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啦?”
祝鹤拉着顾时屿往酒吧后门走。
“你跟我说过在酒吧就是端端茶水…”顾时屿在门口的地方停了下来,“怎么?你骗我?”
祝鹤连忙摆手,“我没有…”
“那你刚刚…”顾时屿想到刚开门看到的场景,紧皱眉头,“你让人占便宜了?”
祝鹤想了想,摇头,“没有,是我没站稳,不小心的……”
祝鹤从来不会撒谎,见他诚恳的模样,顾时屿没有再问。
“几点下班?”
祝鹤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行,你去忙吧,”顾时屿说,“我在这里等你。”
祝鹤走后,顾时屿独自站在后门。
酒吧后门是一条小巷,只有一盏路灯亮着,一箱箱的空啤酒罐叠成一排,顾时屿的影子被路灯拉长。
他双手揣兜,摩梭着手机。
半晌,他掏出烟盒,刚要点上,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
“不知顾先生还有抽烟的习惯?”
顾时屿夹着烟扭头,看见方隐年,他下意识把烟收起来。
双手插裤兜的方隐年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他一言不发,抬脚走到顾时屿身旁。
昏黄的路灯照亮他的脸庞。
凌厉的眉眼变得柔和,顾时屿抬眸,问他:“方先生…是走错了吗?”
走错了吗?
方隐年望进他的眼里,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错。
他未出声之际,顾时屿神色倦倦靠在门框上,叼着根烟,与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
清澈透亮的眼眸与两年前如出一辙,仿佛看多一眼就会掉进无尽深渊。
方隐年收回目光。
静默两秒,那道直白的视线很难让人忽视。
方隐年问他:“我的脸上有东西?”
只见对方愣了愣,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光:“没有...”
直到方隐年看向他,顾时屿才发觉自己冒昧的盯着人看了许久。
他清了清嗓子,移开目光。
兜里的手抓着烟盒,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突然很想抽烟。
“Lyman.”
听见熟悉的称呼,顾时屿僵了一瞬,烟盒被捏的发扁。
冬夜的巷子,墙上只剩干枯的藤枝。
顾时屿下意识望向身侧,四目相对。
即便穿着防风的骑行服,刺骨的寒风仍是从每个缝隙钻了进来。
对视的瞬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方隐年!”忽然有人大声朝这边喊,两人扭头望过去。
祝鹤扶着摇摇晃晃的况野往这走来。
“你小子...是不是...!”况野打了个酒嗝,"喝不起?"
方隐年皱眉,“你又发什么酒疯?”
况野一手架着祝鹤的小身板,一手指着他,“说好不醉...不归!你、你自己就就先走了...”
方隐年叹气。
况野喝了酒,几乎整个人靠在祝鹤身上,他要脱力了。
顾时屿一看,刚要伸手帮忙,方隐年直接将人架走了。
他收回手,问祝鹤,“能走了吗?”
祝鹤:“马上,换完衣服就能走。”
顾时屿点点头,他从发扁的烟盒掏出一根烟。
“卡擦”阴影处生出一抹光亮,顾时屿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来,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烟雾之间。
-
方隐年将况野一路架回去,路上看见况野的姐姐况夏寒,他把人扔给对方。
况夏寒把人接过去,不好意思的说,“见笑了……”
况夏寒又问他:“打车来的?我给你叫辆车……”
“不用了。”方隐年拒绝对方好意,拿上外套出了门。
夜色融融,枝头覆满雪。
方隐年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酒吧的透明门帘内等车。
震动的鼓点被厚重的大门隔绝,凌晨的夜,显得格外安静。
十字曲轴的声音在此刻划破黑夜。
一辆黑色的雅马哈R1从巷子开出来,在分叉路口直接一个压弯掉头。
方隐年下意识往那个方向望去。
骑手载着人,戴着头盔,看不到脸。雪地湿滑,看来开车的人技术相当娴熟。
他叫了车,还有一分钟就到。
那辆雅马哈从酒吧门口的经过,黑色挡风盖合上的瞬间,方隐年看见了那双眼睛。
漆黑的眼眸,如同这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毫无波澜。
方隐年有些意外。
直到电话响起,他才忽然回神。
“你好,预约车已到达,请您前往上车点...”
