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中顿时千头万绪,林婉和周清和这学期以来的全部接触,在她脑中几倍速的放起了电影。
他们原本不熟的,林婉是她去年在别人组的KTV局上认识的,当时也没什么其他交集,林婉读文科的水专业,那专业中国人很多,也没什么特别的。
陈微然他们这学期,每周在家组酒局,周清和总嚷嚷着人多热闹,一会儿要叫学弟,一会儿问有没有好看的学妹。
她见林婉好像挺喜欢社交,夏天总算摆脱了Kevin那个渣男,也是时候认识点新鲜血液了。
于是每次都会喊她有空就过来。
她也次次不落地来了。
起初她还担心,林婉看起来乖乖的,会不会玩不来那些酒局上的骰子纸牌游戏。
后来才发现她想错了,有些游戏林婉玩起来比她玩得还溜,久而久之成为他们酒局的常驻人员。
周清和这人左右逢源,家里来什么人他都热情招待。
林婉作为她的朋友,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周清和面对潜在的鱼,和普通的酒友,态度也是有所分别的。
林婉看起来一直属于后者。
那么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走歪的呢?
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吗?十月份去纽约找Cloris过秋假时候?
有可能。
上周的蛛丝马迹,似乎瞬时间也有了答案。
如果林婉喜欢周清和,那么在遇到Kevin的侵犯之后,并不需要自己的陪伴,而是想让周清和送她回家,一切就合情合理。
可是周清和在那天的事故之后,那副和稀泥的态度,怎么还能让她有什么期待?
太奇怪了。
那晚她就有所表示了?那么周清和和她说什么了吗,导致自己收到她说“周清和喜欢自己”的消息。
那么昨晚呢,大概是他们两个又聊起了这个,导致林婉心情爆炸,喊她出来陪她散心。
可是为什么偏偏喊她呢?
喊一个无关的朋友不会更好吗?
脑中的宇宙大爆炸使她不经意间她松了松油门,车速又开始直线坐滑梯。
发觉不对时又赶忙收起肆意泛滥的思绪,全神贯注开着车,双眼目不转睛地平视前方,偶尔扫两眼导航屏幕和车速。
毕竟安全到目的地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林婉到了非周清和不可的地步,说到底也与她没那么大关系。
她不会成为夹在中间的人,因为无论直觉,还是基于他对周清和的了解,她认为周清和不会对林婉有下一步举动。
阿灵顿的友谊可能相比在国内有些特殊之处,但也没复杂到哪去。不同于那些酒肉朋友,对于林婉,她多了一丝同情,或者说是林婉各方面的弱势,让她心中产生居高临下的怜悯。
或许这样的关系并不健康,但当下玩得开心,她也懒得管那些。
可左思右想,又实在不明白林婉看上周清和哪一点。
虽然早就知道林婉看人的眼光有点问题,但林婉也早就知道周清和有时会和她搞出一些不明不白的事情。
周清和释放过什么其他信号吗?
陈微然本来不想现在打听这些,横竖还有一小时就到了,不想再被影响开车。
然而这事在心里打了个结,她太好奇了,导致嘴就像控制不住一样,还是脱口而出问了:“先不说别的,你为什么会看上他啊?”
林婉看着窗外一排一排的风车苦笑说道:“然姐,周哥真的人很好的啊。难道你真的一点都对他没有好感吗?”
她故作镇定摇摇头,冷冰冰地吐了句:“没有,一点也没有。而且不是在说你吗,怎么反倒问起我了。”
林婉见她脸上波澜不惊的反应,有些意外,但看她坚决的态度,也没再反问。
“算了,不说这个。”陈微然还好奇其他的,“昨晚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了吗?”
林婉低着头:“也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昨天周哥怕学弟吐在他车里,于是先去了学弟的宿舍送他......”
