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
艾斯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身前巨大的奥术投影凭空浮现，符文阵列缓缓流动，组成一个正三角形。三个角分别写着能量、物质、心灵，三者互相以双箭头连接。
他解释道：“在沃德大陆，一切事物不过是这三者的相互组合，变化。超凡者途径也是如此，大多主修其中之一，辅修剩余。
众所周知，沃德大陆已知的一共有21条途径，但其中不少途径鲜为人知。同时大陆上存在7个种族，巧合的是，每个种族都有其擅长的超凡途径。但这并不代表只有他们可以踏上这个途径，只是说由于各个种族的独特的种族能力，导致其在这些途径上格外强大。”
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老师，可是我们人族好像没有独特的种族能力啊？”
艾斯没有对突然的插话表示斥责，而是冷淡的强调课堂秩序，“这个问题很好，但提问前还是要注意提前举手示意。”
见学生羞涩的点头，他便继续了授课，“对于种族能力的问题，许多人也都曾提出疑问或见解，而在我看来，我们人族不仅具有独特的种族能力，而且是最强的能力。”
他故意停顿了一瞬，见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充分吊起，才缓缓继续，“那便是可能性！
纵观现存的所有历史，只有人族在所有途径都曾有著名的历史人物。但人族也有其擅长的途径，分别是战争途径，擅于掠夺敌人的能量强化自身；信仰途径，擅于从信仰的神明处借取力量；知识途径，擅于观察并了解世界，并使用能够产生共鸣的符文，也是这个教室里的所有人将踏入的途径。
在这众多途径中，有些途径需要特别注意，其中普遍被认为最防不胜防的，便是心灵。若你们往后遇到可能是此种途径的人，务必慎重对待。”
艾斯老师的脸上十分严肃，清丽的眉峰高高扬起，如剑一般锋利，“需要提醒的是，虽然途径多种多样，但是一般来说，一个人一生只能够修炼一种。历史上试图强行更换或者试图掌握多种途经的，最后无一不死于贪婪。”
他又指了指面前专注听讲的孩子们，“因此你们应该庆幸你们选择了知识途径，因为知识途径完美的诠释了可能性。只要你的学识渊博，理论上便可以无所不能。”
艾斯话音突然一转，“但不论是怎样的伟人，都要从基础学起。”
他指尖轻轻滑动奥术投影，密密麻麻的符文便被分解出来，““现在，切换灵视，观察这些符文，告诉我你们的感受。”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启灵视。
敏眼睑微微轻颤，周遭的的光便如退潮般倏然敛去，留下一片浓稠的黑暗。唯独空中悬浮着一列细长的符文，如同夜空中闪耀的星轨，在虚无中静静流淌。
仔细看去，便能发现每个符文都不雷同，皆由不同数量，色彩的光线纠缠而成，光芒越是炽盛，结构便越发繁复精巧。
而当敏目光落向最耀眼的那枚符文时，瞬间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那光芒绝非白昼的温和，更似蕴藏着星辰核心的灼热与威严，刺得眼球阵阵发麻，连视网膜上都烙下了淡金色的印记，仿佛是奥术力量在无声警告：凡俗之眼，不该窥探禁忌的奥秘。
“啊－－！”一声短促又尖锐的惨叫突然划破了课堂的寂静。座位靠后的学生猛地捂住双眼，强行切断了灵视，指缝间渗出的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原本专注的脸庞因刺痛拧成一团，连带着课桌都被他无意识地撞得轻轻晃动。
艾斯对此早有预料，苍老的手指在空中虚虚一握，动作从容得如同牵引着无形的丝线。那些悬浮在半空、光芒炽盛到近乎刺眼的复杂符文，像是接收到了无声的指令，瞬间收敛了灼热的光晕，消散于天地中。
只剩下三枚结构最简单的符文留在原地，它们光芒柔和，如同傍晚天边的微光，仅用淡蓝与浅金的光丝交织成基础的线条，再无半分压迫感。
“冷静。”艾斯走到那名学生身边，声音沉稳得像雪峰的千年积雪，“这不是符文在‘攻击’你，而是你尚未学会‘敬畏’。”
他抬手示意全班看向空中的基础符文，指尖轻点其中一枚，轻柔的光纹便扩散开来，缓解碰触的每一位学生的不适，“高阶奥术符文里往往封印着浓缩的元素力量，就像未开封的火焰，凡俗的眼睛强行直视，便如同用手去握烧红的烙铁——疼，是它在提醒你，力量需要匹配对应的学识。”
教室里的骚动渐渐平息，学生们看向符文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原本因惨叫而起的慌乱，悄然转化成了对奥术知识的渴求。
艾斯回到台上，示意学生再次切换灵视。指尖在符文旁轻划，原本简单的线条竟缓缓展开，露出藏匿其中的三条细微光痕，“而基础符文的能量，则如舒展的绸带，轻柔的包裹碰触的每一个人，更加温柔，无害，会顺着你的气息慢慢铺展。”
他语气放缓了些，“现在所有人都尝试去观察，感受这三条光纹，‘读懂’它的含义。最后记住它的样子，在你周围游动的灵气中找到它的成分，并尝试复现出来。复刻出一条稳定的光纹，这就是你们今天这节课的任务。”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偶尔传来几声交谈声。
敏的目光紧锁空中流转的光纹，指尖下意识地微微蜷缩，强烈的求知欲使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亲手触碰那些流动的能量，抚摸它们每一寸蜿蜒的轨迹，记住每一次细微的震颤。
