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地塔还是丢了，但避免了团灭。
训练赛结束，数据统计界面弹出。江冕的伤害输出创下了他加入Cove以来的新低，但承伤和助攻数却很高。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有憋屈，也有一种陌生的，类似于“完成了任务”的感觉。
“这波处理得不错。”秦枫在复盘时，重点表扬了这次防守配合，“江冕，你及时转火保护后排，是正确的选择。温屿的指挥和技能释放也很到位。”
江冕抿了抿嘴，没说话。他偷偷看了一眼温屿，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深夜，江冕因为口渴醒来，发现训练室的灯还亮着。他走过去，看到温屿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播放着不是比赛录像，而是一段第一视角的操作记录——是三年前，他们还在二队时，一次网吧赛的录像。画面上，温屿的鬼谷子灵动如魅，一次次精准的闪现拉人，为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江冕创造了无数收割机会。两人的配合行云流水，仿佛共享着一个大脑。
江冕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看着温屿专注的侧影，看着他不自觉地用左手轻轻揉捏着右手手腕，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温屿或许比他更怀念那段时光，也更痛苦于如今的隔阂。
【NGA匿名版块 - 深夜话题】
帖子内容： “隔壁队那个辅助，手伤是不是很严重啊？今天看他们训练赛录像，有几个操作明显变形了，感觉是硬撑着的。”
回复： “听说俱乐部在找新辅助试训了，可能快顶不住了吧。”
另一回复： “唉，职业选手就是这样，黄金期太短了，伤病猛于虎。”
这些流言蜚语，像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传播着。江冕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想起秦枫说的“各自量力”，又想起刚才温屿看录像时专注而落寞的背影。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除了胜负和操作，一支队伍究竟还需要什么。
第二天下午，一场与联赛中游队伍的训练赛，成为了一个小小的转折点。对方显然研究过Cove之前的弱点，开局就疯狂针对下路，Kai的射手发育严重受阻。中期一波关键团战前，Cove经济落后五千，形势岌岌可危。
“打不打？”夏时在语音里问，声音带着焦急。
所有人都沉默了。按照过去的模式，要么是江冕硬着头皮指挥“打”，然后溃败；要么是温屿建议“放”，然后被慢性磨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温屿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决断：“打。但换个思路。陆沉，你从正面吸引火力。夏时，你看住对方中单。江冕……”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然后清晰地说道：“你别切后排了。你跟我，一起保着Kai打。我们打反手。”
这个指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让一个以刺杀闻名的野核选手，去打保护？
江冕愣了一下，手指悬在键盘上。他下意识地想反驳，但目光扫过小地图上敌我双方的位置，以及Kai那略显无助的射手图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明白。”
团战爆发。
陆沉的廉颇如同山岳般顶在最前，吃掉了成吨的伤害。夏时的沈梦溪远程轰炸，限制了对方后排输出环境。而江冕的镜第一次没有执着于寻找敌方后排的破绽，而是如同一个忠诚的护卫，游弋在Kai的射手周围，利用位移和技能，挡掉了数个关键的控制和伤害。温屿的张飞则如同一个精准的指挥家，每一次护盾和怒吼都恰到好处，硬生生在劣势中撑起了一片生存空间。
Kai的射手在近乎奢侈的保护下打出了恐怖的持续输出。一波惨烈的交换后，Cove竟然奇迹般地打出了一波三换四，守住了这波关键的进攻。
虽然训练赛最终还是输了，但最后一波团战的配合，让训练室里压抑了数天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Nice！”Kai忍不住喊了一声，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
“屿哥，你这指挥神了！”夏时也赞叹道。
江冕没说话，只是看着屏幕上“失败”的字样，又看了看自己这局堪称“平庸”的数据，心里却奇异地没有太多失落感。
他侧过头，发现温屿也正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没有言语，却似乎都读懂了对方眼中一丝微小的、名为“尝试”和“认可”的光芒。
秦枫鼓着掌走进训练室：“很好！这一波，就是‘各自量力’最好的体现！每个人都在做自己当下最能帮助团队的事！记住这种感觉！”
训练结束后，江冕破天荒地没有立刻离开。他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才走到正在收拾外设的温屿身边。
“那个……”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手腕，还好吗？”
温屿动作一顿，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老毛病，没事。”
江冕点了点头，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沉默了几秒，他才又开口，语气有些别扭，却带着罕见的诚恳：“下午那波……你的指挥，是对的。”
温屿静静地看着他，几秒钟后，才轻轻“嗯”了一声：“你的保护，也很及时。”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江冕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以后，会多注意你的位置和信号。”
温屿低下头，继续整理线缆，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江冕耳中：“我也不会……再那么保守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激动的和解。只是两句简单的承诺，却像一把小小的钥匙，轻轻转动了那扇紧闭已久的心门。
他们都知道，裂痕不会因为一两句对话就瞬间弥合，信任的重建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无数的实战考验。
但至少，这是一个开始。在认清彼此限度的同时，他们终于迈出了走向彼此的第一步。
当江冕和温屿一前一后走出训练室时，基地外已是华灯初上。
城市的霓虹照亮了前方的路，依旧漫长，却似乎不再那么漆黑一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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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各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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