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尚未完全平复的少女,被牵扯着跌跌撞撞走向庭院深处高耸的塔楼。幽暗光线笼罩着这栋漆黑乖张的哥特式建筑,水一般柔和的乳白色月华并未让它收敛起凌厉的凶相。
那宛如利刃般直刺入靛蓝夜空的尖顶,似乎要将最后的静谧光影扯碎。这座蛰伏在荒原之上的城堡犹如沉睡的魔物,披着伪善的遮羞布,随时准备着吞噬一切胆敢靠近它的生灵。
脚软了,爱勒贝拉趔趄一步,下一秒已被他拦腰抱起。急促的鼻息吹得男人心痒难耐,他的步履也逐渐缓慢下来。虔诚地将她搂在怀中,好像手捧着整个世界。
年久失修的木门在艰涩的吱呀声中被推开,带着潮气的黑暗霎时扑面而来。毕维斯打了个响指,墙面上镶嵌的火油灯应声而亮,驱散了张牙舞爪的恐怖气氛。
沉重脚步声盘旋在坚硬的石质梯级上,震得耳膜都咯咯作响。爱勒贝拉瑟缩着,直至他终于在一扇锈蚀的斑驳铁门前停下脚步。
伴随着铁链碰撞的轻响,一间空旷而冰冷的暗室呈现在眼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地裹挟着她。
爱勒贝拉有些气闷地从男人怀中抬起脸儿,幽□□火点亮后,她才得以窥见这房间的全貌。说是房间未免有些名不副实,用囚室来形容更贴切些。
除了结实的桌椅床榻之外,偌大空间里不见任何其他家具。墙壁一角的锁链触目惊心,让这不算逼仄的空间徒增几分鬼影幢幢的阴森之感。
“这是我儿时的房间,原本以为不会再开启这扇门的。”毕维斯伸出长指,轻抚着墙面上密布的干涸血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爱勒贝拉才发现那些是文字。
确切地说,是千百次重复的两个字符,她正在略显僵硬的大脑中搜寻这字符所代表的含义,思绪却被男人的低语声打断了。
“这是你名字的缩写。”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你看出来了吧,我是个真正的怪物。也许潜意识里就抗拒着人类,所以年幼时完全无法克制化形的冲动。父亲经常把我锁在这里,直到屈服为止。”
爱勒贝拉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她对毕维斯知之甚少,虽然清楚他的身世,但魔物的血脉意味着什么,恐怕常人皆无从想象。
“出去后我还经常回到这里,自虐般重温被监禁鞭打的记忆。可遇见你之后,我化形的次数急剧减少,我想做人了。”
毕维斯低头亲吻着她的头发,这是他的极限,再越雷池一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每次快要控制不住信息素的暴走,我就会来这里写你的名字,直到自己平静下来。我努力学着爱你,可每次都弄巧成拙。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我真的好想……让你幸福。”
“笨蛋。”爱勒贝拉突然笑出声来,可映着火光他却分明看见粉嫩双颊上满是泪痕。“沐猴而冠,还真是可爱啊你。”
宛如醍醐灌顶般,恶意与执念瞬间土崩瓦解。她不再恨他,恨这种过分强烈的情感,往往与爱相伴而生,有时甚至更加来势汹汹。一切嗔痴贪恋如积雪般消融,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少女玫瑰般甜美饱满的双唇轻轻覆上他的前胸、锁骨和脖颈,无数次冲击着他脆弱到极限的意志力。
毕维斯忍得青筋暴起,浑身簌簌跳动的血管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他颤抖着压住她纤细的后颈,小声嗫嚅道:“别碰,我会发疯。”
丝丝缕缕的花香,如烟雾般弥散在这间风格冷硬的卧室。漏夜的晶灯还未熄灭,辉映着透过两层纱帘泄入屋内的橘色日光,交织出斑斓光影,晃晃悠悠地打在垂坠一地的帏幔上。
向来都是天不亮便起身练兵的毕维斯,自爱勒贝拉来到城堡后,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在寝室里等待朝阳升起。
她的睡颜也好美,长而浓密的睫毛卷曲着扫在眼睑下方,遮蔽出一丛长长的阴影。粉白细腻的脸颊,因熟睡而晕开一朵淡妃色的温热腮红。
丝毫没有留意到时光流逝的男人,不知不觉又沉溺于她甜香的吐息中,整夜无眠。
昨晚把爱勒贝拉抱回房间后又酣战至半夜,为她清洗身体时,不论如何拨弄她也醒不过来。如同完美人偶般在他手中舒展着四肢,实在叫人欲罢不能。
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应该消肿了吧?
她说曾经被他撕裂流血,该有多疼?他连想都不敢想。
“唔……”少女带着困倦的嘤咛声自头顶传来,她醒了?
毕维斯依依不舍地停下动作,倾身亲吻着她的鼻尖和额头,安抚地低哄道:“再睡会,眼睛闭上。”
可她已经扑闪着长睫张开了眸子,懵懂娇俏的表情,带着孩童般的天真慵懒,令他心尖颤抖,浑身发烫。她说会生下他的孩子?如果是像她一样可爱的女儿该多好。
对,孩子必须像她。光是想一想,他都快被幸福淹没了。
“今天不忙吗?”爱勒贝拉伸手撩开床帘,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扭头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不忙,陪你。”毕维斯蒙着水雾的深蓝色眼眸,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缱绻柔情。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工作狂的心性,**熏心到这个地步?
“大公,公务要紧,我一直都在这儿呢。”爱勒贝拉微笑着夹了夹眼睛,这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又惹得他呼吸急促,摁住她吻个不停。
“我还有不到两周时间,就要出发去首都了。在那之前还需要拜访西部的魔塔。”毕维斯粗重的喘息声撩拨着她的心绪.
还有两周啊。爱勒贝拉装作不经意地调整着睡姿,**会使人愚钝,看来他的戒备已经松懈。
康纳琉斯的细作于两日前成功与她对接。这种情况下,城堡除了每日采买与书简往来,几乎切断了联络外界的一切通道。
能在此时接近她的,只能是长期以来埋伏在内部的敌国眼线。康纳琉斯不惜把这样一号人物暴露在她面前,看来也是被逼急了。
男人这种生物,一旦精虫上脑,便再无任何理性可言。
这边被她磨蹭到浑身发抖的毕维斯,额角早已爆出层层细汗。如果她拒绝,就停下来。
“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干不了。”毕维斯呜咽着,满是泪花的小脸,迷离恍惚的目光,无一不令他心醉神迷。
“带我去好吗?魔塔。”爱勒贝拉在冲上云端之前,揪紧了他的胳膊,颤声问道。
“好,一起。”毕维斯暧昧的声线带着极致性感的杀伤力,帷幔的颤抖也霎时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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