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回禀:“那个新来的匈奴使者喝酒了,又闹呢!”
皇帝眉毛一皱,便有些不悦。又见人急忙来回道:“他吵着要见陛下,怎么劝也劝不住!”
皇帝想了一回,道:“把他带来吧!”
只见匈奴使者一手抓着银樽壶,边走边喝,踉踉跄跄挪到这边来,口里兀自骂道:“这酒是什么玩意,喝着跟蜜水似的,喝多了却也头晕,你们汉人酿的酒跟你们汉人一样奸诈,不像我们大匈奴人光明磊落,酒就是酒,喝到嘴里都辣嗓子……哈哈哈……”
见了皇帝,那匈奴使者也不下跪,只把手在胸前略微一拍,眯缝着小眼睛,道:“汉朝皇帝,我……匈奴使者……有话跟你说,你知道匈奴大单于派我来这里干什么的吗?让……让本使者……告诉你,我是来给我们大单于挑选……挑选漂亮女人的,你们还要……还要给大匈奴加倍的岁贡……哈哈哈,皇帝陛下,你听明白了吗?赶快给我们大单于送美貌的女人……”
说着,他又连喝了几口酒,便四处指指点点。
皇帝始终压着怒火,冷冷道:“匈奴使者,今日是我汉朝一年一度的重阳菊花宴,今日只饮酒赏菊,不谈国事,至于汉匈和亲之事,改日朝堂再议,你且回去饮酒赏花,不可再造次生事,知道吗?”
皇帝毕竟沉稳老练,温和的言语中透着冷冷的压迫感,匈奴使者便也怯了三分,便不似先前那般放肆,道:“改日再议,要改日到什么时候啊,前段日子,我们第一批使者来汉,听说你病着,是你们的太子……殿下接待处理的,就让我们等了个寂寞,如今你身体好了,就在这里大摆什么菊花宴,本使者都来了三天了,连你的影子都没见到,今天既然见到了,本使者可不能就这样算了,你得给我个准话,给我们大单于的公主选定了没有,还有加倍的岁贡准备好了没有?还有,除了将公主嫁给我们大单于,本使者还看重了一个宫女,她也要嫁给我们大单于!”
皇帝问道:“宫女?哪个宫女?”
匈奴使者道:“你等着,我把她带来给你看!”
说着,又趔趄着向身后的人群走去。不得皇帝命令,众人也不好拦阻,只见那使者走到王娡面前,忽然站定了。
用色眯眯的眼神一面打量王娡,一面笑道:“美人,你长得可真美,跟我回去嫁给我们大单于,大单于一定喜欢你,你就是我们的二夫人了,可惜你不是公主,你要是公主,一准是我们的胭氏夫人!”
说着,便拉着王娡要去见皇帝,王娡哪里挣脱得开,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及至见了皇帝,别人尚可,太子乍然见到匈奴使者牵来的人是王娡,不由分说,三两步早已奔至王娡身边,冲着匈奴使者怒道:“放开她!”
匈奴使者触到太子杀人一般的眼神,不禁浑身直哆嗦,却硬着嘴,颤声道:“她是我们匈奴大单于的女人!”
太子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女人!本太子再说一遍,放开她!”
“什么?她是你的女人,你们……”
匈奴使者直勾勾看着太子的眼睛,张着大嘴巴,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乖乖地将握着王娡的手松开了。
太子一把揽过王娡,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王娡得了太子宽广温暖的怀抱,顿时平静下来。
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是那样□□,那样温暖,那样踏实,仿佛有他在,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不害怕。
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太子,偎倚在他的怀中,贪婪地感受着这份安全和温暖。
太子打横将王娡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上观景台,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同欣赏余下歌舞。
匈奴使者灰溜溜走了,太后、皇帝、皇后面上都淡淡的,无人理会,只沉浸在歌舞的欢娱中。
太子妃虽不喜王娡,却也无可奈何,只装作没看见。只有栗姬气得浑身打颤,却极力表现出温柔大度的样子,程姬打趣道:“姐姐怎么了,身子在抖呢?”
栗姬道:“毕竟深秋了,凉风吹的。”
程姬一笑,不再搭话。
菊花宴结束后,王娡和太子一同回去,刚进了寝室,便跪下,含泪道:“殿下,求您恩准奴婢嫁去匈奴!”
太子一时不解,忙问:“娡儿,你说什么?”
王娡哭道:“殿下,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蒙太后和殿下垂爱,得以侍奉殿下身边,然匈奴连年犯边,我大汉朝以和亲政策维持汉匈边界基本和平,匈奴使者要奴婢嫁给匈奴单于,奴婢不想殿下和朝廷为难,倘若奴婢嫁去匈奴能换来汉匈和平,也是奴婢造化,奴婢愿以身献国,求陛下成全奴婢。”
太子一把将她扶起来,急道:“你是故意在和孤怄气吗?说这样的话刺激孤?”
