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然后去床前跪下,恭敬地向那人作揖行礼,“属下……遵命!”
不多时,这可怕的消息便传遍全国,令人人暗里相告,无不悲伤失望。
“将军!主子!”岭南,胡杨痛心地跪倒在地。“主子!黄爷爷!”博贤也心跳不已。此后,他们也没接到指令,不能随意走动,两人别无聊赖又心情悲郁,于是常去酒馆宿醉。
“胡杨,少喝些!”一天夜里,看胡杨又饮得酩酊,博贤便将他的酒杯取过。
“我很难过。我不合格!”胡杨面色醉红地对他苦笑去。
“我理解。”他说。那人醉睡。
看着同伴的悲伤,博贤的眼神暗了起来:黄管家一走,他对前路也很迷茫。这时,他听到邻座的两个男子正在小声地私议着岳飞的事儿,并不时摇头叹息。从他们的行头和随身判断,应是商人身份。他顾自饮酒吃菜,耳朵却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并依稀听到了“北山金家”的字眼。
最后,背起不省人事的伙伴,他微醺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他们。
次日那人苏醒过来,发现他脸色青黑。
“博贤,又让你费心了,以后我改。”胡杨致歉言去。
“知道就好。”那人嘴角对他动了一下。
“怎么了?你脸色为何如此不好?”胡杨警惕问去,“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有,没事儿。”博贤应道,“只是呆得久了,心烦。”
“……你别骗我。”
边关各地,根据合约,与金国的战事彻底停了下来,两家从此成为“兄弟”。朝廷开始募集劳工去各处重建城筑,收拾残局。至于军队,各地除了留一些常规驻军外,大部分士兵都被遣回了家乡,以役备役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若战火再起,他们便再回。太上皇夫妇的灵柩也被接回了南方,得到厚葬。
百姓未解详情,只知道不打仗了,税赋却大幅增加。当然,慧睿的看客心中是明白的:这是在“养虎为患“,终有一天它活过来了,仍是要吃人的!
药剂的需求大幅减少,让那人也慢了下来,可他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对岳飞和黄管家的过世无法释怀。好在孩子还稳,给了他一丝安慰。熟虑之后,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将方子献给朝廷,然后离开北山——去养马,完成黄管家交代的任务。
人们在生产生活中发生的损伤,并没有战场厮杀出现的那般严重,不需要猛烈的药性。阎罗蛛作为药引,一般人无法控制,他隐去了这味药;昆仑药草也在可有可无之间,他也将之抹去了。
果然,不久他就收到了黄管家的遗令,让他献出药方,永远做一个普通的殤医大夫。一日傍晚,他将它蜡封好后,看着那枚信物。“黄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过了两月,这蜡筒便随着宫廷内监的细碎脚步进了御书房。
“老爷,你说我们要回南县去了,呆一阵子?”老宅里,听罢那人的述说,丹儿兴奋极了。
“是好大一阵子,因为我现在是个闲人了。”他笑道。
“太好了,我们终于要过平静的日子了。”丹儿说。
“对。”
是啊,他们已年近四十,两鬓见白;孩子们也长大了,一个个冷不丁就成了大人样。进宝家,老大永祥已从书院结束了学业,准备去书礼的私塾授课了;老二永志不爱读书,喜欢做生意,已在家里的药材店里学习着。大饼叔也老得戴上了老花镜,但还是手把手地教永志做这做那。等那家伙上手后,他就要携着妻儿回乡了。
“进宝,不用那么多,不用!”书房里,他推着进宝给的银票。
“大饼叔,在我心里,您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进宝诚恳地推着他的手,“不必推辞,回去孩子要成家立业,这用得着。”
“好吧。”大饼叔感激地点头应着,将它收起怀里,接着又说:“进宝,只是二饼浪荡惯了,不想回去。我不在他身边,还是有些担心,你能不能还是让他守着药库,算是给他一口温饱。我回去周全着生计,也给他弄上一份家业,待哪天他倦了,自然会叶落归根的。”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进宝说。
“好,那我就放心了。”
因为哥哥去了私塾,十六岁的永志便当起了家里药店的掌柜,并表现出了极高的经商天赋。看他们年纪也不小了,秀萝便操心着娶媳妇的事儿,整日忙个不停。有精明的儿子理着生意,那人的担子完全卸了下来,松闲许多,他打算外出走走,去见见世面,看看书礼和健一。
“哥,要不你和我们回去住一阵吧,世宽说要在家里呆好久呢。”丹儿对他说。
“为什么?”他好奇问去。
……
“原来是这样。”
“哥,去不去嘛?你去世宽会很高兴的!”