方隐年迎着冷风出门,坐上车。
他喝了一些酒,姿态也比平日显得随意些,右手搭在扶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不知在想什么。
汽车缓慢前行,方隐年始终保持一样的姿势。
在拐弯处,网约车司机忽然急刹,打断了方隐年的沉思。
网约车司机连忙道歉,“有只猫窜出来,不好意思啊...”
“没事。”方隐年整了整大衣,并没怪罪。
许是司机有歉意,他从后视镜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方隐年,犹犹豫豫开口:“……毕竟是条生命...就算是不听话的野猫,也不能随便伤害…”
"不听话的猫?"方隐年若有所思。
司机见他回话,便壮着胆子继续说,“是啊,有些猫就是不听话,戒备心强,又容易有应激反应,所以很多人弃养,挺可怜的…唉..."
方隐年安静听着,司机唉声叹气继续分享,他没怎么听。
直到司机问了句:“先生喜欢猫吗?”
猫的眼神太锋利,方隐年向来不喜欢。
司机见他没回话,又说,“猫确实高傲,不喜欢的也正常…不过猫啊,性情多变,有时龇牙咧嘴,有时又撒娇黏人……”
似乎觉得自己话多了,司机说着说着便住嘴了。
黄色的光亮划过后座,方隐年的脑里浮现一道身影。
光灭,黑暗之中,他勾了勾唇。
-
午后,Meet咖啡厅。
顾时屿约了方若南在这里见面。
他穿着白色T恤打底,外面套了件姜黄色的工装外套,下半身穿的则是黑色直筒休闲裤。
简单的搭配显得整个人清爽又干净。
方若南几乎一进门,就看见靠窗处坐着的顾时屿。
“嗨!”方若南主动和他打招呼。
顾时屿站起来朝她点点头,“请坐。”
“点了两杯无糖拿铁,”顾时屿将一杯推过去,“希望你喜欢。”
方若南“哇哦”一声,端起拿铁闻了闻,醇香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甜的?”
她喝了一口,再次赞许,“说实话,你还蛮会的……”
顾时屿笑了笑,解释道:“上回吃饭,你无意中说过,可能你忘了……”
“嗯……”方若南确实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妈整天说咖啡都是廉价品,对身体不好,也不能彰显品质……但——对于医学生来说这就是续命神药!”
“医学生?”
“对啊。”方若南点点头,“当年因为太崇拜我小叔,一时冲动报的专业…”
“当年我小叔还不同意,”方若南想起来就是一阵悔恨,“可惜我年少无知呜呜呜……”
顾时屿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
“真的!”方若南恨不得请苍天作证,“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顾时屿眉眼弯弯,想起什么,问:“你男朋友不也是学医的吗?”
“我男朋友?”方若南皱着眉疑惑道,“我哪有男朋——啊!!你是说我男朋友啊!他是医生!他确实是医生!”
“……”这双重肯定,看来不太喜欢别人质疑对方的专业能力,“抱歉,我只是随口一问,不必太在意。”
方若南欲言难止,她支支吾吾半天,干脆转移话题,“你今日约我有什么事吗?”
“唔……”顾时屿正思考该如何开口才会不伤害女孩自尊心,谁知方若南误会了。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毅然决然的拒绝顾时屿的请求,“我不答应,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死心吧!”
“……”
顾时屿失笑。
女孩太可爱,难怪方隐年会喜欢,确实很有意思。
“嗨~嗨?”方若南在他面前招手,顾时屿回过神来。
思虑几秒,他说道,“很抱歉,我不能跟你结婚。”
方若南刚要说不行,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顾时屿以为她一时无法接受,他安慰道:“你不用在意,我会和我妈说都是我的问题……”
“你说…你不想结婚?”方若南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来相亲?”
“许多原因,”顾时屿说,“一言两语很难说得清。”
“不过…你为什么不结婚啊?”方若南有些好奇,“难道你也恐婚?”
顾时屿摇摇头,坦白说道:“我是gay.”
方若南:“?……你倒也不用这么坦诚…”
不过…她眼珠子轱辘转了一圈,问顾时屿,“你有没有男朋友?”
顾时屿摇摇头。
“哦~”
方若南尾音拉长,小脑袋瓜忽然有了一些小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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