王娡盈盈泪眼,道:“殿下,奴婢怎敢跟殿下怄气?奴婢是……奴婢是……”
太子急问:“是什么?你快说啊!”
王娡含泪悲戚道:“奴婢是怕了,奴婢实在不敢再呆在后宫,再呆在殿下身边!”
太子道:“你怕什么?有孤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王娡道:“殿下有所不知,奴婢先前因为服侍太后,蒙太后恩典又来服侍殿下,奴婢一向规矩行事,并没有做什么,谁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处处针对奴婢,昨日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奴婢现在早已经见不到殿下了!奴婢现在想着都觉后怕,嫁去匈奴,虽孤苦无依,但终究是为国尽力,就是死了也死得其所!”
太子见她哭得伤心,早已肝肠寸断,便也眼泛泪光,道:“那你舍得离开孤吗?”
王娡闻听此言,哭得更是哽咽难言,道:“奴婢怎会舍得离开殿下,可是奴婢是不祥之人,呆在殿下身边只会给殿下制造麻烦,殿下日理万机,奴婢不想看殿下还要为奴婢操劳,奴婢心疼殿下啊!”
太子道:“你要嫁去匈奴,你知道孤会有多心疼吗?你既心疼孤,你就不应该抛下孤,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抛下孤!”
王娡深情注视着太子,他的目光是如此惶恐,是怕失去她的惶恐,都说帝王之家何曾有真情,却偏偏这个大汉太子满眼都是宠爱眷恋,又怎叫她不动容!
太子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慢慢拭去她脸上的珍珠一样晶莹的泪水,王娡也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地,轻轻地,一点一点触碰太子的脸颊。
太子忽然紧紧抓住她双手,用力按在自己的脸颊上,道:“孤就是不让你离开孤,孤要你永远陪在孤身边,娡儿,答应孤,好不好?”
原来太子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小孩子央求得到某样东西,是那样的真诚,是那样的渴望!
突然,王娡感到恐惧,这样的真诚,这样的渴望她能承载得起吗?
她想把手抽回来,太子却牢牢地按住不放。王娡悲咽道:“殿下,奴婢害怕,奴婢真的害怕!”
太子道:“不要怕,孤会保护你的,孤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孤不会再让人欺负你,孤要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孤要做你随时的依靠!”
如此坚决的眼神,如此刚毅的面孔,如此诚恳有力的承诺,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怎能招架得住?
王娡泪如泉涌,一下子深深把头埋进太子的怀中,感受他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感受他身上独特的雄性气味,感受他暖暖的要把她融化的怀抱。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贪婪,如此贪恋,如此贪欢……
良久,太子才将她从自己怀抱中释放出来,久久地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然后深深地吻下去……
红烛昏罗帐,鸳鸯被里翻红浪。
王娡闭上双眼,全然地把自己交出去,交给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未来汉帝国的男主人。
今生他就是她的良人,今生他就是她的倚靠,今生他就是她的宿命!
忽然她身子一抖,从沉沦中猛然惊醒!
她已不是处子之身,这该怎么办?
倘若太子见不到她的元红,这会让他感到蒙受了奇耻大辱,到时恐怕他不但不会再喜欢她,连她性命可能都会……
她不是没有见过他勃然大怒的样子,他是多么自负骄傲的一个男人,多么雄心壮志的一个男人,他怎么会允许他的女人是不贞之身?
王娡不敢再想下去,她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太子温柔地抚摸着她,用柔得不能再柔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道:“娡儿,别怕,第一次都会这样的,不要怕,孤会好好疼爱你的!”
尽管太子的声音像糖一样甜蜜,可王娡的紧张害怕丝毫没有减轻,她只能附和太子道:“奴婢不怕,奴婢知道殿下会对奴婢好,奴婢永远相信殿下!”
太子又温柔道:“来,放松,孤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王娡大口地喘着气,用颤抖的声音回道:“奴婢知道!”
太子近乎疯狂地在她身上索取着,她越紧张,她身上独特的香味愈发浓厚。
那香味忽而似幽幽的兰花之香,忽而似浓郁的栀子花香,又忽而似芬芳的丁香花香……这些香味伴随着王娡恐惧的心情,和着她身子的紧张,一层一层地散发出来,袅袅地飘散在空中,久久挥之不去。
层层的红色纱幔在红烛的幽光下是那样的旖旎曼妙,时而有微风吹过,纱幔便随风飘荡,好似裹挟着王娡烦乱的思绪沉向无边的黑暗之中。
太子从未遇见过如此美丽的时刻,他希望永远保护眼前这个女人,“娡儿,你放心,孤要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王娡双手抓住锦褥,继而又将一只手放在唇边,口中不时发出嘤嘤的唉哼之声。
太子听到这声音,越发的纵横驰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娡趁太子不注意,死命咬破中指,让指尖的鲜血浸染在锦褥上,如一朵一朵的小红花。
她已经精疲力竭了,这一刻她只想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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