“不去了,永祥和永志到了成家的年纪,我们忙着呢!”
“那好吧,那到时我们再来。”
“嗯。”
方子上交了也好,不用再操心操肝的。进宝想着。有丹儿和成叔在,他的安全也没问题,只是梁老板说的那玩意儿让他始终放不下心来。他不在北山,那自己出门的事儿就得先放一放,他必须和他人保持联络。
哦,成叔去哪了?被黄管家安排去了别处。不过在那人离京的当夜,他也赶到了黄管家府邸,见了主子最后一面。未来等接替黄管家的人选确定后,他再离开。
仙国,闻了市井茶坊对南方的议论,玉老爷的心情变得沉重。他去钱庄取了成叔的来信,明了详细的一切。表面看一切无虞了,可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来,总担心会发生什么。
“老爷,宽儿怎么样啊?”玉夫人问去。
“说是好,孩子就那样。”玉老爷说。
玉夫人去看过信件,然后将它烧毁,道:“这样处理不是挺好吗,以后他闲了,就可以来看咱们。”
“我也这般想的。当下痕儿的事儿也稳妥了,我很高兴。”那人也现出一丝欣慰。此时,他还不知道黄管家已经去世的消息。
仙国,后宫。 一日傍晚,一所隐蔽清幽的宫殿内,一位老妇正在内室跪地祈福。她面庞清秀,身着软缎的华服,髻上戴着简单的发饰。对面的香堂上,供奉着一尊玉佛。
她两掌合十,紧闭双目,容色平和。突然,那高高矗立的玉佛不知何故,竟突然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响将她惊醒,接着容颜变色——香炉里的线香烟柱仍然笔直向上,并未发生偏移。
“太妃,太妃!”丫鬟急得在外面叫了起来。不几日,宫里便向民间发出英雄帖:谁能复原玉佛,可得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街上,玉老爷看着那告示。府衙门口,人来人往,各地前来的熟工们正信心满满的前去报名……不过看到实物残肢后,他们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抱手离开。
又一个天亮后,人们发现赏金又提了:十万!
“爹,小太妃奶奶可是太上皇最得宠的妃子,这玉佛碎了,她会伤心坏的。”蔡府,招弟对那人言去。老蔡想了想,午后便去了豆腐店。
“亲家,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不必再提,可这事儿您无论如何得看看!”他对那人说。“太妃老人家若是有失,皇上必会自责,会伤了龙体的!”
“亲家,”玉老爷说,“若家豪还是从前的痕儿,交给他也就是了。实不相瞒,自他出事儿之后,我便再没碰过玉了。”
“我明白您的心情。”老蔡点了点头,“可这次实在是万不得已呀!看来,您得听听这玉佛的故事了。”
后宫,皇帝正在床沿旁说着好话,哄求着太妃食些清粥,可那人只给了他一个后背。待听到明儒前来求见后,她马上转过身来。
“爷爷,让我来做吧!”豆腐店,玉笙看着那些碎屑。
“不可,这不能出任何茬子。”玉老爷说,“你还没有掌控它的的技艺呢!”
“是。”
过了半年,一尊一模一样的玉佛又被放到了香堂之上,令太妃很是欢喜。皇帝听说那人分文不取,很是惊讶。可他是皇帝,一言九鼎,必须兑现。
在家“抱病”了数月,实在是闷坏了,玉老爷又如常走出家门。
“老爷,怎么了?可是累了?”一天傍晚,见那人回家后面色不对,玉夫人着急问去。
“是有些累,没什么。”那人说。
“老爷……”。
他们接下来让玉冰开了一个首饰店,专卖缅国玉饰。
过了几日,一老妇人来到家里。
“太妃!”夫妇俩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那人说。她入座后就问向玉老爷:“怎么,你好像知道我会来?”
“回太妃话儿,是的。”玉老爷又礼,“小民有罪!”
“没错儿,一般人的确看不出来,因为它们真的一模一样。”太妃说,“你乃技者,当然是知道的。”
“小民不敢。”
“那块玉并非上乘的料子,而这个,你模糊得再高明也掩不住它内里的透亮,所以你不敢要报酬,是怕我怪罪吧!”太妃浅浅笑道。
“请太妃恕罪!所谓玉碎不可瓦全,小民只望太妃安康,皇上安乐!”玉老爷又躬首。
“无需介怀,老身喜欢它。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无论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你们的。你们若什么都不要,我便让他们把银票送来!”
