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和听到这里,眉宇暗了起来。 “知道了,你下去吧。”谓和道。真文便点了个头退下了。
“怎么,就没胃口了?”接着渭和看向那人。
“我吃饱了。”济和应他。
那人给他倒上一杯酒,“我还不知道你?”
“进宝看到泽园之火,心里还没缓过来呢,他是既愤恨又悲伤,所以过刚易折。”济和说,“……也不知现在的他到底怎了。”
这话让那人的眼神暗了下来。
仙国,茶山。快近八月,招弟一行便收拾着赶回京城,因为家豪的生日快到了。蔡府,老蔡头也年迈得拄上了平衡身体的拐杖。家里还是老两口和一些仆人,孙儿们都长大外出求学去了。
城郊的镖局武馆。一大早,头发胡子也已近白的丁勇还是照例早起,去巡视镖师和孩子们的操练。在那操练的队伍中,前排两个高大的年轻人特别惹眼,他们健壮,机灵,充满阳光。那丁老头看着他们,眼角就咪了起来。
“爹,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和哥哥是一定要去的。”傍晚,一处外墙朴素的民户厅堂里,那两人站得笔直对一个中年男子言去。那男子身着素色的丝绸软缎服装,一看就是很低调的人。
“浚恩,你才十四岁,正是需要学习的时候,你不能去。你哥哥年长,他去是应该的。”他对那个小一点的年轻人说。
“爹,”那年轻人忙道,“孩儿知道爹的心思,哥哥要去军营,爹便想让孩儿在家操持生意。可孩儿不愿意。”
“你……”那人被戳破了心思,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孩儿不管,孩儿是一定要和哥哥去的!”那人又道。这时,他们的母亲来到,两人便笑了起来。
“老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她笑吟吟地看了孩子们后便去到那人身旁,“这是好事,就你老古董,执拗!”
那人眼神柔了下来,“我不是说了吗,念恩大了底子也好,他可以去,可浚恩还小,去了能做什么?”
“娘,你看爹……不讲道理!”浚恩叫了起来。
“爹,军营里除了战士,其他也需要人的,”那大一点的孩子对他言去。他五官端正阳刚,一看就是内敛的性子。“浚恩刚到年纪,虽然小了一点,但去了可以先做别的。既是国家召唤,我们是一定要去的。”
“玉冰,此事儿爹都同意了,玉笙也支持他们去,你可别拖后腿呀!”那妇人瞪向他。
他也回瞪去,起身看向那哥俩。“军营可不像家里,能让你们养尊处优,那是保家卫国的地方。既然去了就要能吃苦,可别给爹丢脸!”
“是!爹,我们能!”俩孩子雀跃而去。
接着,那妇人近他前,“没人打理你的摊子,可是不高兴了?”
“没有。”他笑道,“生意算什么,他们如此其实我很高兴的。”
“好。”
她看着丈夫上了马车。他要去豆腐店。
豆腐店,自玉夫人去世后,宅子大部分时间是空置的,只玉笙偶尔会回来住上一阵子。不过旁边的竹园和水井有人管理,杜家也质朴,便也没人会打来偷盗的主意。不过家豪一下山,就自然的要回家来。
现在,玉笙已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人了,小时候的打架王已变得稳重而不惧。玉夫人去世后,他在两个叔叔的教育下,心智也练得成熟而隐晦;茶山的生意家豪不让他插手,所以他便跟着玉冰打理家里其他的生意。
而玉冰,这些年除了教他做生意外,还广拜名师让他不断地学习。这不,近两年来他都在一个玉工的手下学习雕刻。末了他添置了最新的设备,将所学一切融会贯通,知道自己可出师了。
每每回到豆腐店,他都会打开玉老爷的暗室,去捣鼓那些表面无奇的石头。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产品”也一天天多了起来……他做的最多的是玉簪。
精致而晶亮的发簪比起手镯更受百姓的欢迎,因为它在阳光里出彩而安全。玉冰会算着时间卖上几件,每一件都是不菲之数。所以于金钱而言,他们非常富裕。
玉冰去到豆腐店,看到蔡府的厨工们正在厨房里忙活,便知家豪夫妇也回来了。那二人车马劳顿,正在休息。他又去到玉笙的房间,发现那人眼神呆呆的,似乎不太高兴,却又极力想要掩饰。
“怎么了,玉笙?可是哪儿不舒服?”他急忙近前。
“三叔,我没事儿。”那人笑答。
“三叔还看不出来?可是累着了?”玉冰又问。
“没。”玉笙低下头去。
“来,我瞧瞧。”玉冰箍住他的肩膀,四处看去。
“三叔,真的没事儿。”玉笙见他神色紧张,便将他扶去坐下。他倒上茶水,玉冰便知他要说了。
“三叔,我听北来的商人说南方就要开战了,只怕会是一场恶战。”玉笙看他。
“所以你担心你爹?”那人放下茶盏。
“我爹老了,已经不能上战场,可他也一定会在的。”玉笙的声音有些哽咽。“三叔,我……”
玉冰知道他的想法。“玉笙,家里的摊子也很大,只要你好好的,你爹才会安心。至于其他的,我们只能理解他,支持他,却没法帮助他。”
“我想去南方,和爹呆在一起。”
“不行!”
