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急了,便想躺下睡会儿,却被那人制住。“进宝,别睡!”
“为什么?我累死了!”进宝说。
“听我的!”
两人站了会儿,便坐到树荫下休息。进宝一会儿就感到有些倦意,便靠着世宽的背打起盹来。半个时辰后,成文一行也聚到了此处。后面的渭和、顺远及家奴们也跟上来了。
“进宝,进宝,醒醒!”健一摇着进宝。
“健一,你们到了!”进宝醒来,大大打着哈欠。
“各位师弟,”成文说,“再往上走就有山泉了,大家可以去取些水喝。另外,我们离山顶已经不远了,要小心一点儿噢,因为旁边就是悬崖。”
“好!”大家应着。
“在附近玩一会儿后,大家便再到这里会合,然后下山!”成文又说。
可听到有山泉,众人一下就没影了,进宝跑得最快,只有成文和世宽二人还留在原地。
小憩了片刻后成文对他说:“世宽,你也早些离开书院吧,你功课好,都能当夫子了!”
“师兄谬赞了!好的。”世宽抬眼看他。
“我爹在朝廷为官,虽然官职不高,但京城各路的消息我还是听过一些。”成文又说。
“李兄……”世宽疑惑。
“就是……”
成文正欲说下去,却见进宝已跑到近前,脸上水渍渍的。
“李师兄,什么京城的消息?”进宝问他。
“哦,”成文笑道,“是功名的事儿。进宝,要不你也捐个芝麻小官儿吧?”
“才不要。”进宝答他,“我呀,要回家娶媳妇儿,然后给我爹卖药材!”
“哈哈,”那二人笑了起来。
突然,进宝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世宽说:“世宽,那水可甜了,我带你去!”
“好。”世宽应他起身,然后看向成文。“一起去吧,李兄!”
“好!”成文也起身。
竹渠那里,进宝不解的看着成文。“李师兄,我看这山上都没有人家,咋会有水渠呢?你瞧,那几段竹子都是新的!”他说。
“这是山里的猎户和樵夫们开的水道。”成文答他,“给咱院里送柴送碳的虎子大叔,一家人可都在山里呢!”
“哦!”
大家饮水浴面后,便又聚拢到了先前那块平地。成文看着人到齐了,便准备出发下山。
“健一呢,怎么没看到健一?”世宽看着人群,突然问。
成文听到这话,便在人群中寻了起来……果然真没看到健一!这小子可不像进宝,是那贪玩的性情!
“这小子,可是中午把肚子吃坏了!”成文埋怨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看天色晚了,他便安排其他人先下山去,自己则留下来找寻健一。
“世宽,进宝,你们俩也回去吧,我和书礼去找他!”他那二人说。
“我留下来。进宝,你回吧!”世宽对进宝说。
“不,我也要留下来,健一也是我兄弟!”那人答。
“健一会去哪儿呢?”书礼不解地问。
进宝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的确,这才洗把脸的功夫,他能跑哪儿去呢?
“世宽,健一喜欢热闹,不会一个人呆着!”进宝对那人说。
“李兄,要不我们分头找吧。你和书礼走这边,我和进宝去那边,两个人相互有个照应!”世宽看向成文。
“好,就这么办!”成文应他,“你们小心点,山陡路滑!”
“嗯。”
进宝虽然活泼,但也心细。他的话让世宽紧张起来,他快步往上爬去。
越往上走风势越大,晚秋的寒意阵阵袭来,直往衣服里钻。这二人一路爬着,远远还能听到成文寻喊健一的声音。
“世宽,坡越来越陡了,这小子一下子不会跑那么高!”进宝对他说。
世宽停下脚步,心里多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健一,健一,你听到就应一声,健一……”进宝大声地叫唤着,反反复复。声音在林子里回荡起来,惊起了那树上的飞鸟,扑棱棱地飞来飞去。
“进宝,停!”世宽突然制止他。在这些嘈杂的声响中,他仿佛听到了几声喊叫,似是回应!
安静,能更好地让他判断方位。
“进宝,快走,健一就在上面!”过了一会儿世宽说,然后又向上爬去,他想他推断的应该没错。
“救命,救命……”某处传来几声微弱地呼救声,时断时续。那二人循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它越来越清晰了……
他们拨开一簇高大浓密的刺藤,终于看到了那呼救的人——正是健一!他满脸刺痕,奄奄一息的。当看到那二人时,他想说点什么,却又晕了过去。
进宝看到天快黑了,远处还隐隐传来几声动物的低吼。他们得赶快下山,否则容易迷路!
世宽背上健一,和进宝加快脚步往山下走去。慢慢地,他们又听到成文的叫喊声了!
“世宽,马上就可以和师兄们会合了!”进宝高兴起来。
“是的!”
