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的七嘴八舌的声音令顾时屿感到无法呼吸，一想到死去的母亲，心里的愧疚几乎要将他一整个人撕裂，他快要扛不住了。
“我母亲是清白的。”他的声音颤抖又坚定，“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父亲的事情，请你们尊重逝者...”
“有什么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吗？况华盛集团尚未回应此事...”
记者的连环炮追问几乎要将顾时屿击溃，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作家山与吗？怎么这么狼狈地在接受采访？”
顾时屿闻声望去，竟是方闻舟。
他怎么在这里？
做过背调的记者很聪明，认出了方闻舟，她立刻调转镜头对过去：“方先生您出现的刚好，请问远舟出版社与山与老师签订条约是否像网上所说，是有按照市场必要更改结局的条款？”
“此前你不作回应，今日出现是要澄清此事与远舟出版社无关吗？”
方闻舟瞪了一眼记者，拨开话筒，居高临下说道：“私人时间不接受采访——”
说着，他伸手揽住顾时屿的肩膀，绅士地冲着镜头说：“各位，给点面子，今天就不要为难我的老朋友了。他母亲刚去世，心情不好。”
“谁跟你是好朋友！”顾时屿低声怒斥，“放手！”
他试图挣脱方闻舟，但无果。
方闻舟在镜头面前保持微笑，镜头外的手却暗暗发力，他低声威胁道：“你要是不配合，我在镜头面前说些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顾时屿狠狠地瞪着他：“你敢？”
“你试试看？屿哥，我可是为了你和我小叔着想。”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猛地砸进顾时屿心里。
他根本不知道方闻舟手上握着什么筹码，如果一旦摊开所有，方隐年随时都可能来质问他。
届时他要怎么解释，他不敢赌。
现在的他，只剩下方隐年了。
就在顾时屿愣神的空隙，方闻舟搂着他的肩膀快速带他离去。记者们则是疯狂拍摄两人亲密离去的背影。
一小时前。
身在律师事务所的方隐年还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咖啡已经见底，郑裔才从外面匆匆赶回：“抱歉，久等了。”
方隐年将朱莉亚搜集的证据递过去，郑裔翻阅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
“远舟出版社伪造版权交易记录、拖欠稿费、挪用作者保证金…这里每一条都足以提起民事诉讼。”
“我要的不是诉讼，我要远舟出版社发布官方声明，承认对顾时屿作品恶意修改的行为。”方隐年将一份文件推给郑裔，“这是新闻发布会的时间节点规划…”
郑裔露出欣赏的笑容，他推了推眼镜，笑道：“我们只需要在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时再把这份东西扔出去，到时就看远舟负责人是选保全自己还是别人的声誉了。”
“方闻舟选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大哥——是不会让方闻舟的人生染上污点的。”
“况野说得没错，你找我纯属锦上添花，”郑裔笑了笑，“很多事情你不需要律师都能搞定了——”
方隐年还没来得及客气几句，手机屏幕亮起，一连串的推送通知，他目光掠过屏幕，在热搜词条上停留了三秒。
#作者山与和远舟出版社负责人恋情曝光#
照片上亲昵的背影打了码，方隐年仍是一眼认出两人。
他脸色微变，很快恢复镇定，在内心迅速分析各种可能性：他们两个是旧相识？合作方、发小、朋友亦或是其他？
那张关于顾时屿的资料表格在方隐年脑中一闪而过——顾时屿与方闻舟是同个大学，甚至可能是同一届的。
为何从未听顾时屿提起？
就在方隐年愣神的间隙，郑裔已经关注到最新消息，他语气颇为凝重：“这个绯闻出现的不是时候。”
左右脑互搏，最终理智压过所有的情感波动，方隐年放下疑虑继续和郑裔商讨，谁知方平在这时打来了电话。
眼尖的郑裔瞧见，也禁不住叹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电话响了好几声，方隐年才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不等他说什么，方平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小舟的新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方隐年皱眉：“你指的是什么？”
“今天的头条！”电话似乎什么被碰倒，传来一声巨响，“闻舟不发表声明，你就打算用这样的丑闻来压倒他？！”
“这就算丑闻？远舟伪造版权记录的证据扔出去，那他不是——”
“方隐年，你是真的要搞散这个家吗？”方平放低了声音，带着令人窒息的声音，“你自己搞男人别扯上闻舟，我嫌丢人。”
方隐年自嘲一笑，他从未想过一向疼爱宽容自己的大哥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惜他不是五岁的方隐年，他再也不会追着方平哭着说要大哥抱了。
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大哥，”方隐年说，“此事曝光并非我安排，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于恶劣，方平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质问方隐年，语气也渐渐缓和下来：“无论如何，闻舟他年纪小，面对这样的丑闻，心里一定承受很大的压力…”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啊，”方平说，“家里的事情不该闹得满城风雨，对不对？”
如此低声下气，无非是要方隐年和解。
方隐年沉默了片刻，此时窗外突然下起大雨，远处高楼瞬间被雨幕吞噬。
方隐年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他声音变得决绝：“这是原则问题，没有妥协的余地。”
说完他直接将电话挂断，转向郑裔。
“计划需要调整，绯闻的热度可能会分散公众对实质问题的关注，我们需要加快节奏。”
方隐年声音平静，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郑裔很快跟上他的速度，立马调出电脑上的时间表：“将财务违规的证据发布提前到今晚八点？这个时间流量高峰期，关于远舟出版社的丑闻放在明早，晨间新闻刚好可以传播。”
“就这么决定了。”
“那，关于顾先生的绯闻——”
“捕风捉影的东西，不必理会。”他语气淡漠，唯有眸色深得骇人，“有些真相，我得亲自……弄个明白。”
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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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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