“学弟走后,他就开车到了我家楼下,他怕我爬不了楼梯,就停好车和我一起下去了。结果我不知道室友锁门了,又没带钥匙,他就提出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家有空房间,可以再带我回去。”
陈微然听到这,觉得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继续一言不发听下去。
“我想都到家门口了,试试看给我室友打电话让她帮我开门,他以为我室友已经睡着了,就想拍门把她拍醒。当时他应该是喝上头了,平时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打扰别人的事。然后我室友在和国内的朋友打电话,那个时间碰巧没睡,于是就出来给我们开了门。”
林婉说到室友,陈微然耳朵竖了起来,林婉的室友Iris,虽然从不参加他们的酒局,整日做出一副沉迷学习不问世事的样子,但也完全不是个不好事的小透明。
毕竟是个学生会的成员,想来也和那群乌合之众一样,热衷八卦,不然Kevin那点丑事也不会像长了翅膀一样满学校的乱飞。
果然一切不出她所料。
林婉继续讲着:“我室友开门的时候,我以为她会生气的。结果没想到她不仅不生气,反而说她白天刚好新买了蜂蜜,家里也有热水,让我们一起进去,喝点蜂蜜水醒醒酒什么的。”
“周哥一开始是拒绝的,说很晚了着急回家之类的,但是我室友太热情了,还说半夜喝了酒开车不安全什么的。他就没再拒绝,进来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陈微然顿时心中一紧,感到不妙,以她对周清和这么多年的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用轮胎想都知道,周清和会和林婉越坐越近,从装作有意无意的肢体触碰开始试探,直到进去林婉的房间,和她躺在一起。
他对这一系列步骤简直轻车熟路,尤其是建立在林婉喜欢他的前提之下。
于是她忍不住问林婉:“然后你们就,睡了吗?”
“没有没有。”林婉连连摆手,“我们什么也没做。”
还好,事情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当然,也仅限于对于林婉的不可收拾,对于周清和来说,就是在游戏里的峡谷推了个塔一样简单。
“那就好。”她长舒一口气,耐心地等林婉继续开口。
周清和这小子偶尔还拎得清。
谁知林婉接下来说出的话,和她假设的情况相比,炸裂程度没什么两样。
“周哥问我能不能接受就是,尝试一下。然后,还是继续当朋友。”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陈微然手上的甲片几乎是抠进了方向盘,骂着周清和饥不择食,连她身边的人都碰,等问候好一圈周清和的祖宗十八代以后。发现林婉一直沉默着。
缓了几秒钟,忽然又想到她还有个室友,便问:“你室友当时在场吗?”
“不在的。”林婉回答,“我室友帮我找了蜂蜜,我就说我自己可以倒水,她就回房间继续和国内的朋友打电话了。她应该什么也没听到,她真的是打了一晚上电话。”
“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周清和呢。”陈微然追问。
林婉又低下头,低语道:“周哥叫我考虑清楚,他还试探地问我以前有没有过这种经历什么的。和我说,在阿灵顿这是很常见很常见的事情,发生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然姐你知道我来阿灵顿三年,只和Kevin谈过,我没有和别的男生那个过......”
“我知道。然后呢?你怎么拒绝的?”陈微然骂完后怒气消退了一些,现下唯一的心情就是无语,如果换作阿灵顿任意两个其他人,甚至退一步,是周清和和任意一个其他女生,发生这样的事,她也全当个八卦听听,可能还会觉得很新鲜。
怎么就连林婉都下手呢。
饥渴到这种程度?
她连白眼都懒得再翻一个。
林婉扭着头,躲避着她的余光看向窗外,继续慢悠悠地讲:“我就如实和他说,我只有是男女朋友才行。其他形式的关系,即使我再喜欢也不行。”
她提到恋爱关系,那么周清和断然是不会答应了,陈微然深知,他即便开启什么感情关系,那首先便是对方拥有足够吸引他的外表,而且还能积极地满足他那方面的**。其余一概都不重要。
林婉两方面都不符合。
“然后他就回去了?”陈微然期待着肯定的答案。
林婉却说:“没有,他喝了我倒的水,和我聊了一会儿有的没的。之后我就问了他,是不是只喜欢你,谈恋爱的话,只会选择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扯我做什么?嗯?”陈微然蹙起眉,表现出不悦。
林婉一听慌了:“然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周哥说到这里了,就闲聊嘛,毕竟前面说的多少有些尴尬。”
“你们拿我缓解尴尬呢?无所谓,我也经常在屯里当八卦的焦点。”陈微然装作不在意。
不知怎的,忽然有点好奇周清和怎么回答的。
便又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了一句:“那周清和这狗东西,说我什么坏话了吗?”
林婉脱口而出:“周哥没有说你坏话,他怎么能说你坏话呢。”
“那谁知道,他那张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
她嘴上扯着无关紧要的话,心里嘀咕,林婉怎么还不说重点,总不能自己来问吧。她本在放松的左脚不自觉抖动起来。
林婉见她不问,终于开口:“周哥说,如果你们还在高中,可能是的。”
“什么?高中?”
高中的时候吗。
高中的时候也的确发生过不少事情。
但都时过境迁,早已经和现在无关了吧。
她忽然想点一支烟,但是现在车速这么快,开窗户太吵了。
算了。
又继续抓着重点问:“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说他喜欢我?”
林婉回答:“我就问他了嘛,问他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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