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进去最先看见的是主殿，里面是做弥撒的地方，前殿、中殿和祭台这是教堂最常见的布置。
但是教堂里面不止这些，还有侧门，这座教堂的侧门分布比较分散，在二楼还有一些房间不知道都用来做什么的，艾登可能就在那些房间里。
中央筹资在布雷拉建筑了这座教堂，可以看出他们的用心，这比这之前的教堂更要庞大，里面的房间布置更让人无法分清楚。
“教堂的侧门一般都有人进入，但这扇门，这里的门靠近圣器室，平常不会有很多人，我们可以从这里找机会进入。”埃德蒙将图纸放在桌上，戴维斯和马修站在埃德蒙的旁边看着埃德蒙指着的那扇门。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教堂里面的路线，只能通过这张图纸大致地记住，里面的房门他们只能一间间排除，教会会在礼拜四举行一个会议，这是乔治透露给他的消息。
礼拜四就在后天，所以现在他们的时间紧急，镇上的人都会参与这场会议。
是的，不知道佩皮斯或者说中央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会在布雷拉发出邀请，这次传染似乎已经有了定夺，不知道那天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埃德蒙对于这场会议其实已经猜测到了走向，无非就将布雷拉的传染全部怪到海妖身上，然后宣扬那些曾经出海的人身上都携带着病菌。
或许会在会议进行中将教堂的大门关闭，捕捉曾去找过海妖的人。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埃德蒙认为教会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情。
“我们要先熟悉一下环境，那时候时间可能不够。”戴维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计划必须严谨，但凡出现差错他们都会被教会针对。
马修望着那张图纸，越看越眼熟，这张图纸他曾经在哪里见过，但是他一时间无法说出在哪里。
“但我们并不是教会的人员，那里不会允许我们进入的。”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埃德蒙他们根本无法进入教会，无法混进去探清地形。
会议开始那天他们其实也可以混在人群里面，但担心教会四周会安排人，那时候他们就没机会去找艾登了。
戴维斯斟酌着，他不是教会的忠实信众，对于布雷拉的教会也从没去交涉过，可以说他并不能为埃德蒙提供什么帮助。
“那个人，可能知道一些。”一直没出声的马修突然发出声音，埃德蒙望过去眼睛亮了一下。
“我见过那个修建教堂的人，他曾经在我餐馆吃过饭。”马修想了好久终于想起那天他是在父母的餐馆看见的教堂图纸，当时他还和那人交谈过几句。
中央对于这个教堂的要求很奇怪，修建了很多小的忏悔室，如今想来艾登他们可能就是被关在忏悔室里面。
马修将那段记忆说了出来，他现在只勉强记得那人住在哪里，其他的并不知道。
屋外的天空暗了下来，镇上的清理结束以后布雷拉再次回到原先寂静的日子，甚至原本沉寂的传染似乎又有了动静。
埃德蒙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教会会再次组织会议，而且不再是小规模而是全镇。
也不知道教会里面能不能容纳那么多人。
埃德蒙同马修一起从戴维斯的家中离开，走的时候戴维斯站在门外看着马修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马修很快就将脑袋看向了别处。
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埃德蒙从刚开始就感受到了。
那人住得偏僻，埃德蒙和马修几乎都是沿着海边走路，经过码头时埃德蒙看了一眼上面走动的人感到一丝意外，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再看见码头有人走动了，那些人似乎也注意到这边望了过来。
“嘿，你们是在保养渔船吗？”那些人表情并不好看，听到埃德蒙的话也只是点点头。
等走近了埃德蒙才发现那些人都在清洗甲板，真是奇怪这个时候不都是躲在家里避难吗，怎么还有人这么悠闲地清洗渔船。
“你们要出海？”
靠得比较近的一个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扭过头望着埃德蒙，“教会的人要出海，租用我们的渔船。”
马修在身后拉了一下埃德蒙的袖子，扭头这才看见在不远方正站着一个教会的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埃德蒙能够感受到那冰冷的视线正望着他。教会的人要出海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说明那些人真的将目标放到了海妖身上。
那些人真是猖狂，海妖怎么可能是想要遇见就能遇上的，那些可怖的怪物会将他们的渔船击沉，让他们的尸骨沉入海底。
“走吧。”埃德蒙小声同马修说着转身离开了码头，那里的人仍然埋头清洗着，只是从他们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很愿意。
也是，这个时间谁还会想去大海上寻找海妖，教会的人强制征用了他们的船。
戴维斯在埃德蒙离开以后也离开了家里，他要去医院看望乔茜，昨天他过去的时候乔茜的午餐几乎一口都没吃最后都放冷了，现在乔茜单薄得像是纸片，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医院内唐恩医生正在同病人说话，抬眼正好看见在下面走过的戴维斯，他的话语停顿了片刻注意到病人疑惑的表情笑了一下才继续刚刚的话。
他在想，要不要同戴维斯说那件事，乔茜的病情一直都是他负责的，以前约翰总是会缠着询问乔茜的身体怎么样，现在很久没有看见约翰了反而是那个不经常来的哥哥一直在往医院跑。
可能，约翰已经去世了吧，唐恩医生冷漠地想着，这场传染一天都会带走好几人的生命，他看向周围空置的床板，比医院死去的人还要多。
戴维斯打开房门的时候乔茜正在休息，安静的睡颜在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憔悴。
