件相信他吧。
卢雅:“让我分析分析……会不会,当时恰逢有他喜欢的人在场,他不方便帮忙,又不好意思直说?”
会吗?
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挺像样。
甚至哪怕在气头上,赤英杰也好似有些动摇。
“哎,姐,你仔细想想,当场有没有别的女生在啊?”
“……”
这么想,好像有,但又不很确定,毕竟自己当时两头兼顾,简而言之忙着重色轻友去了。
台球厅客人不多,女生更少,打台球的女生比男生少了不止一点,无论是为了打球还是主打一个陪伴,也多是和男生同行而来。
另外会出现的,还有陪同未成年学台球的家属,可既然是家属,也是有夫之妇才对……
……
“哎?姐,那个是不是哥,他不是不习惯吃宵夜吗?”
商街热闹的中间地带,灯火通明;偏僻的边缘地带,灯光点点。对这地段熟悉的人一眼便知,那小摊是个卖一元一串卤串的。
有个身姿挺拔,身材姣好的侧影站在了摊位前。
小卤鸭看不出来他。
赤英杰火眼金睛,秒认出程星河。
真是他。
如卢雅所说,他也确实不怎么爱吃宵夜吃卤串……甚至他不怎么爱吃饭,对食物需求不敏感。
反而,自己才最喜欢贪嘴。
可一想。
卤串又没毒,哪有人绝不吃的。他以前还是个乖宝,不知道这几年在外面吃的什么狗屎,现在变毒舌了呢,自己上去哪儿说理去。
“吃啥?我请客。”
刚还在悠哉坐,赤英杰下一秒已经行动迅速,挺直腰杆仰着脑袋,走到他身边语气骄傲。
这么给面子,这么大个台阶。
给他就下了吧。
听动静,瞥了一眼她。
程星河态度冷漠:“用不着,你比我拮据多了。”
呃……
以为他不接受至少也客套一下吧,上来就扔炮仗啊!
比以前招厌多了,现在的他与曾经那个乖甜小星宝还沾点边的,只剩一个名字空壳。
程星河一听就很温柔,他一看就……虽然很想抹黑,但不得不承认很帅,可是!一开口就知道……
谁最欠揍!
“你少得瑟了;我也就是职业方向没往打台球上去,不然三个台球室的钱也给你打下来。”
不客气的。
赤英杰一把抢过他手机。
咱可不是吹哈。
再早个三四五年,自己的台球技术确实比他强上一些。
一脸无语地看她无事献殷勤。
程星河看着自己手机。
又想抢回。
快不过她一个闪躲落了空,抢手机没成显得他更生气了。
程星河:
“有病啊你,抢我手机。”
赤英杰:“谁让你不听话的;我也是难得见你好好吃口饭呢,给你付费也算见证历史了。”
这种时候还在调侃。
戏弄人的话,纯属火上浇油。
一把抓住,程星河也别管什么抓的是手还是手机了,乱作一团,拉拉扯扯互掰互抢。
“……”
让你帮忙不帮,给你请客不吃,你就是一身逆骨跟我对着干是吧,赤英杰犟着绝不松懈。
一只手坚持不住,另一只手又接力转移阵地,混乱之中,动作变换在几方压力互相作用下,手机控制不住方向,手也突然失了力气。
啊……?!
加上摊主,三脸懵逼,偌大的一个手机也是突然不见。
煮沸的汤锅扑通一声溅起浪花。
然后回归平静。
“……”
刚什么东西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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