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这样。”
莱迪亚坐在国王办公室中，等待他们的回答。
多伦没必要说谎，那行动就要有所改变。
斯特看向塔兰，决定让出决策权；首相此时转向国王，放弃干预权。国王却看向人鱼的首领，想听听她的意见，然而对方也想知道他的想法。
塔兰低低抽气，“让伊蕾上位的计划不变；继续收集材料，诉求改变，申请蓝海协同联邦完成肃清；实验报告交给研究院，加快实验进度。多伦···反正抓不住，先别管他。”
“那接下来我们谈点别的，”莱迪亚微笑着将事情翻篇，“林瓦会代替我参与之后的行动，我还有私事没完成。”
都说是私事，众人当然不会多问，可她走得太急，被拒绝同行请求的塔兰只能望着飞行器离开。
这是来到亚特兰后第二次驾驶飞行器，但表现得已经像个老手。她避开人群，迅速穿过首都和逆流之河间的森林，直接降落至高塔旁边。
因为回来时已经到了夜晚，公职人员全部下班，塔周边冷清到没有灯光。忽然回家的人独自站在门外，在黑暗中输入指令，踏入家中。
奥菲的事情让奥菲家人难以接受，申请后搬离了这里，完成使命高塔随之无人打理，渐渐落灰。
屋主戴上探测眼镜，凭借微弱的光亮在生活二十多年的家里走动，手中的撬棍配合仪器敲打地面和墙壁，期待的资料或日记却没有出现。
姗姗来迟的“女学者”敲响房门，“藏住秘密的最好方式是带进坟墓。”
“你的实验不算秘密？”
“技术没有国界，”多伦引用地球名言，侧身请客人开始旅程，“哪怕星球间的距离单位是光年。”
仿佛他真是个绅士，眼中全是对后辈的和蔼，也可以说是对杰作的欣赏，用恰到好处的距离与对方相处。
但当莱迪亚看见坐在飞行器内的卡尔时，大脑彻底混乱，完全不知道这位怪人想干什么。
卡尔貌似知道莱迪亚会在这里，语气淡淡地说：“塔兰会疯掉。”
莱迪亚神色复杂，“肯定会。你怎么过来的？”
那份被交到研究院的实验报告出现在眼前，复杂的步骤和公式在非专业人士看来没有问题，可卡尔尝试过后就发现问题。
“邀请函藏在报告里，合成的东西差点没让实验室报废。”
“胆子真大，研究员该有的严谨可不能丢。”多伦打趣道，用试剂溶解掉另架飞行器后，驾驶莱迪亚的飞行器冲向浅海。空气中的精神力迅速凝聚成保护罩，把海水隔绝在外，眨眼间让三人到达浅海上空。
疯子，两人在心中叫骂。
他们登上私人气船，那些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的科研人员投来警惕的目光，要求女学者给出合理的解释。
他们把这位学者当作“索肯”的助理，从“总统的安排”中可以了解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皇子类似身份的人物来过。
莱迪亚注意一路的“风景”，铺上地毯的走廊、空闲的房间、装修向酒店靠齐的餐厅，等电梯停在没被标记的楼层，外面又是和实验室差不多的装修风格。
玻璃那侧的实验员将乱叫的兔子塞回笼子，借着把失去意识的实验犬放入营养舱，调整复杂数值的同时记录实验过程中的特殊情况。
很平常的实验情景，但出现地点挺特别。
在浅海开酒店需要的交通工具有两种，轮渡、气船。一种在水上行驶，一种全年无休，靠燃料在空中飞行。
追求性价比的商人优先选择轮渡，因为轮渡没燃料还能漂着，气船没燃料可是会无人生还，谁叫这里是难以救援的浅海。
当然存在即合理，也会有人想体验在浅海上空飞行的感觉，即使气船酒店的费用更高。
像多伦经营的这种私人酒店在蓝海的数量不多，防止被游客发现秘密，服务对象面向数量稀少的上层人士，数数就那几家。
多伦打开尽头的实验室，像是解释地说：“在蓝海的三年，每天都在考验我们的心理素质。”
“看得出，心理素质很好，”卡尔跟回家了似的，对板上的公式一通狂拍，还顺手拿起装有13号矿石液体的玻璃瓶，“纯度不够，没有形成结晶。”
多伦笑道：“愿意分享专利吗？”
“不想，”莱迪亚率先拒绝，头疼地看着两个想要讨论学术问题的学者，“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们的科学没有国界。”
“专注力也是成功的必备条件，但不该用在这里。”反派将实验室大门关上，请客人们在室内仅剩的两把椅子上坐下。
