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兄……”老蔡看他眼圈疲惫,便知缘由。
“哎!”
“家豪,你过来!”老蔡看向那人。
“蔡叔,”
“家豪,岛上的事儿以后再说。你的茶种不出来,皇上收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老蔡说,“我今日来的目的,是让你和招弟成亲。”
玉老爷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便附和着:“对,招弟帮了你那么多,家里才会这么顺畅,你可不能负了人家。”
那人心中何尝不知,便沉默了。此事儿算是敲定。
入夜,珍遥抱着儿子去到他的卧房。那人一手接过孩子,一手拥着妻子。
“珍遥,我……”
“夫君,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是招弟这么好的女孩。”珍遥说。
他心中一热,便在妻子额上吻了一下,“珍遥,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知道!”
张灯结彩,红烛喜联,皇亲贵冑,绫罗绸缎……蔡府张扬地为女儿办了婚事,也向众宾客“介绍”了他们的女婿。其间,虽有嘴碎者暗里说家豪吃了软饭,但大多数人觉得他还是很不错的。
过了几日他们回到豆腐店。招弟看他一回去就急着抱孩子,和大房很是亲热,心里难免吃醋;但又想着珍遥要带娃,他一年半载是属于她的,便又舒坦下来。
“招弟,咱们是小户人家,也不能给你像样的聘礼和居所,委屈你了!”玉夫人神色愧疚地对她道。
“娘,看您说的,我才不在乎这个!”招弟笑道。看无痕在旁,她又说:“只要夫君对我好一些就是了。”
“家豪是个好孩子,不会辜负你的。”玉夫人看了儿子一眼。
“是。娘,您看,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呢!”招弟应着,从婢女手中取过一个锦盒。
玉夫人看着那首饰:“……这是……”
“娘当年为了这口水井,就拿最好的首饰来跟我换了钱。我爹说这是最有情义的物件,让我留着。今天,我把它还给娘。”
那人已掩面而泣,“是的,这是老爷当年给我的聘礼!”
“娘高兴孩儿就高兴!”
“招弟,谢谢你,我真的很高兴!”玉夫人很是感动,遂将那镯子取出,戴在招弟腕上。
“这镯子你留着,算是娘的一点儿心意。珍遥要做粗活,那簪子就留给她。在娘心目中,你们俩是一样的好!”
“是,谢谢娘!”
那人一旁看着,心里还是有所触动的。以后,他一边会各在半月,不偏不倚。
一个午后,和风舒爽,老蔡正在花园里就着一壶清茶,躺椅窝中闭目“小睡”:当下,无论这小子能不能搞好薄岛,他都有生命危险。而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只有两个:一是皇上收回,二是那小子主动放弃。这第二看来是不可能了,瞧他那劲头,野心还大着呢!那要怎样才能让皇上将它收回去呢?
此时,御书房中,仙皇正拿着放大镜在仔细看着那绘来的图纸。“嗯,不错。”他一边看一边频频点头。现在,他不但不会收回家豪的权利,还要让他负责到底。不过他也清楚,那小子已没有钱了,根本无法放手去做。
“皇上,”十三进了御书房。
“嗯。”他抬眼看去,神色和悦。
“……皇上,盛皇后病重了!”十三说。
“你说……盛京?”
此时,谍国后宫,渭和正守在皇后榻前。
“渭儿,以后你要护着济儿,不可伤他性命。”盛皇后看着他。
“母后,儿臣会的,儿臣一定做到。”渭和眼中泛起泪光。
“好。母后病重,你不可沾了病气儿,快快退下!”听到此言,真文急忙上前将他搀起。
“母后,母后!”那人不舍地离去。
接着,济和也去到房间。他先在床前叩拜了三次。“快快起来!”那人示意。
“母后!”
“济儿,你身为皇子,母后却不能让你有一儿半女,心中十分愧疚。”她说。
“母后,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济和握着她的手。
“以后要帮你哥哥分担,好好陪着他。”
“儿臣遵旨!”
