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爷让奴来唤您回去。”还喘着粗气的许府家奴附在许祺耳边。
许祺看了看褚凌清又看看家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你若有事,且去,放心我不会跑,也跑不了。”褚凌清未曾摘下锥帽,声如其人,冷,比前些日的大雪还要冷。
许祺以为过往数年,他早就习惯了褚凌清冷冽,却不料还是会被冻到。
不过他喜欢的就是褚凌清这股子清高冷冽,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劲头,太有征服感了。
“那我先去,你在这边住下便是。”许祺跟着急的不得了的家奴离去。
褚凌清撇了一眼桌上冷了的菜品,起身走出包间,去往四楼。
醉仙楼四楼开始便是住房区。
侍者领她至房门前,开门进去让侍者离开,一气呵成。
摘下戴了一天的锥帽,姣好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看向房内的一扇小门,她以前并未来过醉仙楼四层入住,所以并未见过这小门。
她好奇地打开,入目云雾升腾,走近,原来是一小型汤池,不知道何时放好的水。
她伸出指尖试了试,还烫着。
脱下外衫、罗裙……踏入水中,热气挤压着薄弱的空气,脑袋进入浑浑噩噩的状态,整个人末入水底,再上来,眼神已是清明。
景宴今日认出她来了,一个相处了一两日的人能如此熟悉?她不知道为何景宴会认出她,她原以为是景宴好色压她回盛都,却不料是许祺。
烛火幽暗地牢潮湿,她闭目养神,却在深夜听许祺道:“她要是恨,便怪景宴。”
所以她又认为是景宴做了什么事,,许祺不得不从,才会让她恨。
可今日景宴连许祺都不认识,两人必然毫无关系,她恨什么呢?
是许祺想要做什么。
褚凌清坐在汤池里,光线慢慢变得昏暗,又想到燕三娘,那个身着红衣张扬妖娆的女子,天完全黑了下来,褚凌清莫名恼了起来,“呸,两个不知羞的。”
连忙穿好衣服走出去。
“母亲,女儿真的能在这种世道中做自己吗?您是因为有贺兰家,可是女儿现在连家都没了。”
十五早就过了,今夜便只有个弯弯月牙,褚凌清桢在窗上,望着月亮,希望它能给个答案。
……
许府,议事书房。
“爹爹,不是说好了寻娘吗?怎么变成了映娘。”许祺脸一垮,大声道。
“你是一点正事都不关注。”许魏洲沉着个脸。
“让你拉拢景宴,你半天没动静。”
“那个绣花枕头有什么好拉拢的!”许祺想着今日便觉得屈辱,他从未受过这种气。
接下来许魏洲传来的声音让他如同如遭雷击。
“今日景宴不是看中了你身边的女子,给他。”
“爹……”
许魏洲声色俱厉的骂道:“爹什么爹,愚笨如猪!皇后若非你姊妹,将来新帝必会清理许家,你还要什么女人,命都不要了!”
……
弯弯的月儿安安静静的挂在天边,应也是安眠了,而楚王府主院内,那最大的房屋还是烛火通明,告知着旁人主人家还未睡。
景宴躺在床上发呆被沈至匆忙的敲门声惊到,他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世子、世子……”
景宴坐起身,拿下衣架上的衣服穿起来,又隔着门大声道:“沈至,你干嘛呢,吓死本世子了。”
片刻,景宴穿好了衣服,她上前去将门打开,“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明天我去燕姐姐那拿药粉给你用。”
提到燕三娘哪些奇奇怪怪的药粉,沈至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后收敛神色,认真道:“世子,皇帝来了算大事吗?”
景宴打着哈欠道: “不就是皇帝……”
“什么!皇帝来了。”
“世子您小声点,您是要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吗?”沈至的报复来的很快,虽然看起来不是。
“走吧,去见见。”
“诺。”
景宴跟在沈至后面,一路上还碎碎念念的,“他来做什么。”
走至前院大堂厅,正面的主位上坐了个人,景宴撇了一眼,还真是不客气,直接就坐上了。
“臣见过陛下。”景宴恭恭敬敬地行李。
又问:“陛下深夜前来寻臣,所谓何事。”
景慎嫌弃道:“别装模作样了。”
“今日我帮了你们,总的给我些回报吧。”
“陛下不是帮的齐王?与宴何干?”
景慎拿起一侧小桌上的茶,微微抿了一口,“这楚地茶城的茶是真的好,喝一口口齿留香,泡出来茶水也是清澈,怎么这人倒是心黑。”
景宴笑道:“陛下,这个茶用是楚王旧府留存的茶饼,不出意外应该是宫里的。”
景慎差点呛到自己,“那咱门开门见山。”
“我不想当皇帝,你们有什么动作前先把我从宫里弄出去。”
景宴看了他两眼,“陛下能深夜前来,想必有自己的人吧。”
景慎:“宣华门,离你们这边近,守门将是我的人,我只有他也不够我反抗许魏洲。”
“若楚地无准备,迟早会江山易主,齐王不指望他了。”
景宴:“为何,朝堂上至少还有一半不是许党吧,如何易主。?