念头刚落，在灵视中，一层淡得几乎透明的光波便从他周身缓缓弥散开来。这道光波像有生命般，轻柔地裹住空中的光纹，与它们相互缠绕、共振，仿佛在以一种无声的语言快速读取着光纹的核心信息。不过瞬息，那道光纹的所有细节便被彻底“烙印”在他的感知里。
紧接着，敏周身的光波开始在空气中灵活游走，捕捉弥散在周围的游离能量，沿着记忆中的轨迹，精准地复刻出第一道光纹。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竟未受任何指引，自发地在空气中探寻起另外两种光纹的波动规律，短短数分钟内，便将它们完整地呈现在灵视中。
而现实中，自艾斯老师的话音落下，敏的身前每隔十几分钟，便出现一条与展示的一般无二的光纹。周围的学生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有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无师自通的复刻，会出自和自己一同听课的敏之手。
“怎么可能······我连第一道的波动都还没有记全。”后排男生的喃喃自语像颗石子投进水里，瞬间打破了教室的寂静，激起满场窃窃私语。
身旁的□□忍不住往前凑近了两步，想观察那些光纹是否和展示的一样，却被艾斯伸手拦住－－预防不稳定的光纹爆炸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
他切换灵视，只一眼就发现敏的完成度十分高，简直不像首次接触光纹的人。不仅如此，他没想到敏还举一反三的将其他两个光纹以同样优秀的完成度复刻出来。
艾斯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那笑意极淡，像初春湖面刚融的薄冰。连眼底的清冷都未完全化开，便快速收回，却已惊艳了注视的人。
“果然是测试时能有那样表现的人。”他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只平淡的夸奖了一句，“做的不错，敏。”
艾斯转过身，轻咳一声，便将同学们从纷飞的思绪中抽离出，“收回你们的注意力，现在你们该专注于自己的任务。复刻出稳定光纹的人，先试着将光纹在纸上描绘出来。其他人，有不懂的可以上来问我。”
教室内的嘈杂声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求知的交流声与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窗外的阳光悄悄移动了角度，当艾斯再次敲击讲台宣布下课时，不少人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每个人都尝试着在灵视中凝炼了一条光纹，却只有少部分人能够做到高完成度，更是在描绘光纹时遇到了难题。
学生们陆续收拾书本离开，路过敏时，总忍不住想开口借敏的笔记看看，却晚了一步。
朱莉猛地挽住敏的手臂，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溜圆，两颊像塞了颗小汤圆似的微微鼓起，硬是挤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相。“敏，借我看看你的笔记嘛？我都瞧见了，你三条光纹都画得清清楚楚。求求你了好不好？”
敏还是头一回见朱莉这副模样，身上瞬间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嘴上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好，给你看。”
也正是从这句应允开始，敏真正踏入了属于他的学院生活。
远处的学院院长办公室，艾斯猛然推开了两扇厚重的实木门，昂首阔步走了进来，那股理直气壮的架势，倒像是他才是这间屋子的真正主人。
他目光扫过室内，随意挑了张沙发坐下，指尖漫不经心地搭在扶手上，优雅地跷起二郎腿，视线才落到正埋首工作的科恩身上。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敏的天赋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他开口打破沉默，语气竟不复人前的冰冷模样，反倒是带着几分玩味，衬得整张脸都明艳了不少，“我说你当初怎么偏要选个偏僻小城开学院，莫非……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科恩听罢，指尖的钢笔轻轻搁在摊开的文件上，缓缓抬眼望向艾斯，目光里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我不过是听从了‘先知’的建议。”他声音平缓，“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也许他能真的能帮到我们的计划。”
科恩转过身，站到落地窗前，向下看－－敏正和新认识的朋友并肩走向食堂，身影渐渐融入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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