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免死金牌

世宽快马加鞭,一路驰骋,每隔五十里,便换驭一匹新马,到傍晚时,人也快散架了。夜黑入栈之后,他泡浸在那温热的浴桶之中,思索着此行的目的。

数千里之外的京城,永远的繁华之象。每天只要城门一开,等候在那里的人们便会自觉排好队列,出示着官府发放的进城路引;而那些商贾车马,贩货卖菜的生意人,则要先到旁边的税站,缴纳城税,验看单据,检查火引后才许入城。

这里是外城繁华的商业区,街道交叉连贯,店铺林立,各种名号的招牌旗帜,立着、扬着,十分醒目。

外城往里走,以一堵高阔厚实的城墙为界,里面便就是内城了。那里是皇子贵族、重要大臣的宅院居所,户户朱门碧瓦,富丽堂皇。

内城再往里走,有禁军值守之地,便就是宫城了。

中午,在外城的一幢二层小楼上,渭和正在品着香茗,表情冷漠。

“渭和,给个准话儿,你到底帮是不帮?”桌前,一眼圈发黑的男人向他言道。

他竟是顺远!

“顺远,你都欠我两万两了!”渭和抬眼看他。

“那又如何,”顺远道,“等家里的银票到了,我便加上利息,一并还你!”

“那,何时?”

“三五日后吧!”

渭和默不作声,面露难色。

“咋,不信我?”那人愠怒。

渭和直视着他,无奈言道:“好吧,看在师兄弟的份上,我再借你一回,以后可没有了!”

“哼!”顺远听后心里不满。

“真文,”渭和喊了一声。侧立的真文赶紧拿出银票,递上前来。

“给,五千两!”他将银票放到那人面前。

“多谢师弟!”顺远收起银票,拱手告辞,带着家奴疾速离去。

看到他们走后,真文便道:“少爷,像金公子这般赌法,只怕百万两也不够输啊!”

渭和手持茶盏,微微一笑,“金老爷有的是钱,这不算什么!”

二人正说话间,看见济和走上楼来,真文急忙前去叫茶。

“三叔已经给你订好吉日,最迟月底,你一定要离开!”济和对那人说。

渭和白了他一眼,“成亲也不问我愿不愿意?”

济和笑了起来,“喂,你五岁就选中了人家,现在还说这话!”

“我现在不喜欢了,不行吗?”

“不行!”

“哼……那你呢,三叔让你啥时候回去?”

“两年以后吧。咋啦,想让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不回去!”

……

济和盯着眼前那人,无可奈何!

谍国,新月园。早晨,皇帝不知何故,突然驾临园中,并径直往劲松阁走去。此时,三王爷和众臣正在室内议事,突见圣驾光临,十分惊讶。

“陛下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拜叩,王爷侧立躬首。

“平身!”皇帝说。

“谢陛下!”

“天气炎热,朕便来此散心避暑,众卿不必拘礼!”皇帝温言去。话虽如此,朝臣们却不敢怠慢。

“众卿,”皇帝继续道,“中原已是一副空壳,暂时不必管它,尔等当下,须以百姓生计为重,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此外,外臣归期将至,诸事都办好了吗?”

“禀陛下,”堂下一人赶紧回禀,“一切皆已备妥,没有懈怠,请陛下放心!”

“好!”皇帝目向三王爷,满意颔首。王爷作揖。

“陛下,”王爷礼道,“只是少主的婚事,只怕要耽搁一段时日了!”

“怎么,他还不想回来?”皇帝笑道。王爷也无奈苦笑。

“禀陛下,”一武官道,“少主说身体抱恙,不能成亲,故而不归!”

众臣听了,都忍俊不禁起来。皇帝看着,也不生气。

“陛下,”冯奇圆场道,“少主自小率真倔强,实在不宜强迫,只能再想其他法子了!”

王爷也道:“臣会加派人手,保护少主!”

皇帝悦色:“也罢。江南景美朕也喜欢,便让他再游乐些日子吧!”

“三弟忙了这么些年,也该歇一歇了。朕命你自今日起也要多陪陪郡主,不可敷衍!”他又看向王爷。

“臣遵旨!”王爷又礼。

“众卿,”皇帝又目向堂下,“让将士们回家吧,朕许三年军俸加倍,众卿亦如此!”

“多谢陛下!”众人躬首。

“好了,朕还要去看望五弟,就先行一步了!”皇帝说完,便背手走出门去。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天之后皇帝颁下谕旨,重修五王爷府邸,赏赐加倍。

此时,世宽已身在京城,正准备和黄管家前往宫中面圣。听闻皇上最近突发心疾,时而大笑,时而大哭,喜怒不定。

“微臣叩见皇上!”不时皇宫里,二人行着叩礼。

“小民海世宽,叩见皇上!”

“平身!”皇帝坐榻言道。他已年过六旬,面容憔悴。

“你就是海润之子海世宽?”皇帝温言说。

“回禀皇上,正是小民。”世宽答道。

“好,好!”