“多谢太妃!”夫妇俩立即下跪。
南县,那一行人回后,的确过上了普通的日子,不紧不慢,不富不贫,无欲无求。当然,他还是会做一些药,因为总有精明的客人能发现端倪。但总的来说,自打处理了药方后,他就安全了。担心黄管家的事业,还有孩子,他便让成叔留在京城。
一天傍晚,城里的药店快打烊时,有一家三口突然来到店里。
“怎么啦?可是孩子哪儿不适?”家里请的老大夫急忙上前。
“没有,”那年轻人说,“老先生,我们是海老爷的远房亲戚,来找他的。”
“哦,好,请稍等。”阿忠急忙近前,并让老大夫下班了。
翌日,那人闻讯就进城见了他们,并带着阿忠走街串巷的看了一天。半月后,一户普通的宅子门前,就售卖起了芝麻饴糖、糖山楂和蜜饯了。
“牛大哥,牛大哥……”知道牛皋被毒杀身亡,他更难过了。
而此时,遥远的京城临安也并不得安生。自岳飞之事儿后,没有边关之乱的烦恼的确让朝廷舒坦了一阵,但是赋税的增重和各种自然灾害的发生拉垮了刚刚发展起来的经济,导致民不聊生。山匪又开始横行,对抗朝廷,影响安定。
为了增加军事力量,朝廷便年年举行比武大赛,挑选优越者为国效力。
“皇上,”日日午后,御书房里,一内侍前来。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何事?”
“皇上,”那人将信件奉上,“这是韩将军府上送来的请安折子。他们说韩将军已病入膏肓,想给皇上请安又身不由己,故而敬上。他还说奴才若不把信呈给皇上,韩将军便要拖着病体亲自前来。奴才怕他带来病气损害龙体,故而收下了。”
“哦,放下吧。”那人说,“你下去吧!”
“是。”
他阅过书信,震惊得跌靠在椅背上,只觉得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第二天上朝时,“众人”见他神色并无异常,只是快速地结束了朝会,然后焦急地去了韩世忠府邸。两天后,韩世忠病故了。
接着他也抱恙,再没上朝。有好事的官员从内侍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说是韩世忠去世,国家又少了一员猛将,他很伤心。
“会之,”一日午后,他在书房见过那人。
“听闻皇上龙体有碍,臣十分忧虑担心,故而前来请安。”那人礼道,“却不知臣如何能为皇上解忧。”
“朕没事儿的,只是韩卿去了心中难过。”他说。
“皇上,”那人道,“比武考试年年都有,您不用担心没有将帅之才。”
“朕知道。话虽如此,可像韩卿那般的将军天下可不好找!”
那人察言观色,觉得他心情不错,便说:“皇上,犬子已经成年,一心想为朝廷效命。若皇上能赐他武状元之恩,犬子定生生世世效忠皇上。”
皇帝闻言,遂直盯着他,变了脸色。“……会之啊,”末了他说,却没发火,“你这是要朕为他作弊吗?你身在高位,此举成何体统。”
“皇上恕罪。”那人急忙下跪,“是臣想为皇上分忧,又看到小儿一片赤城之心,故而胡诌了。”
“你身在高位,简直过分至极。让他不用考了,如此这般朕很生气。”皇帝生气说。
“臣……遵旨。”
他才走后,他就瘫倒在地。“错了,朕大错特错了!”他顿悟着,“韩世忠说得对,他会让他的儿子当上武状元,执掌三军,所以真正想要这天下的,是他才对……朕不该杀岳飞,不该杀呀!”
他仰首上看,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正在受训,“父王,儿臣答应过你会做个好皇帝,可岳飞英勇无比,深得人心,他若想反是轻而易举呀父王……是的,儿臣眷恋皇位,还想做个孝子。儿臣也讨厌战争,希望天下安生一些,而实现这些的条件就是岳飞的命……”
“杀了岳飞,你得了片刻安生,那未来呢?”他脑中迅速闪现这样一问,“未来谁保护社稷?还是拱手让人。”
“儿臣……”他清醒过来,全身发冷。
“稚子薨逝,天现异相,黄河决堤……难道朕的天下又要亡了吗?”他大哭。
“皇上,皇上,”内侍进门将他扶到座上。
“不,朕不会那样的!不能!朕要武器,要人才,要人心!”他叫着。
仙国。豆腐店门口,玉老爷将边掌柜送出门去。过了几天,大夫便说他时日无多了。“宽儿,宽儿……”一个午后,他喊着那人的名字离开了人世。
北山,那人和阿忠正押着一车货去到玉家庄。他们要在这休整两天,然后把货送去京城。
“阿忠,等成叔回来你跟他一起去,让你去京城开开眼界。”他对阿忠说。
“是,老爷!”阿忠乐道。
他去书院将儿女接到老宅。
“爹,你是不是要带我们回家了?”那少年问他。
“不是。”他说。“砚儿,爹打算让烈叔叔送你到外地读书,你觉得可好啊?因为以后爹忙,不能来看你了!”