“你和乐妃都是好孩子,是母后亏欠你们了。”皇后眼中噙泪。
“没有,母后万不可这样说。从小到大母后都护着儿臣,儿臣很快乐很知足。
“母后,只是儿臣,儿臣想……”他终于要问出那多年的疑惑,可话音未落,盛皇后已制止了他,并向他手心里塞进一张纸条。
“济儿,你永远都是皇上的孩子,都是渭儿的好弟弟!”她道。
“母后……”
退下后他去到侧屋,将那纸条打开。“……母后,谢谢您!”他将那物焚尽。
盛皇后的突然薨逝令皇帝悲伤不已,已无法处理政事儿,内阁便安排渭和行了太子册封之礼代为执政。此后,他每天便要在偏殿书房审阅批复,学习治国。
“皇上,茶来了!”御书房,可元端茶前去。看到皇帝气色渐好,她也心情舒畅。
“可元,你似是有话要讲。”那人对她微微一笑。
“看到皇上气色好了许多,奴婢心里高兴呢。”可元敬道。接着又说,“太子殿下今儿还差人来问呢,说要给皇上请安。”
“呵呵呵,”皇帝笑道,“你看,才几个月他就呆不住了。”
“是呀,殿下着实可爱呢!”可元低下头去。
那人看着她。“……说吧,朕还不了解你么?”
可言“扑通”跪下,“主子,奴婢有罪!”
“……”
“是……是关于二殿下的?”
“济儿?”
“不!”可言抬头看着他。
“……你找到他了?”那人激动地站起身来。
……
“胡闹,”听罢一切,他脸色大变,发起火来,“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如此不知轻重么?”
“奴婢有罪,”可元道,“奴婢说过几次,可娘娘都说时机还不成熟,所以就压了下来。现在黑白两道都要他的命儿,五爷说他又不能回来,否则大局将会有所变动,孩子也不会快乐,所以娘娘是没有办法,生生忧虑而亡呀!”
那人心头一紧,“他们当年是怎么换错的?”
“应是娘娘当年比那个妇人丰腴,所以下人就以为孩子肯定强壮,却不想娘娘那时胃口不佳,根本不能食荤腥之物,孩子应该很瘦弱……主子,您得快想法子呀!”
“朕要去仙国,去准备吧!”
“奴婢遵旨!”可言行礼,正欲退下,突然内监来报。“陛下,三王爷惊慌而来,似是有大事儿发生!”
“让他进来吧。”皇帝正色道。可言正欲避开,那人让她留了下来。
“皇兄,皇兄!”三王爷急急进来,发髻凌乱,礼数都忘了,一入室便跪倒,“皇兄,臣弟犯了大错!”
“平身。快快讲来。”
“臣遵旨!”那人急忙起身。
……
“臣弟有罪,请皇兄责罚!”末了他又跪倒在地,“现在,臣不敢去见他,此事儿还请皇兄周全!”
“稍安勿躁,你退下吧,此事儿朕会处理!”
“臣遵旨。”
半个时辰后,渭和急急赶来。
此时,济和府邸,小乔正在收拾行礼——百日孝期一过,那人又要出门巡视农田水利了。内室中,她将衣物帽靴规整地放到各箱子里,满意盖上。正欲退出门去,她的眼角无意间扫到了无忧的箱子。不知怎的,此时她心里特别好奇,想打开那个箱子看看——因为无忧在去世前,常常打开它。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去打开!于是,她先在心里向无忧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儿,接着去打开了。里面只是一些她喜欢的衣物和首饰,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应是济和送的。其他并无别的。她细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衣服太多,她懒得取出,便将手掌往箱底摸了摸,竟触到了一个丝绸包裹。翻出一看,里面竟是几件小孩子的衣物。
看着那些小衣裳,她明白了。“娘娘,奴婢理解您的心情!”她正欲将它们放回,那人已走了进来。
“小乔!”看到她竟敢翻看爱妻的遗物,济和很生气。
“二爷,对不起!”小乔急忙道歉,“奴婢失礼了!”
“快快收好,以后不可擅动!”他大声训斥。
“是。”小乔急忙将那小衣服放进箱子,脸上也落下泪来。那人好奇,便上前取过看之。
“……怪我,都怪我,我对不住她!”看着它们,他的心也刺痛起来。
“二爷,”小乔说,“娘娘和他的侄子感情笃深,去世前问过好几回。看这小衣裳,那孩子应该两三岁大了,的确是最可爱的时候。”
“你出去吧,让我呆一会儿。”
“是。”
他将那小衣服摊开看了看,又将它收起、放好,然后走进内室,看着那人的灵位……
“你怪我吧,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
坐在她的身旁,他又想起两人在书院里的甜蜜时光,想起他们在田野上奔跑,想起那些美好的片段……突然,他心中一个激灵:不对呀,他们成亲的时候,无痕的妻子还没怀孕呢,哪有什么侄子?家中没有收养,玉冰又没成亲,那人的儿子博贤已是大孩子了,又养在布店,和她面都见不着……怎么会有一个两三岁的侄子呢?
