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昶没打车，更何况夜里打不到什么车。
林黎手上捧着手机，翻看着录像。
“没争夺到抚养权，私自探视应该违法。”
林黎不停地点着好几天前的监控录像，发现在她受伤那天之前，林喻天在她家门口路过了好几次。
就在她放学时。
“她好像，还跟踪过我俩。”
“那太好了，这边看的不清楚，到时候让警察调下街道的监控，给他多判个几年。”
韩昶很自信地说。
林黎看着她直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警察局离她家很近，走几步路到街口就能看到。
夜晚黑，两人站在警察局门口不敢进去。
也不是不敢，是林黎停住，韩昶拉不动她。
“我……还是算了。”
林黎抽回手。
两个没成年的孩子，报案的成功性岌岌可危，而且还不会流程。
韩昶掏了掏手机，嘟的一长串播音声，电话那头传出宋茜夕困的不行的声音。
“韩昶你有病是不是，现在半夜三点多。”
“我和林黎在警察局。”
韩昶话一说出口，林黎听到宋老师的声音，上前抢手机，但那边已经没了声音。
“不是的！她瞎说的……”
林黎情绪有些波动。
“哪个？”
“寺蔫街尽头，路口的。”
韩昶淡定回道。
“二十分钟。”
两人的对话简短又迅速，以至于林黎还没反应过来，韩昶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
“等吧，二十分钟。”
“冷。”
“我给你暖。”
两人思考了许久，缓缓走进局子，前台的女警抬头，见两个女孩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您好，什么事？”
两人不说话，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报警。是这么讲？”
林黎打断韩昶。
“有人跟踪我，还私自闯进我家。”
简单明了。
她们两个女孩没什么经验，也给女警添了不少麻烦和笑话。
主要是韩昶太紧张，讲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是林黎踩了下她的脚。
“你没来过警局？”
“为什么我要来？”
“我以为……哦，没事。”
林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听到隔着一道玻璃门的警局突然从外传出一阵阵清晰的车鸣声还有一些喝醉了的人声音。
门被推开，还有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喘着。
“你们……怎么在外面？”
宋茜夕手中还拿着手机，林黎扫了一眼，是给韩昶拨打电话的界面。
“不然呢？在牢里蹲着？”
“不是……你们没打架？”
女人盯着她们几秒，发现没伤，这才放下心来。
她侧身拥上去两人，只觉得一阵暖。
韩昶有些愣住，发觉到身前人有些发颤，林黎则抬手回应了宋茜夕，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差不多安稳下来，宋茜夕才开始询问情况。
“我连要捞你们俩的准备都做好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黎听到隔壁审问室挺吵，被转移了注意力，还是韩昶在旁边应答。
“举报林黎她爸。”
“终于有证据了？”
宋茜夕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喜。
“终于？”
韩昶疑惑地歪头。
女人早就想举报林喻天了。
她又不是没见过张逢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
大学时期，张逢一头栽进林喻天的鱼塘，宋茜夕就劝过她不要掉以轻心。
奈何对方……确实有些恋爱脑。
“……没。你俩回去吧，那个录像，给我。我来解决这些烂事。”
其他手续差不多整理好了，女警也跟她示意过，宋茜夕不想扯到孩子。
“要……开庭吗。”
万年不说话的人扯了扯宋茜夕的衣角。
“要吧。别紧张，你就去提个口供，律师之类的，我会安排好。”
女人拍了拍女孩的肩。
隔壁审问室没了声，林黎终于觉得清净些，韩昶眼看着差不多，准备走时，隔壁室那个吵了半小时的人终于走了出来。
那女的一看就是……不对，怎么越看越眼熟。
林黎在脑海里扒出这个人有关的记忆。
终于，灯泡一亮。
哦，韩昶她妈。
“妈……妈？你咋在这？”
“哎！哎呦喂！警官，不用找了，我女儿找到了！”
韩梅又是喜又是惊的，韩昶都被吓了一跳。
宋茜夕其实也不意外，因为她也知道这母女俩大大咧咧的个性。
“我就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喜欢到处乱闯，玩够了会主动回来的。”
警察扶帽。
“你个兔崽子，跑哪去了？你害我担心这么久……都半个月了还不回来！”
韩昶一时语塞。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韩梅有些愣住。
韩昶两手抱在胸前，感觉对这种场景已经熟透了。
她妈要是但凡，但凡看一下微信通知，就不会不知道韩昶去林黎家同居的事。
女人抬起手机，才发现那条未读消息，尴尬地抬起头。
“那……你们先回去？我和宋老师聊会儿？”
“行，你们好好聊。”
韩昶嘴角上扬，勾起一丝嘲笑的韵味，随后拉着林黎的手离去。
林黎另一只手给宋茜夕发了录像，抬头仰望星空，觉得这一切来得急促又短快。
“怎么了？嗯？”
“有些……不适应。”
“害怕？以前有阴影？”
韩昶停下，回头看她。
“嗯。”
她觉得烦了，抬手看到宋老师发来的消息。
「你妈妈知道吗？」
林黎叹口气。
“不会影响学习吧。”
“你能被影响到？年级第一。”
“我是说你。”
林黎整个人站在昏黄的灯光里。
韩昶有些发愣，把她往旁边又拉了些，有些紧张。
“不会。”
林黎被她一路急匆匆地拉到家门口，没空回宋茜夕的消息。
直到在铁门前，韩昶开门时，她慢慢悠悠打出几个字：
「别告诉她。」
那边估计还在处理这些事，忙着没回。
又一次躺在床上，今天周一，但是元旦放假，她们俩打算干脆睡到明天中午。
地上，韩昶手伸出被子，像刚才在家一样，自然地牵住了床上人的手腕。
“怎么了？”
林黎扭头。
“没，害怕你做噩梦吓到。”
“那牵着有什么用？你梦魇啊。”
“安心。快睡吧，啊。”
还挺……像小时候母亲哄她一样。
“林黎，跨年的时候，你许了什么愿？”
“……被你打断了，没许。”
韩昶脑中想到亲了林黎的脸，耳根有些烈烧，但很不久就冷静了下来。
又不是她被亲，害羞什么。
“哦。”
可能十分钟后，韩昶也不知道多久。
“其实许了。”
林黎小声地嘀咕，没想到身后人听到了。
“嗯？许的什么？”
“没什么，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别太期待。”
“为什么会觉得跟我没关系的，我就会不期待？”
韩昶每次都会说这些问题，林黎也总觉得她奇怪，让她出乎意料。
“不然呢，你不就喜欢这样。”
“有关你的事，我都喜欢，都期待。”
林黎看着天花板的眼神缓缓偏到了离她五厘米的白墙上。
“希望我爱的人，能被世界所爱。”
女孩出了声。
房间死寂了好久。
“真好。”
韩昶温柔舒适的音打破宁静。
“等大年三十的时候，我也许一个这样的。”
“跟你许同样的愿望，神明看到会不会特别感动，然后实现？”
林黎没回。
会吧。
最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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