“成文师兄,我们在这儿,找到健一了!”进宝大声喊去。听到对方没有再喊,想必是听到他的回话了。
这下山的路也不好走,落叶覆盖着坑洼、树茎,甚至一些隐蔽的小动物,稍不注意就会摔倒。进宝深一脚浅一脚的探着,身后的世宽脸色渐渐凝重。
“进宝,我们好像走偏了,来的时候没这么厚的落叶!”他说。
“是啊,太多坑凹了,好像都没人走过!”进宝答去。
“我在前面好了,你跟着来!”
“好!”
进宝看到那人背着健一,还要在前面开路,心里便自责起来:“哎,世宽永远都那么可靠,自己赶不上他!”
他心里没有半分妒忌,还为有这样的朋友而高兴。突然,他感到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动静!心里发毛令他不敢回头,只快步紧紧跟着世宽。
成文的喊声越来越大,说明他们离得越来越近了!
可是,进宝感到那奇怪的声响,时而在左时而在右,不时绕着!要不回头看看?他心里寻思着。这一寻思可不打紧,脚底下没探实,一下子踩空了,身体往一侧倒去……世宽发现欲上前拉住他,但是晚了!
那里竟是悬崖的一角,被树叶稀疏的隐蔽着!进宝穿过那些树叶,翻滚下去……还好,他在翻滚中抓住了一段蔓藤。万幸,那是一棵小树,树根牢牢地固着!可他脑袋以下都悬在崖边,还害怕地惊叫起来。
“进宝,别慌。深呼吸,呼、吸……”世宽一边安慰着他,一边寻找着崖边可用来支撑的树木枝干,可它们太远了!
如果没有支撑,他仅靠一只手把进宝拉上来是不可能的,还会将自己一起带下去。他沉思片刻,便脱下长衫,将两只袖口打了一个死结,伸给进宝。
“进宝,抓住衣服,再探探脚下有没有可以上踩的地方!”他说。
进宝一只手抓着崖顶的小树,另一只手抓住衣服平衡下来。他用脚尖在崖壁上探了一个棱,然后将手缓缓上举,慢慢触到了世宽的手,两人同时用力,一下子就上去了。
在这当口,本应该高兴一下,但他们顾不上这些了,二人准备再次背上健一赶快下山。正在这时,树丛中突然跳出一只貌似老虎的动物,从他俩中间穿过……进宝感到世宽的手重重推了自己一下,而他身后就是悬崖。他看到世宽向后仰去……
他……掉下去了!进宝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世宽,世宽……”天黑了,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趴在崖边,向下呼喊去。
“进宝,进宝,别哭了!”这时,健一虚弱地靠着树干,轻声安慰去。
“健一,世宽他,他会不会……”
“不会!我听我爹说过,下面枝林茂密。”一身是伤的健一这时出奇的平静。
“真的么?”
“是的!”
成文和书礼赶了上来。看到这不幸的事故后,他们也满脸悲伤。一行人摸索着向山下走去。
南县海家,海老爷在睡梦之中看到了款款而来的内子,手里端着他最喜欢的龙井茶……那是她生前十年如一日的重复,但是,她的面容甚是忧伤。
当年因为老来得子,内子宁死保胎,末了她看了看襁褓中的儿子便含笑而去。
海老爷惊醒过来,咳嗽不止。
“老爷,您的咳疾又犯了?”屋外传来清脆地问候声。
“没事,阿忠。现在什么时辰?”
“已是丑时,老爷。”
“阿忠,你进来吧!”
生意兴隆的醉香居一夜关张,并在门口贴了告示:家中急事,暂停营业!食客们看到后纷纷遗憾惋惜,整条街也突然变得冷清起来。
第二天,进宝一大早就找到了世宽坠崖的地方,可周边陡峭,根本无路可去!
如果自己小心一点儿,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他又开始自责起来。一会儿突然涌来一些猎户装扮的人,健一也来了。
“健一,”进宝惊讶去。
“进宝,我雇了些猎户来看看,他们熟悉这片林子!”健一说。
一个健壮的猎户往下看了看后说:“李公子,若是这山上,方圆百里,都是我们兄弟熟悉的地盘,可这悬崖下边,我们还真没去过,只怕帮不上您呀。我看还是把银子还给你吧!”
健一抱拳:“不必,各位大哥勿需客气,只是若有我师兄的消息,还请各位大哥给我传个口讯!”
“那就多谢了!公子放心,这山里,我等自会寻找的!”猎户们抱拳离去。
悬崖下,海世宽在迷糊中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他动了一下腿,好痛!
这是哪里?他努力回忆着,半晌才想起自己跌落悬崖了,就像有时候做的梦一样!在空中的那一刹那,他想到了年老的父亲,接着身体就磕碰到树干枝丫的东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阳光很大,现在应是中午!
腿断了!怀里的金创药还在,他想自己敷上,可起不来。腰也伤了!怎么办?父亲交代过时间不能拖久。
难道就这样拖死吗?不!不能!他不能死!他使劲想爬起来换个姿势,不要逆着伤口。手还灵活,但是无力,尝试了几次后,他精疲力尽。失败了!
海家,一位干练的商人朝海老爷的书房走去,后面的随从一路警觉。
“海先生!”来人恭敬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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