两三岁,两三岁?“啊?”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难道……想到那个分别的夜晚,他想到了不可能的可能。自己后来是过了两年多才去寻的她,如果这样算来,刚好……两三岁!
他的心狂跳起来,尽管这猜测还不是真的,但他已激动不已,骤然起身去看着她。
“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的?”
“二爷,二爷,可元嬷嬷来了!”小乔在外喊。
半个时辰后,他也急急赶去御书房。
“济儿,这一切你看明了吗?”御书房里,父子三人开一个小会后皇帝问他。
“父王,”济和说,“三叔当年想取碧玉玺当作贵礼,却不想中了圈套。对方为了将戏做的更真,所以牺牲了玉家;那块玉,看似完美无缺,其实内里全是糟粕。我们的客人遭了戏弄,自然不会高兴。”
“对。”皇帝应着。想到儿子和妻子,他心中一阵痉挛。
“肯先生乃我国中最重要的中间商,我们可得罪不起。”济和又道。
“太子有何打算?”皇帝目向那人。
“父王,我们必须亲自登门致歉才可挽回。”渭和说,“此外,还要奉上贵礼以表心意。”
“嗯,”皇帝点头,“应该的,却不知他喜欢什么?”
“此人富可敌国,又天生不爱权利,就喜欢稀奇之物。”济和说,“他若开口,所要之物一定是这世间最难寻的,所以此事儿咱们要主动出击,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皇帝又点头,“嗯,那你们稍后去库里选选,看看有什么合他的心意!”
“这个儿臣已备好了。”济和取出带来的匣子。“这是一支玉笔,是我妻子的嫁妆,世间没有第二件,儿臣认为他会满意的。”
渭和也点头认可,“此外,他身边有一个心腹,叫普哲。他哥哥是做马匹生意的,我们必须打点一下,让他在肯先生面前帮我们缓和一下关系。”
“好,那就这样办。”皇帝看着他们,又看向济和:“济儿,要不你也一起去!”
“父王,这万万不可。”济和忙道,“此事儿重大,父王和太子都是君王之尊,必须亲自前往方显诚意。”
“那好吧,刚好南方我有重要的事儿需要处理,你去办吧!”这话儿让那人心中一阵狂喜:“儿臣遵旨!”
春天到,梨花又开了。高家书院里,已退休的夫子正在园里葺着花枝,让它们别太挤。
“老师……” 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
“老师……” 满园芬芳中,一个年轻人拥着一位老者喜极而泣。
两哥月后,江南驿馆。入夜,一个黑影闪进房间,对着桌上的一只锦盒跪拜:“蕨根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礼罢起身,又对济和抱手行礼: “二爷!”
“蕨根,”那人看着桌上的一盘黄金对他说,“用半个月的时间去买最好的茶苗和茶种,越多越好,然后离开江南,去仙国。”
“遵命!”蕨根抱拳。“二爷,奴才膝下无儿无女,妻子也已老迈,我……”他下不了手。
“……带她走吧,你要去种茶,需要人照顾。你们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是,多谢二爷!”
玉家庄,在成叔和嬷嬷的打理下,果园又焕发了生机,春天一过便一树树都青了起来。葡萄藤子也爬满了篱笆,到秋天还是会挂上无数嘟噜。那人将原来的玉坊做了改动,变成仓库。同时,这里也是黄管家等人的落脚点儿。
听说今天有客人要来,他吃过饭就去院里等着了。到了中午,嬷嬷将那他们迎进门去。
“世宽……”济和看到那脸色,怯怯地喊去一声。待嬷嬷将随从带走之后,那人的眼神就变得狠厉起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放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捶他身上……
“你打吧,我不会还手的!”济和大叫。
“对,我要打死你,打死你!”那人也叫着,“当年你怎么答应的,会好好照顾她,结果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济和伏脸在地,无力解释。过了一会儿,看他捶得累了,便转过头说了一句:“我要见孩子!”那人听到这话儿,更是怒火中烧,朝他劈头盖脸打得更狠了。
“你想都别想,想都别想!”
“你们都骗我,你们还要骗我多久!”
“你跑了两年还敢说这样的话儿!”那人掐着他的脖子,“你知道吗,为了让她放下牵挂跟你走,我们都没让她看孩子最后一眼。”
济和落下泪来,“世宽,我很抱歉。可我不也是玉家的儿子么?”
房里,世宽往那些伤口上涂着碘酒,收拾残局,那人却瞪着他唠叨起来:“孩子没见过我,是不会搭理我的。我不管,你得想法子让他和我亲近!”