景慎:“中都已经完全被许魏洲控制,他还有三十万兵。”
景宴吃惊道:“三十万!他哪来的三十万兵?”
景慎: “兵马大元帅的印章还在他手里,除去镇北军及楚地私兵,大令的兵马应该都是他的了,但可能他也无法全部调动,特别是边境守军。”
“所以也不必太慌,但中都那十六万守卫兵他肯定是可以调动的。”
景宴走到旁边椅子一屁股坐下,人都呆愣楞的了。
“世子,燕姑娘过来了。”沈至先对陛下行礼再走至景宴身边附耳。
“那让她进来啊。”
沈至没动看了下上坐的景慎,景宴才想起这是在和皇帝对话。
“无碍,让她进来吧,朕也想见见“堂叔”的美妾呢。景慎听到了沈至说的话,这么安静,就三个人想不听到都难。
“妾见过陛下。”燕三娘面带白纱俯身对景慎见礼。
“免礼,坐下吧。”
“谢陛下。”燕三娘走至景宴旁边的椅子坐下。
景宴思索了一会觉得不对,道:“先帝任命许魏洲为武相之时不是将印章收回了吗?”
景慎看景宴毫不避讳燕三娘,觉得惊奇,却也回答道:“只是对外宣称而已,先帝去前还在和我说:父皇把兵都留给你舅父了,他会保护好你的,毕竟他就你母后一个妹妹,他向来疼爱。”
景慎又无奈道:“保护是保护了,就是看上我景家家业了……虽说,子不言父之过,但我还是想说我父皇是真糊涂。”
景宴呆滞:“确实奇人之私,先帝若为寻常人家尚好,可帝王之家……”
“可你又为何不想做皇帝。”景宴想不通。
景慎觉得景宴也是好笑,跟你装模作样时,你挑不出一丝错,不跟你装了,就完全摊开不装了。
“我想出去看看,不想一日复一日的待在这座围城里。”
景宴:“那你的意思楚地一定会反。”
燕三娘一个巴掌拍在景宴后脑勺,对着景慎道:“陛下见笑。”
又对景宴道:“会不会说话。”
景宴委屈,“他之前自己说要楚地早做准备。”
景慎看着她们觉得真是有趣,又感到一丝羡慕。
“是我说楚地早做准备,虽然我觉得楚地可能已经开始做准备了,这位燕小姐,你说是不是?”景慎感觉燕三娘这个作为楚王世子美妾的人都比楚地继承人知道的多,真是奇怪。
燕三娘笑着没说话,她以为景慎不想当皇帝是玩笑话,不料他真不想。
景慎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等下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望叔叔记得答应慎的事。”
“还有让齐王快点寻矿,李德全的话不能尽信。”
景宴今日早就去和齐王说了此事,但她还没答应景慎让他不做皇帝,安全出宫啊,她连忙道:“诶,先别走啊,我可没有答应你。”
景慎离去得匆匆忙忙,景宴追了两步就不追了。
转身看向燕三娘,“燕姐姐,许魏洲有兵马大元帅印章。”
燕三娘神色震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方才世子和陛下所言的印章是兵马大元帅的印章?”
想来也是陛下说先帝嘱咐他许魏洲有病能保护他,燕三娘神色一转,“得快些告诉王爷。”
大令自太祖之后,兵马大元帅这个位置就成了摆设,无人被任命,没有那个帝王能容忍一国兵权集中于一人。
印章便是信物,认物不认人。
景宴苦恼,她不明白太祖怎么会创出这么一个官职,“燕姐姐你说太祖为何要设兵马大元帅一职啊?”
燕三娘思索一下道:“野史记载,太祖皇帝的兵马大元帅是乾元皇后……不知是真是假”
景宴气愤道:“他们怎么都不考虑子孙后代的!”
燕三娘:“根据野史正史结合,乾元皇后是考虑的,太祖只考虑乾元皇后……你们这群后代子孙根本没被你们老祖放在心里。”
“不过正史记载盛少,大多都是野史,有关太祖皇帝和乾元皇后正史记载不知为何都是模糊不清的,甚至某些政策记载也是很潦草。”
这些点不仅景宴与燕三娘好奇,大令每朝的御史台也都想知道。
……
晴朗好些天,今日盛都又下起了雪,鹅毛般似的在空中纷纷扬扬地飞舞,最后的最后落幕又归于大地,于天地之间诞生,也于天地之间消亡。
自从那日景慎来过后,景宴便很多天未出府门了,但中间发生的事可不是一件两件。
例如,皇后的人选从许寻变成了许映。
再例如,许寻与卫律流定亲,许卫两家亲上加亲。
然后就是景宴了,她总时不时的想起褚凌清,整个人垮垮的,引起了燕三娘的注意,她不知那天从醉仙楼出来燕三娘不问,是忘了还是不想问。
最后今日发生的一新鲜事儿,便是许魏洲大公子许祺邀请她今晚赴宴,说是为醉仙楼之事赔礼道歉。
原来那就是许祺啊,如此她便去吧,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便看看褚凌清。
本世子、宴、我。景宴在不同的情况用的自称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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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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