她的头发已经开始掉落，虽然戴维斯不想承认但事实就在那里，乔茜在逐渐远去。
而他毫无办法，他阻止不了乔茜生命的流逝，就像以前他阻止不了她得病卧床。
“喔，你在这儿，虽然不太合时宜但我有些话想同你说。”唐恩医生捧着病历本过来的时候，戴维斯站在乔茜的床前像是农田的稻草人。
戴维斯听见唐恩医生的话转过脑袋，注意到那人严肃的表情，他的心脏好像被针刺了一下，没有很痛但那根针一直在那里。
两人走出病房，现在医院里的病人已经没多少了，不是因为病愈而是死亡，戴维斯很清楚这一点。
从乔茜住进医院开始他就想到了有这么一天，但他还是希望这天来得再晚一点，最好永远不要到来。
“乔茜体内维持生活的脏器已经病变，我觉得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她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太久了。”这种话唐恩医生已经说过无数次，每次说完那些病人的家属都会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捂着脸痛哭。
生死之事就是这样，在那一线之隔病人还没有感受到悲伤，但那些亲密的人已经开始崩溃。
唐恩望着戴维斯发现他十分平静，丝毫没有想象中痛苦的模样，像是早已经接受这种结局。
他原本想要安慰两句的心情消失了，原以为能够开口安慰几句，结果那些准备好的说辞根本用不上。
“我知道了。”戴维斯像是故障的机器，他清楚地知道唐恩医生对他的不满，但他就是无法痛哭出来，他应该哭泣的，为可怜的乔茜为他自己。
他站在那里就像以前隔着门缝看着乔茜一样，直到唐恩医生走远了他还在那里，双腿好像不再属于他，低垂着脑袋望着地面，不管他怎么想要挪动双脚都无法做到。
戴维斯像是被水泥浇灌的假人，此刻他站立在这里没了以前的生机，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戴维斯缓缓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发出绝望的声音，被逼至绝境的飞鸟发出了最后的悲鸣，翅膀被上帝折断随意扔到不见天日的泥沼中，他此刻深陷沼泽无法呼吸。
乔茜是他唯一的家人，此后飞翔的翅膀将不再出现。
马修依照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到了镇子一个偏僻的角落，他看了埃德蒙一眼上前敲响房门，里面很快响起了木板那段咯吱声，随后声音在里面响起。
“这里不欢迎别人光临！”粗哑的声音，里面还带着一腔怒意。
埃德蒙听见这声音有些犯难，害怕这次会空手而归，而马修则是又敲了一次房门。
“这么久不见，脾气倒是没小。”马修的声音并不大，好像就是在和埃德蒙说话一般。
但很快埃德蒙就听见里面的脚步声靠近，他还没提醒马修就见大门被打开了，里面的人穿着灰白的褂子满脸络腮胡望着马修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马修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话这么轻易就被听见了，望着那人尴尬地笑了笑。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耳朵可是很好的。”那人瞥了一脸马修，望着站在门口一脸傻样的人感到不耐烦。
“我记得新教堂是你设计的，想要询问你一些关于教堂的事情。”马修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同那人说着。
埃德蒙站在一旁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情绪似乎很糟糕，这事儿踩到了这人的导火线，只见他瞪着眼睛伸手推开马修，马修没防备被突然一推差点倒在地上，是埃德蒙及时搀扶住了他。
“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我这里不欢迎你们！”那人气愤地怒骂了一句转身想将房门关上，埃德蒙看着那即将关闭的大门快步上前拦住。
“教会捉走了我的朋友，我需要知道一些消息，拜托了。”埃德蒙望着那人，他的表情藏在茂密的胡子里让埃德蒙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原本要关闭的大门再次敞开了，埃德蒙紧张地望着他，“求您，只是一些很简单的问题并不会打扰您很长时间。”
马修也望着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又会再次突然发怒。
“路德，你们进来吧。”
埃德蒙欣喜地看了马修一眼，拉着他跟着路德走进去。
这栋房屋已经修建很久了，矗立在布雷拉的边缘位置，似乎随时都会倒塌一般，埃德蒙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倾斜的墙面，闭紧嘴巴没有发出任何疑问。
实际上本杰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这两个人进来，虽然他同马修交谈过几次但这并不能代表两人很熟。
他一向很讨厌陌生人进入家里，但这次那个小子望着他时，他听出了话语里的急迫，意外地没那么反感。
“教堂的设计图并不是我画的，教会直接交到我手上，如果关于设计问题我知道得并没有比你们多。”
“我只是想知道在教堂里有没有什么便捷的通道，里面有很多忏悔室那些人一定设计了什么暗道吧。”
这才是埃德蒙真正想知道的，只要知道那条隐秘的通道他们就能安全从教堂逃出来。
路德眯着眼睛打量着埃德蒙，这小子倒是挺聪明。
两人从路德家中离开时，收获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消息，虽然和想象中有些差别。
“明天晚上我们提早潜入到教会附近先熟悉环境，等会议开始后那就是我们行动的时机。”
路德告诉他们在离教会不远的位置有一条地道，地道连接的是教堂内部的一间忏悔室，那里几乎不会有人进入。
这个消息比埃德蒙想得更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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