“不,孩儿不想去。”那小人说,“爹,娘说孩儿没有学医的天赋,不让我继承爹的衣钵,那就让孩儿去前方吧,孩儿要为国效力。”
“你还小,还没有守护边关的能力。”他说。“再去古丽家的书院上几年学吧,你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你是说古丽妹妹家?”那眼神变发亮问去。
“是啊,就是那里。你不是很喜欢古丽妹妹吗?”
“可孩儿也舍不得丫丫。”
“丫丫还小,还不能出门,等她长大了,再去看你好吗?”
“好。”
“真乖!”他高兴地将儿子抱在怀里。
“爹,”那人突然看他说,“您要答应孩儿,无论去哪都好,就是不能去娘去的地方。你若也抛下孩儿,孩儿会不高兴的。”
“……砚儿,我们不会抛下你的。有些事儿你长大了才会明白。”
“那爹不忙了,可一定要来接我。”
“好。”
奔波了半年,当那小子到达西北时,人已足足瘦了一圈,旅途太多的见闻和障碍洗去了他对世界想象的美好。
“砚哥哥!”古丽亲切地上前拉住他的手,带他去沐浴更衣。
“烈风……”健一的眼里透着不安。
“他说,请将砚儿……当成你的儿子吧!”烈风抱手。
枫林里,那人一株株抚着它们,并将枯枝和茬角一一修去。林外,泽婉挺着大肚,和大海一起看着他。进宝傍晚去到老宅时,看到他正在收拾屋子。
“进宝,这扣肉真的好吃,就像以前姨娘做的一样!”那人对他说。
“我现在闲了,要好好学学,以后做给你吃。”进宝说。
“好。猪蹄要炖得烂一些,否则我不喜欢。鱼一定要去掉骨刺,因为小时候我吃坏过肚子。还有,我的脚变大了,鞋子也要买大些。”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要这要那的,你以为你是谁呀?”进宝叫道。
“等我回来,我们俩就一起去看书礼,去看健一,看小宝,好吗?”
“好。”
“钱够用就行了,以后别再把自己弄得臭烘烘的。”
“不用你管,我就喜欢钱。”
……
这夜,他们一起躺在床上睡着了,手自然地握着一起,就像学生时代一样。几天后,进宝关了店门,带一家子回了乡下,上坟祭拜。
江南官道,两个年轻人正在挥鞭疾驰……
一日晨起,泽婉正想去老宅做饭,猛然想起今天是云墨的忌日。这样的日子,那人一定想独自呆着,不能打扰。而她感觉今天身子也重得很,便又回去床上。今儿是个阴晴天,时而出大太阳时而又像要下雨,弄得人们无法判断,只好闭门不出。
进宝一家本想回城,但怕下雨马车不好走,便也弃了。午后看着天空,他的心七上八下的。“爹,难道今天你还有生意要谈?”永志问他。
“好像真是那样的,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他想了想。
“不用那么急,耽搁几日没事儿的。”儿子便说,“要挣我爹的钱可得有耐心。”
“那可不行,”他瞪去,“做人得讲诚信,得守约。这样吧,要不你们在家呆着,我骑马去。”
“爹,不会吧?你一定要这样急么?”那人十分惊讶。
“不是急,是诚信。”他说着就朝马棚去了。
“我也去,否则吃饭喝茶的谁伺候你。”秀萝跟去马棚。
“不用,你跟孩子们一块来。”
秀萝无奈。“那好吧,那我们明儿就来。”
“嗯。”
他想起今天还真的有一个约,而且那人还是梁老板。也就一个时辰的马路,他得赶去。此时,泽园里,那人正在一楼将妻子的遗物从箱内取出,一件件放到桌上……毕了他抚着那些旧物件,呆了几个时辰。
到了傍晚,一人疾速进来,“先生,”他话音未落,一行人已跟进了院子。那人立即回到院中,跟他们厮杀起来。看着他倒下后,他将房门关死。紧接着,大火从便一楼熊熊燃起来……他则去到二楼窗前,神态自若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进宝家,一个戏园仆人看到门锁未下,便跑走了。此时,进宝正在饭馆里,和梁老板谈着生意呢。
“山老爷,您对这个价可还满意?”梁老板问他。
“非常满意。”进宝笑去,“这无论是有是无,都值得我去一试。”
“好,和您做生意就是痛快!”梁老板举起酒杯。
进宝还礼,又说:“梁老板,说实话,我对这个药还真一点都不了解,感觉可是新鲜得很,不知梁老板能否说说它的过往;还有,它到底有多神呀?”