“喂,你说话呀!”
世宽放下手中的药具,面他而坐。
“济和,你……过的怎样?”冷静下来,他眼里透着关切。
济和心里瞬间暖了起来:这不是问他二爷过得如何,是问玉家的儿子你过得怎样!
“我挺好的,”他喜悦答去,“哥哥对我很好,从小护我。”
“好……那他呢,身体还好吗?”
“好,他就是太忙了……他很想念你,很想见你。”
“不必,各自安好,便是最好!”
“其实,我和哥哥的感情不比你和无痕的少。从小到大,因为我比他康健,所以大家都担心他若不好,我就会占了他的名利。世宽,我只想说,无论哥哥在哪儿,我都会陪着他的,因为他太孤单了。”
“知道了,回去记着给我带好!”
“好。哦,我的粮食种的也很好,就是来的仓促,忘记带了!”
“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
……
当济和离开南方去到仙国时,已是炎热的夏天了。蕨根大叔再次踏上茶山,心中感叹不已。那偌大的茶园中,再没绿意,再不热闹,已杂草生起。在这贫瘠的景象中,一个年轻人正蹲在那茶梗间,将一些剩余的干苗拔起来看。许是因为没人吧,他似乎越来越伤心了,不时抹着脸庞。
他十分好奇,便走了上去。
“小伙子,你怎么了?”他向那背影问去。那人转过脸来。
他一下子惊呆了,“……家豪,是你!”那人看着这张脸,觉得陌生又有点儿熟悉,一下子呆滞起来。
“……家豪,是我呀,蕨根大叔!”蕨根觉察了异样。
“……蕨根大叔!”他似是想起来了,激动地和他拥抱起来。
“大叔,你怎么现在才来?”他欣喜叫着,“你看,它们都活不了!”
蕨根脑中迅速捋着一切。“怎么,这茶园是你的?”
“对。”
“那杜玉笙?”
“是我侄子!”
听了这话儿,蕨根心里发出一声长叹:看来上次救的人,不是那小子,而是家豪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大叔,这里到底能不能种?”那人急切地问他。
“能种。别伤心了,大叔会用三年的时间给你将它们种活,种好,好吗?”他拍拍他的肩膀。
“好。”
豆腐店。下午,那人跪拜过两老后,玉夫人便难掩悲痛,去房中痛哭起来。玉老爷听着这不幸的消息,既心疼女儿,也心疼“儿子”。
“奶奶!”玉笙和珍遥走进房中。“笙儿!”玉夫人将孙子拥进怀中,哭得更伤心了。
“奶奶,反正娘的模样我已经记不得了,孙儿不会再想她的,以后二婶就是我娘!”他说。
玉夫人又是一阵泪下。“娘,您可要挺住呀,妹夫还在外面呢!”珍遥说。
“……我的孩子!”
珍遥带着那小人去到院里,对他道:“玉笙,这是济叔叔,是你爹的好朋友,你可要跟他好好说说话儿,知道吗?你爹肯定带了好多话来呢!”
“好。”那人应道,然后看着济和。“济叔叔!”
“诶。”看到自己的儿子,那人心里喜悦不已,但发现他的眼神里带着不是这个年纪的成熟,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玉笙,”他近前道,“你爹忙不赢来看你,特意让我代他好好陪你几天,你想要什么都跟叔叔讲,好吗?”
那人垂下眼去。“哦,你爹是海世宽呀,”济和忙道,“叔叔还见过你给他做的木头小刀呢!”
听了这话儿,一抹浅笑才浮上那人的嘴角,他眼中瞬间盈泪。
“我爹好吗?他想不想我?”
“想,他很想你,”那人已眼红了,禁不住将他拥入怀中,“非常想,非常想!”
第二天早晨,珍遥去到玉笙屋前,“玉笙,该上学去了!”
“来了。”那人应着。
他出屋来,和珍遥一起去到门口。那里,有专门送他去上学的大叔。济和追了出去。
“玉笙,叔叔送你去吧!”
