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已经是过去式了。”秦枫站在战术白板前,目光扫过五位队员,语气严肃,“这个赛季结束了,下个赛季马上就会开始。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有多少战队在复盘研究我们的每一场比赛?守住冠军,比夺取冠军更难。”
他没有安排高强度的实战训练,而是别出心裁地组织集体观赛。观赛的对象,并非是KPL内部的比赛,而是秦枫通过渠道搜集来的近两年韩国顶级电竞联赛(LCK)的精选录像,尤其是那些以极致运营、恐怖执行力和不断进化著称的强队的比赛。
“看看别人是怎么打游戏的。”秦枫指着屏幕上韩国战队近乎零失误的转线、对地图资源的绝对控制、以及逆境中依然冷静如机器的团队协作。
“他们的纪律性,对版本的理解深度,是我们接下来要学习和超越的目标。不要以为拿了一个冠军就天下无敌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异国顶尖选手们精准到帧的操作和默契到令人发指的配合,确实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训练室里很安静,只剩下解说激昂的声音和游戏音效。夏时和Kai看得啧啧称奇,(老沉)的脸上也写满了认真。
江冕环抱双臂,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下颌线绷紧,显然也被这种超越版本的竞技水平所触动。
而温屿,则看得尤为仔细。他拿着笔记本,不时记录着什么,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当播放到一波极其精彩的野辅联动,辅助以牺牲自己的方式完美掩护打野完成关键击杀时,温屿的笔尖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抬眼,目光极快地掠过身旁江冕的侧脸。恰好江冕也因为这波配合而微微侧头,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光线下短暂交汇。
不到零点一秒。
温屿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笔记本,耳根却控制不住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江冕将这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那股无名火仿佛被这抹红色悄然点燃,烧得更旺,却也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困惑和……悸动。
他几乎可以肯定,温屿在躲他,但原因是什么?是因为那些愈演愈烈的CP传闻让他感到困扰?还是……别的什么?
观赛结束后,秦枫安排了简单的复盘讨论,随即宣布今晚不加练,让大家自由活动,整理思绪。
队员们各自散去。
江冕没有回房间,而是习惯性地走上了基地的天台。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烦闷。他需要空间冷静一下。
令他意外的是,天台上已经有人了。
温屿背对着他,凭栏而立,望着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和孤寂。
听到脚步声,他警觉地回头,看到是江冕时,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我这就下去。”温屿低声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江冕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温屿的脚步顿住了,却没有回头。
江冕几步走到他身后,距离近得能闻到温屿身上淡淡的、像是洗衣液混合着一点电子设备散热孔味道的气息。
他盯着温屿微微绷紧的后颈,一字一句地问:“温屿,你最近到底在躲什么?”
温屿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凉的栏杆。
“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江冕逼近一步,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
“还是那些粉丝乱磕CP,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不是!”温屿猛地转过身,脱口而出。镜片后的眼睛因为激动而显得格外明亮,那里没有厌恶,反而有种……挣扎和无奈。
“跟那些没关系!”
“那是什么?”江冕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内心。
“夺冠那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又变成这样?你怕我?”
最后三个字,他问得极其缓慢,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意味。
温屿被他问得怔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怕他?当然不是。
他怎么会怕江冕?他怕的是……怕的是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的目光,怕的是在江冕靠近时骤然失控的心跳,怕的是那种想要依赖、想要靠近的本能,会打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会影响到这支刚刚登上顶峰的团队。
总决赛的舞台可以将一切情绪放大为战意,但回归日常,那些模糊的、超出队友范畴的情感,便成了需要小心翼翼藏匿起来的秘密。
他看着江冕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睛此刻因为情绪波动而显得格外深邃,里面映着城市的灯光,也映着他自己有些无措的倒影。
温屿的心跳快得厉害,几乎要撞出胸腔。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避开江冕灼人的视线,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没有怕你……只是觉得,我们现在是冠军,更应该专注。秦教也说了,守住冠军更难……”
又是这套说辞。江冕的耐心终于告罄。他猛地伸手,抓住了温屿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温屿浑身一震,惊愕地抬起头。
“少拿教练的话当借口。”江冕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和委屈,“温屿,看着我。告诉我实话。”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滚烫,透过皮肤,一直灼烧到心里。温屿看着江冕眼中不容逃避的坚持,所有预设的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就在这时,天台入口处传来夏时欢快的声音:“冕哥!屿哥!秦教叫我们下去开会,说是有个新的商业合作要讨论!”
旖旎而又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温屿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迅速挣脱开江冕的手,低着头快步走向入口,与夏时擦肩而过时,只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江冕站在原地,看着温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温屿手腕肌肤的微凉触感。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一拳砸在旁边的栏杆上,金属发出沉闷的响声。
问题不但没解决,反而好像更复杂了。
但有一点江冕很确定:他不想再这样猜来猜去。
他必须弄清楚,温屿到底在逃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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