“其实在下也只是中间人,不甚了解。”那人笑道,“不过……”他正欲接着讲,外面已起了喊身。
“老爷,老爷,”
进宝打开门,“怎么啦?”
“老爷,泽园着火了。”伙计说。见有人在,他慎口了。进宝立即出了房门。
“里面有人!”那人又说。
“你说什么?他不是去蜀山了吗?”进宝大惊。
“还没去。”
什么?进宝一呆,突然大悟过来,然后像疯了一样向泽园奔去。可晚了!远远地,他看到窗前那熟悉的身形。大火直往上窜,离他越来越近……
“你……”火光将天空映得明亮,人们纷纷带着盆桶从他身旁跑过。他全身无力,不能动弹,只看着泽园在眼中轰然倒塌……
“老爷,老爷!”
距泽园几百米的一个菜园里,有二人正扶着黑炭一样的成叔,看着泽园的熊熊大火。望着那火光里的隐约身影,他伸出黝黑颤抖的手掌……
天亮之后,他们的马车停在城外。车上,一个年轻人正在为成叔处理着伤口。外面,几名黑衣人正在与两个男子对峙着,过了一会儿便厮杀起来。黑衣人数量众多,阵法诡异,他们接的很是吃力。
“烈风,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走!”一人说。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烈风叫道,
“烈风!”
“哥,你不用说了。”
清风的武功在烈风之上,能应对一段时间,可那些人不知道是怎么被炼成的,他们如具具尸体,只会进攻。烈风用过招魂曲,对他们根本没用。正在这时,似是有人加入了进来。烈风一看,竟是清然寺里的主持大师。他一入阵,场面便控制了。
“尸体”们打着打着,突然垒成了一个奇怪的队列,有点像少林的十八铜人式。主持大师见状,立即对那二人喊去:“他们要自杀了,你们快走!”
“不,大师,我们不会丢下你的!”清风说,立即上前欲破坏他们的垒起。
“别去!”大师刚喊完,清风已被弹出几米外,口吐鲜血。
“哥!”烈风见状奔去。
“烈风,”大师叫住了他,“去马车那里,我来对付!”
“大师,”烈风道。
“你帮不上忙,快去!”
在他们这啰嗦间,那些人已将一个队友推到前面,然后合力朝他身上打去。那人空洞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主持大师,直到被打后瘫软在地。他一倒下,大师便觉得身体里似是进了一个东西,像弹珠,感觉十分痛苦。他们有十人,一会便用此法向他打出了九个弹珠,直到剩下最后一个。再加上这一个,已足以取走他的性命。
“大师!”这时,一个声音叫了起来。那“尸体”本来看着大师,突被这喊声分了心,便环眼过去,不想一个“糊人”映入了眼帘。这让他停了几秒。也就这意念一转间,他攻击的对象便转向他了。
“小心!”大师着急喊去。烈风欲上前阻挡,却被那糊人推到一边。他接下了那枚弹珠。到此,尸体们都死了!
“你疯了!”烈风叫道。
“烈风,你还有更多的人需要照顾,不能有事儿!”那糊人说。主持大师将清风扶到马车旁。他已经奄奄一息。
“哥!”烈风上前抱住他。
“清风,”那糊人看着他,眼目湿润。
“主子……主子求……”清风看他说,话未说完就断气了。
当夜便下了一场暴雨,它荡涤了空气中的尘埃,也将泽园的灰烬尽数压去。
皇宫,那人立于御花园里,对内侍说:“通告天下,此人……已亡!”
他看着那悠远的天空……
“皇上,卖家说了,除非治好那个孩子,否则这生意就没法谈。”
“无能。若换了黄卿,决不会轻易答应。你可想过倘若那孩子治不好死了,我们一样有失!”
“皇上,他们说海家有起死回生的神药,你必须让他拿出来。”
“你说什么……海家?起死回生?”
“是的,可天下哪有这种东西。所以若是不成,咱们把过失推在他身上也就是了。”
进宝家,自目睹了那场大火后,进宝便傻了,他不说一句话,也不吃不喝,就是躺着。俩儿媳怀着身孕,秀萝便让他们呆在乡下。
南县,丹儿在擦拭书房的时候,看到了云墨的许多画像。它们栩栩如生,形态各异,都是云墨最美的姿容。想到那人离家时还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她以为……
不对!她倏然停下手来。这些年来,他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这次为何如此反常?她越想越不对劲。不行,必须马上去北山。啊!她突然又想到,阿忠跟他走了,家里没一个人是不行的。
“老爷!”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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