城内,一所古色古香的私宅门口停放着许多马辆,孩子们正从车上下来,理着衣服发髻,准备进学堂。济和在路上发现上学这事儿玉笙很是排斥,因为他的眼神里透着不情愿。而且,他看起来十分紧张。
“玉笙,是不是学业不好?”他不由问去。那人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了?”他追问去。
“没什么。济叔叔,我……我想去镖局,学功夫!”他小声答道。
“你还小呢,读书要紧!”渭和说。那人又垂下眼去。
一下马车,他便迅速拉住济和的手,让那人很是惊讶。门口,小学子们看到他俩,竟窃窃私语起来。济和的神色变得凝重。他跟他入了院落,想了解是什么情况。他看了周遭,发现里面环境清雅,很是不错。——应是几代人的老私塾了。教室门口,一位老先生正站在那里,看着一一进去的学生。众学子看到他都会点头喊上一声“夫子好!”那人也一一回应。
玉笙低首去到门前。
“杜玉笙!”夫子寒面喊道。他停了下来。
“夫子!”
“杜玉笙,上次你打同学那事儿可还没完呢。”夫子说,“你说你爷爷奶奶老了,来不了;你二叔出门去了,来不了;你三叔在码头上,也不能来。那这事儿该怎么好呢?看来夫子得去你家一趟了,好好和你爷爷说说话儿。”
“夫子……”那家伙又应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看。
“怎么,你二叔来了?”那人循着他的眼神看去。
看济和来到跟前,他急忙进了教室。门外那二人互看了一会儿,突然双手紧紧握住。
“司徒先生!”
“……济公子,竟然是你!”
瞧见他们在门口悦色交谈,众学子都好奇地偷看起来。过了一会儿,夫子便走上讲台对他们道:“孩子们,敝舍今日来了一位很有才学的客人,可谓蓬荜生辉;便是夫子我也素来是他的学生。今日,我等有幸听他讲精彩的一课。他——就是杜玉笙的父亲。”言罢,他便去到堂下的空桌坐下,和大家一起当起学生来。
众学子看着堂上那人,从最初的新鲜感到津津有味的听讲,眼神无不新奇喜悦。那小人也放下了满身的紧张,几度忍下泪涌。
放学后,夫子将济和迎去了茶厅稍作小叙。学子们也围到那人跟前,叽叽喳喳的温言起来。
“杜玉笙,”一个穿着体面似是班级“头目”的孩子对他说,“你爹的确不赖,以后不欺负你了!”言罢拂袖而去。
“玉笙,你不是野孩子,以后我们跟你玩!”
“玉笙,以前……对不起啊!”
“……”
最后,当教室里只剩玉笙一人时,他的眼泪才落了下来。
“玉笙,回家了!”静观这一切,那人心中十分难过。那小人用衣袖擦了擦脸,起身离开。到了他身旁,他又抓住他的手,捏得很紧很紧。这一刻,轮到那人的心拧出水了: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释放,从今以后,他会放下负担,再也不怕上学了。
他也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一个遥远的地方,一座海边古堡里,渭和与父亲正在偏厅里饮茶等候。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个男仆给他们送来了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堆破碎的玉器。渭和眼神示意,真文便抬着礼物准备前往。
“你拿给我就好了!”男仆语言生硬地对他说。
“不行,这礼物贵重无比,我必须亲自呈给肯先生!”真文道。那人无奈,只好让他跟去。
一间超大的书房里,地面铺着波斯来的高级地毯,墙上挂满了各地画作。屋内,摆满了东方来的金丝楠木家具。侧屋一组柔软的丝绸布椅上,一个大胡子男人正在那儿喝着咖啡。他身旁站着一个清瘦的东方男子。
“老严,客人来了?”他将咖啡杯放到那细软的桌布上。
“是的,先生,正在偏厅候着呢!”老严应道。
“你说我要见他们么?”那人又问。
“先生,奴才不敢妄言!”老严说。
正说话间,仆人带着真文进到厅来。那二人看着他们。
真文去到那人面前,双手平举,低首道:“肯先生,我家主子送来薄礼,还请先生笑纳!”
那人眼神示意老严取来。看过玉笔后,他对真文说:“你说来听听,这玉笔有何奇特之处?”
“是。”真文礼道,“先生,此玉来自地心深处,是用最干净的芯子打制而成。它清灵通透,握在手中冬暖夏凉,不但能陶冶情志,还可调节机体平衡,令人身体舒适!”
“是吗,有这么好?”那人有些怀疑,“那它值多少钱?”
“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太子殿下对先生的崇敬之情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真文说。
“渭和?好,你下去吧!”
“是。”
他又向老严看去,“老严,你瞧瞧,掂量掂量!”
“在下不敢!”老严忙道,“先生,两位客人都是君王之身,在下岂敢不敬!此物若是有疑,日后自会知晓!”
“嗯,有理。”那人点头。
“那客人那边……”
“款待他们,明日再说。”
“是!”
事儿一办完,皇帝便让渭和速速回去,自己则去了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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