“皇上,请许世宽为您诊脉吧!”黄管家敬言道。皇帝点头默许。

一番细诊之后,世宽说:“皇上龙体并无大碍,只是劳累忧思,无法入眠,故而不适罢了!”

“是啊,朕的确是难以入眠,”皇帝说,“……世宽,你可知这是为何?”

世宽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

黄管家见状,便礼道:“皇上乃一国之君,自然忧心天下,忧心万民!”

“皇上,官场之道,这孩子实在不懂!”

“呵呵呵,不懂好,不懂好啊!”皇帝笑道,起身下榻。

“尔等可知,国之将亡亦,国之将亡亦啊……”他看着那房中墙壁,悲怆起来,

“皇上,”黄管家忙上前安慰,“诸事可议,动气伤身啊,皇上!”

那人背对着他们,耷着脑袋,伤心不已。“爱卿,朕近日常常梦到先皇……他在那金銮殿中,责骂朕败了江山,误了臣民,致社稷危在旦夕……朕一朝梦醒,却为时已晚!”

言毕,他便沉默良久,似是悲悔至极。

“皇上,还未到最坏之时,我们还有南方。南方富庶,地势险峻,且多部相依,他不敢妄动!”黄管家说。

“爱卿所言甚是!”那人听了这话,才活络了一点儿。“中原虽大势已去,但朕还有南方可以立足!”

他缓缓转过身来,似是变了一个人,肃面令道:“海世宽听令!”

“小民在!”世宽赶紧跪听谕旨。

“朕命你自今日起,协助黄管家打理南方事务。无论用什么法子,尔等必要为朕——建一个富足的江南!”

世宽看向黄管家,对方示意应允。

“小民遵旨!”世宽答道。

“世宽,”那人又说,“你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为朝廷尽心尽力,可朕却没有好好照顾他,一直心怀歉疚。如今朕让你担此大任,也不能给你高官厚禄,你不会怪朕吧?”

“小民不敢!”

“今日,朕便赐你免死金牌。执有此牌,免卿六死,你可保任何人!”

一内监闻言托盘进入,将金牌交给世宽。

“多谢皇上!”

“起来吧。从今以后,尔等要尽力出谋划策,发展南方,别让朕失望!”

“臣等遵旨!”

“皇上,那您……”黄管家突然惊骇起来。

“……朕要带着他们定守中原!”

“皇上……”那人悲怆。

“尔等谨记,朕若有不测,诸事你们可自行处理。特别是你,黄卿!”

“臣遵旨!”

他说到这里,身体似是站立不稳,软瘫地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世宽见状,急忙将其扶至榻上。

“皇上,”世宽禀道,“为保龙体康健,还请您少酒远色,静心休养!”

此话听来甚是无礼,但皇帝并不生气。

“世宽,朕已离不开爱妃了。这酒色,只怕也离不了了!”

“皇上……”那二人作揖恳请。

“退下吧!”他神色疲乏,温言令道。

“臣等告退!”

怀揣免死金牌,世宽心里沉甸甸的。所谓南方事务,便就是南方经济了。他需要做的,无非是拜访各路高人,获得一些发展农林牧渔的好点子,好计策。

而当务之急的大事,便是让百姓填饱肚子。唯有填饱了肚子,人们才有力气兴农铺路,筑屋固城。可眼下旱情未去,若再不见雨水,那旱灾便真的严重了。

除了旱灾,还有金国,待其一年国丧之期敬满后,他们必会带领大军,只取中原。

他们只有两年的时间。

转移财产,暗建新城,调拨军队,这些皇上自会安排;黄管家要忙着盯紧火炮兵器之事儿,无法分身。所以农林牧渔这一块,便是空缺。中原军马数年来必须向西部和北方购进,这是朝廷的一块软肋。而要养马,就得先有粮食和洁净宽阔的场所……

诸事繁琐,还是回南方再思量吧!

他们在内侍的引路下,穿过御花园,向宫外走去。此时,云墨和烈风也随着引监,入宫而来,他们都身着黑袍,蒙头掩面。

微风徐徐,带着丝丝凉意,令人神悦。御花园中,荷叶已长得生机盎然,碧绿簇密。在那拥挤的叶片之中,一支支粉红色的花苞儿已探出身来,亭亭玉立着。它们优雅、纯净,有的紧紧合拢,似是还没睡醒;有的已舒展着花瓣,随时准备一场惊艳。

云墨跟在内监身后,碎步前往,黑纱帽沿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已看不出半分模样,只露出那长长的睫毛,温柔地低垂着。

世人云:有缘的两个人,纵然相隔千山万水,也会寻着对方而去,然后在某个交点相遇,成就美好姻缘;而无缘的两个人,即便近在咫尺,也形同陌路。

他和她,在皇宫的朱红行廊上擦肩而过。

世宽走着走着,突然心痛得厉害,像是被人无形地插了一刀,还带着那收缩的痉挛……他一下子头晕眼花起来,眼前那短短的行廊也刹那间变得暗长起来,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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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先生
连载中月小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