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沈清棠,早已超出了医患之情。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带着无尽复杂情感的吻。
窗外,月凉如水。
而床榻之上,相拥而眠的两人,一个在醉梦中寻得了安宁,另一个,则在清醒的煎熬与悸动中,迎来了无法回头的黎明。
晨光熹微,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执拗地刺入房间。
盛景先醒了过来。一夜未眠的疲惫刻在他的眼底,但更深的,是一种仿佛经历了地震海啸后、面对满目疮痍的茫然与沉重。
他的手臂依旧被沈清棠枕着,已经有些发麻,但他没有动。
怀里的女孩睡得正沉,昨夜醉后的潮红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恬静的、近乎透明的白皙。长睫安静地垂着,呼吸均匀绵长,蜷缩在他怀里的姿态,是全然的依赖和信任。
这幅画面,本该是温馨的。
可盛景的心,却像被浸在了冰水里,一点点沉下去,发冷,发紧。
他做了什么?
他,盛景,一个受过严格专业训练、深知边界重要的心理医生,不仅默许了患者跨越界限的依赖(陪睡),更在昨夜,在她醉酒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回应了她的亲吻,并且……心动不已。
职业道德的警钟在脑海里疯狂敲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乘人之危,情感卷入,严重违反伦理……任何一个词都足以终结他的职业生涯,更会将他和她推向一个万劫不复的复杂境地。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试图将自己的手臂从她颈下抽出来。
只是细微的动作,却惊扰了浅眠的沈清棠。她嘤咛一声,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往他怀里更深处钻了钻,手臂也无意识地搭上了他的腰。
盛景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过了片刻,确认她没有醒来,他才以近乎慢放的速度,继续那艰难的“撤离”行动。终于,手臂获得了自由,带来一阵刺痛的麻痒。他几乎是逃离般地翻身下床,站在地毯上,背对着床,大口地、无声地喘着气。
他需要冷静。需要空间。
他快步走进房间自带的浴室,反手锁上门。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冷水一遍遍泼在脸上,试图浇灭内心的燥热和混乱。
抬起头,镜子里的人眼底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嘴唇紧抿,一副彻夜未眠、心力交瘁的模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再也找不到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只剩下挣扎、懊悔,以及……一丝无法彻底抹去的情动余烬。
他完了。
他清楚地知道。
沈清棠是被喉咙的干渴唤醒的。
她皱着眉睁开眼,宿醉的钝痛立刻袭击了太阳穴。她呻吟一声,揉着额角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
是自己的房间。阳光被窗帘遮挡,室内光线昏暗。
然后,记忆如同退潮后裸露出的礁石,带着模糊却不容忽视的轮廓,缓缓浮现。
酒吧……喝酒……盛景来了……他抱她回来……然后……
她猛地低头,看向身侧。
床铺的另一边,空无一人,但枕头和床单上,却清晰地残留着有人躺卧过的褶皱痕迹。空气里,似乎也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盛景的干净清冽的气息。
昨晚……他不是在地毯上?
一些更为破碎、更为炽热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
她主动的亲吻,他僵硬后的回应,那双近在咫尺的、充满了震惊与某种她看不懂的深意的眼睛,还有……那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禁锢,直至沉沉睡去……
“嗡”的一声,沈清棠只觉得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脸颊烫得惊人,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起来。
不是梦!
那些纠缠的呼吸,那些唇齿间灼热的温度,那些紧密相贴的触感……都不是梦!
她……她竟然……
强烈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在醉酒后,那样不知廉耻地纠缠他,甚至……强迫他?
她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拼命地拍打自己的脸,试图让那滚烫的温度和混乱的思绪冷却下来。
看着镜中那个惊慌失措、面红耳赤的自己,沈清棠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迷茫。
完了。
她和盛景之间,那层勉强维持的、脆弱的关系,被她亲手彻底撕碎了。
以后……该怎么办?
她还能若无其事地面对他吗?他……又会怎么看她?一个借着酒意勾引医生的、不知轻重的病人?
巨大的无助和自我厌弃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当沈清棠磨蹭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走下楼梯时,盛景已经坐在餐厅里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衬衫和长裤,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正专注地看着平板上的医学文献,仿佛昨夜那个失控拥吻她、在她床上度过一夜的人,只是她的又一个幻觉。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与她撞个正着。
沈清棠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脸颊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烫。
“早上好。”盛景的声音响起,语调平稳,专业,听不出任何异常,“宿醉很难受吧?张妈准备了醒酒汤。”
他表现得……太正常了。正常得让沈清棠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记忆。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低着头,盯着面前的碗碟,不敢看他。
张妈端上醒酒汤和清淡的早餐。
餐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细微声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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