“三叔……”
“玉笙……你别担心,他可以照顾自己的。”玉冰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三叔,我怕……无论结果如何,我不能让我爹吃太多苦了!”
“他不会同意的。玉笙,他的路必须走下去。为他做好其他的,才是你给他最好的支持。”
“……可我不愿意!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三叔,让我去吧!”
“不行!”玉冰颤声道。难道要告诉他其实他们已经死了。
这时,门“咯吱”一声开了来。二人一看:家豪正脸色肃严地站在门口。
“少爷!”玉冰惊慌地站起身来。
“二叔。”玉笙倒还镇定。
那人进门将两人的容色看了看,沉下脸来。
“你爹是皇子,富贵在身,能吃什么苦?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向玉笙责去。
“什么……皇子?”那人一惊。此时,玉冰知道他没有听到前半段,也该是向孩子全盘托出的时候了。
清晨,一个年轻人慢慢走入杜家的墓林之中……
此时,江南徽州,金军将要南下开战的消息已令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有确切的暗道消息传来,金军正在扩充兵马:全国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全部上战场,十五至十九岁的负责后勤,五十岁以上的农耕上税;除此之外还招兵买马,给军队补充了数万流民。
而临安朝廷,百姓并未见异动。可商客的逃离,物价的飞涨,钱币的贬值,赋税的增加,还是让大家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一小镇上,阿忠和那人正向一家字画店走去……店内,朴素的老板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孩子在一旁偎着他。
“要最好的砚台。”那人说。看妇人眼眶红红的,他判断他应是有些伤心。
“是。稍等!”老板娘从木架上取下几只砚台来。他看后很满意。末了向她言道:“嗯,是上次我说的款,就要这个。”
“哦,怎的没见你家老板呢?”然后他又问去。
妇人瞬间眼眶红了。“他病了,正在屋里歇着。”
“……哦,难怪看你挺伤心的。”那人道,抬了抬眼。一旁的阿忠会意:“夫人,我哥刚好懂一些医道,可以给你家老板看看;我们以前来买过东西,也算见过一两回的。”
“是吗?”妇人听后惊喜,遂又忧虑,“可大夫说他没病,是心病,难医。”
“哦,既是如此,那看看更是无妨的。”那人说。看她担心他们是坏人,又说:“这样吧,我进去就可以了,让阿忠在店外候着就是。”
“好!”于是老板娘便让孩子引了路,也去给阿忠沏来了茶水。
一个时辰后,他牵着孩子出来了。两人付了银票,带上货物走了。
妇人看着他们离去,突然听见孩子叫道:“娘,你看,一千两的银票呢,客官是不是给错了?”
“啥?”妇人一惊,细看去,“啊,错了错了,他给错了。不行,得去还给他们。鳞儿,你看着店,娘去还给他们。”她忙对孩子说。
“好。”孩子应着。妇人遂即拿着银票走进庭院,准备从大门出去。转进家,她看见丈夫竟站在庭院之中。
“夫君!”见他能起来了,她兴奋近前,手中还攥着那张银票。
“娘子,”
说明事委后他道:“不用去了,他是……父亲的朋友!”
客栈里,阿忠端来茶水。
“大哥,那孩子怎样?”
“心有郁结来自仇恨,说通了便好了。他很健康。”那人道。
“打小就是个好孩子的,以后不会差的。”阿忠说。
“对。当年就是他让书礼活了下来,所以我永远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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