“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随手接过机器管家拿来的眼镜，向对手发出邀请。
如他所说，他的成功只差时间，而他们的却还差点资料。
他讨厌助人为乐，但乐意让利用他的‘聪明人’在收获时刻忽然一无所有。可惜成功同样让他没时间将此实现，只好在他“消失”于星际前，让对手充分利用快要被销毁的资料。
一尘不染的实验室里整齐堆放着“解药”所需的资料，试剂、器材和实验体全被清理干净，甚至培育罐里还有处理过的凯昂的干细胞。
三次，他只给三次机会。
莱迪亚垂眸，过后不满地盯住对方，“比起这个，我更想要名单。”
“名单要在继任仪式上公布，”多伦打趣地说，“别学我暗杀目标，打着正义旗号射杀才是最爽的。”
“喜欢日记吗？我有炫耀成果的好习惯。”
创造奇迹的学者没有正面答应1号的请求，而是将她带到某处卧室。里面两个书架被掏空，放上特意为实验体准备的笔记；正对书架的床剩一个枕头和被子，能闻到洗涤剂的味道；仅有篮球大的窗户能打开，窥视到外面的世界，使这狭小的房间看起来不像个小黑屋
莱迪亚将房门钥匙放入口袋，边听海浪声，边翻阅类似日志的日子。通讯器在此时响起，提醒使用者敌人没有屏蔽信号。
塔兰：【你和卡尔干了什么，炸完实验室后逃逸，还逃到敌人那边？】
【这么刺激的事真不能带我一个？】
知道大猫其实在表示担心，她写下；【国王不适合登贼船。放心，在我的主场，很安全。】
雷声落下，夏季暴雨紧随其后，气船在空中颠簸地行驶。
莱迪亚读着犯罪记录，有时提笔在草稿上记下重要信息，尝试了解到底是怎么样优秀的人令贝伊娜不远万里交易。然而阅读到关于两人的部分时，她意识到没有人真正了解过这三人。
在印象里，贝伊娜安静，喜欢发呆，天大的意外出现都不会让步；格里维极具亲和力，待谁都温柔；多伦则继续扮演反派角色，有自负资本，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会猝不及防地给同伴一刀。
可在反派的回忆录中，贝伊娜是洞察一切的幕后黑手，格里维是笑着捅刀的执行者，而自己是张扬的理想主义。
当贝伊娜的名字和黑崖连在一起，莱迪亚忍无可忍，直接冲到东道主面前质问他写的到底是小说还是新闻。
反派却扬眉说：“很难相信？”
“贝伊娜死亡时间和黑崖成立时间间隔多年，你想说死者从海里爬出来创建了地下组织又爬回去。”
对1号的质问，创造者轻笑出声，嘲笑她的无知，“黑崖的前身是蓝鸮，是不是很耳熟？无人知道的深海巨兽怎么会是邪恶组织的名字呢，可你还不知道的是它之前也只是个情报组织。”
“蓝海的人鱼啊，为帮兽人摆脱死亡的诅咒做过多少努力，又费了多少心思才找到有意躲藏起来的我。”
可惜格里维和贝伊娜太知道见好就收，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按照交易内容把它送给那时无权无势，有上顿没下顿的Omega。
多伦还要谢谢两人，凭借自身实力，他不可能打听到索肯的喜好，得到赞助。只是弱下的生物总会被高出一阶的捕食者抢走吃进嘴的食物。
莱迪亚狐疑地观察这位失败但成功的家伙，“到底什么是你的？”
“脑子啊。哎，我只是热爱科学的知识分子，怎么斗得过你们这些资本家呢，所以扫尾的任务才要交给你们。”
摆烂的Omega把盯上他的蓝海高层当作清理工，管它脏活累活全都丢过去。莱迪亚难以置信，这个懒惰的家伙是个能拿枪打她的神经总统。
她烦躁地去找卡尔，但卡尔比她还要暴躁。
他面色不善地分享最新发现，“他实际创造了两种意识转移方式。一种是复制A的意识给B，然后由本体A控制B的身体；一种是直接抽离A的意识，强行销毁B的意识，让A彻底占据B的身体。”
第一种也是对方提议可以用在医学上的安全方法，第二种则是他研究的最新方法。两种方式各有利弊，却拥有共同的缺点，无法同时使用，也就是说它们的解决方案没有相似之处。
哪个老师会把解答题第一题设置成必须写出两种解题方法，否则不得分。卡尔看着一个实验1.5次机会，合理怀疑对方在整他。
“真是”
“吝啬的慷慨者。”莱迪亚替卡尔说出来，对于这种公平的“偏爱”忽然觉得舒坦。
原来不是自己被这样降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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