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兵队围住了她。
“赫克托尔大校,请留步。”就在赫克托尔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王簦出声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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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被清场的Felix的私人会客厅中坐下。
“借贵宝地,请上一下茶。”王簦和颜悦色地拉了铃,然后身体前倾,诚恳地对赫克托尔道:“克洛伊老弟,请原谅王某的唐突。这事儿,也算我自作主张。鄙人对Felix小姐仰慕已久,但红彩鹤这个老鸨——(他眉头一皱,流露看到了脏东西的表情,摇摇头)。但如果说为了女神出头,这么大年纪了,传出去叫人笑话,只能借由你的手了。我是有点私心,望你莫怪。”
赫克托尔略一沉吟:“这么说,国防部调查军粮案将我火速调回白山,也出自您的手笔了?”
王簦点头,狡黠地笑:“况且,我算不算也是从窘境中,拉了你一把呀?”
赫克托尔目中颜色微变。
会客室开着的立体电视发出呲啦呲啦的电音,播报着皇室千秋节巡游,宣布今年将会来到新殖民的各前线要塞慰劳将士的信息。新贵妃簇拥着年轻的人皇接受众人的欢呼,美人鱼一样的媚拉小姐在众多的自动浮游话筒面前露出迷人的微笑:“希望给帝国带来更多的荣耀!”
“媚拉小姐,她真是个迷人的玩偶呢……”王簦貌似漫不经心地说。
“是么?”赫克托尔道。
王簦目光如同盯住猎物的狼,他的身体向前靠的更近些,将他的意图追击上来:“拜拉维利首相不希望你接受这个婊子、人尽可夫的宫廷情妇。”
(希望赫克托尔家族不要趟这趟混水,也希望通过你转告赫克托尔将军:小皇帝的复辟梦,长不了。帝国不可能交在一个喜怒无常的孩子手里,别做什么复辟的梦了。)
赫克托尔微微蹙眉。
这种感觉他很讨厌。
无论是被利诱接受,还是被威逼不接受。
服务铃响了,王簦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可以进来了。”
两个穿着白色围裙的女佣将飘着香气的红茶壶和牛奶罐端上来,并将雪白描金的骨瓷茶杯茶托放在他们身边。
但此时王簦已经站起来了,他略一欠身示意,戴上帽子离开了。留下心事重重的克洛伊-赫克托尔,盯着刚被放在他旁边茶几上的,红茶杯中泛起的涟漪,少女置杯的手还未来得及从茶托上抽离。
他顺着那截雪白的胳膊往上看了一眼。
他的潜意识在他的意识之前行动了。大约过了一秒,他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盯着这女佣看,他认得她!图书管理员小姐?
Sisi在扭头盯着王簦离去的背影,王簦抬腿就走的行为显然引起了她的好奇。——而且她虽然不知道王簦的真实身份,(为了安全起见,王簦到逄克府的拜贴都是用假名,)一种强烈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了此人的危险,他似乎和某件生死攸关的事情有着强烈的联系。
她睁着两只黑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睛,脖子由于扭转的牵拉显得格外修长,像只好奇心过剩的小鹿,而全然不知将自己置身于暴露之中。
但是这显然不符合一个合格的亚人女佣的行为准则,苏珊赶紧提醒她:“sisi!把头低下!”
“Sisi?!Sisi—格林-苏?”在赫克托尔喊出sisi的名字的时候,老戈登-克莱尔也出现在了客厅的门口。
老戈登-克莱尔用他老派的礼仪,对赫克托尔鞠了一个十分标准而又极其倨傲的躬,最克制地表示了他作为当地亚人对于原初人类的抵触:“先生,失礼了。”他示意sisi过去。从sisi一脸懊恼的样子,赫克托尔猜到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请等一下,先生。这不是什么大事。”赫克托尔很有风度地道。
老戈登-克莱尔又鞠了一躬,道:“军官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本地的习俗——对于一个服务人员来说,他最称职的表现就是如同幽灵一样穿梭在房子之中,而主人们并不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尤其是女佣,她们不应当引起主人和客人们的任何注意——这是不体面的!”
赫克托尔仍然坐在位置上,端起那杯红茶抿了一口,道:“老先生,我曾经听说,古代有一个邦国,当他们被外族残酷屠杀征服后,由于男人不能推翻外族的统治,于是他们采取了一种隐性的反抗方式,就是保留他们族群内和外族不同的、原有的一种习俗——强令他们的女性缠足。”他嘲讽地笑了一下,“但是让本族的女性缠足,既不能停止外族的屠杀,也实际上对于实用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伤害女性的身体——你不认为,他们这种脆弱的维持自尊的方式,很可笑么?”
老戈登倔强地欠身,用标准的服务语回答:“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赫克托尔也站起来:“谢谢您的好意,不必了。我也要离开了。——不过,我想奉劝一句,格林-苏,小姐,不要再做这些荒唐的事,浪费你姓氏曾经代表的荣耀。”sisi闻言咬了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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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尔在夕阳下的晚风中,跨过草坪向停靠军车的地方走去。
“赫克托尔先生,先生!”他突然听到叫声,停住了脚步。Sisi追上了他,她把白帽子摘了,盘起来的头发有点乱地被风抚在前额上、颈窝上。
“怎么?”
Sisi在他面前站住,双手抱胸,显示出一种防御的姿势,她沉吟了一下:“我是不会为原初人类贵族工作的,那代表着我会亲手屠杀同类。”
(flag,sisi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赫克托尔有点心烦意乱,他莫名其妙地烦躁:“那是你的自由,我的话你听到了。”
Sisi低着头看脚尖:“我知道。可是目前原初人类和新人类的种族竞争,就是在以民族国家为单位竞争。这两个抽象结构都是男权社会,在哪里我都处于劣势、都会受到压迫。如果瑟肯兰彻底输了,我只会更惨。——再说了,你就没有被权力结构逼迫的时候?”
赫克托尔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得真是时候,他只能嘲讽道:“当然,当然。看来你的社会学修得很好。看看这里的亚人和人类,在这座堕落之城中,通过优秀的自组织,在干什么?利益交换,拉皮条,倒卖过期军粮,监守自盗,利用国家机器向女明星献殷勤。”
Sisi意识到了,他的愤怒可能来自于对Felix大献殷勤的这位来客,还可能来自于更深的地方:“你不能把这单单归咎于巴比伦。”
“是啊,到处都像充满了空隙的、烂透了的海绵。人类也并没有比低贱的亚人烂的少一点!”
Sisi没有回嘲,她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还是谢谢你。”她似乎不想和对方多说,心事重重地抱着手臂离开了,还保持着防御的姿势。
赫克托尔盯着她的背影,茫然地看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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