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李立晔,从生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他是个弃子,但李立衍在信中告诉顾寒李立晔是如何的混帐。
“那是因为他无人教导,一个不被看好的皇子,只会落得这个下场。”夏霁又将话风一转:“当然,多亏了他还有个疼他的二哥,不然大元的局势可不好掌控。”
顾寒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所以我才说这会害了李立衍,一个帝王,他可以坐拥万里江山,可以手握大权,可以有重臣名将,可以有美人娇妾,但唯独不能有把柄,尤其是落人手中被人牵制的把柄。”
夏霁的眉梢跳动了一下,他沉默地看着顾寒,摸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
但顾寒却对他眨了眨眼,笑着继续说:“龙可以有逆鳞,不能有软肋,因为逆鳞是龙的底线,是最硬的鳞片,而软肋只会让龙万劫不复,跌落神坛。”
夏霁这才听出了顾寒是什么态度,但纵使内心波涛汹涌,面上仍然八风不动,他不依不饶:“所以呢?”
他要顾寒亲口将答案说出来……那一刻的夏霁蜕下了温和的假象,他是贪婪的蛟龙。
顾寒看到他眼底闪烁的光芒,开口道:“夏云彻,我会是你的逆鳞。”
从这一刻起,贪婪的龙与凶恶的狼,他们同舟共济。
“凭什么,凭什么!”张柔儿低吼着,抬手砸碎了她平时插花的花瓶。
花瓶的碎片飞溅起,划伤了跪伏着的贴身宫女的脸,血丝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娘娘,三思而后行啊!尚书大人也是为了您在陛下心中的印象而出此下策啊。”贴身宫女的声音很稳,她的神色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张柔儿冷呵一声,声音尖锐刺耳:“为了本宫?婷儿,你是本宫从府里带出来的,你会不知道我的父亲,他的眼一惯只有张家吗?”
婷儿没有说话,或者说疼得说不了,因为张柔儿捏着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而金制的护甲正巧刺进了花瓶碎片留下的伤口,血流了出来,映在柳儿白皙的脸上有些刺眼。
“那你说说,本宫现在应该怎么办?”张柔儿看到醒目的红色,有些回神。
“尚书大人说,元贵妃的根基在大元,娘娘不妨试着拉拢元贵妃,因为元贵妃在宫中只能依靠陛下。”
婷儿话刚说完就被张柔儿甩了出去,张柔儿大叫道:“拉拢她,倒不如杀了我。”
“陛下喜欢知书达理,守礼讲规矩的,本宫为了讨他的欢心,特地压下性子去学,”张柔儿在婷儿面前发了疯似的来回走动,金护甲指在地上的花瓶碎片,那是她学习插花时用来练习的瓶子,“但他从未在意过本宫,看都没看一眼。”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但婷儿的后腰撞在了桌腿儿上,蜷缩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
“哎呀!”
文殊在这时从殿外进来,故作惊讶地叫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发了这么大的火,快,你们几个快把婷姑姑扶起来,去叫太医。”
“不用了,”永宜帝从外面走进来,背着手皱着眉看向一地的狼藉,“将婷姑姑扶去太医署好生诊治,其他人也退下,朕要与皇后好好谈谈。”
文殊从善如流地说:“那奴才们就先退下了。”说完就带着人出去,还不忘给里头将门带上。
殿里一下就冷清了,永宜帝也没开口,自己动手扶了张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胸口不断起伏的张柔儿,看着他为了权势而娶的发妻。
“皇后似乎对朕很不满。”永宜帝开口,疲惫地用手指按揉着自己的额角。
张柔儿嘲讽地转笑一声:“本宫也想知道,陛下今夜为何会来东来殿,心血来潮吗?”
“皇后!”永宜帝几乎是立马与皇后针锋相对起来,但又很快将火气压下:“这些年是朕冷落了你,朕知你有怨。但你也不为涴尘考虑一下吗?你这个样子,朕怎么敢把涴尘给你。”
“朕明白今日宣布将知淮纳入宫,你心里不好受,所以朕来看看你。”永宜帝说这话时是少有的温柔,好像是真的在关心皇后一样:“但你现在,实在是让朕失望。”
说来也讽刺,多年不踏足东来殿的永宜帝,在今夜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来与皇后讲和,语气柔和,但在场的两人都知道这份温柔是因为谁。
一股寒意从张柔的脚底升起,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闭上眼不去看永宜帝。
“皇后,张尚书为了你今天是连体面都不要,大庭众之下提起和亲之事,”永宜帝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他的爱女之心朕是看在眼里的,所以,皇后这段时间先去宫外的寺庙礼佛,涴尘不用担心,朕会亲自将她带在身边。”
“那本宫什么时候能回来?”张柔儿平静的语气让永宜帝有些诧异,她竟然不闹了?!
“一月以后,”永宜帝将诧异压下心底,“一月之后是春耕,朕要携百官视察田地,皇后必须出席。”
张柔儿点点头,只面无表情地说:“本宫知道了。夜深了,本宫也乏了,皇上就先回去吧。”
永宜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摆了摆手说道:“三天后就动身,皇后趁现在好好准备。”
殿外的文殊听到里头的谈话声结束,随即又响起脚步声,也就趁着这机个机会对身边的墨书吩咐:“你是个机灵的,找个机会将这事儿传出去。”
墨书躬身去办事了,也在这时,夏云推门出来,看了马上恭敬下来的文殊一眼:“走,回泰极殿。”
这事发生后的第二天一早,夏霁就在自己的卧房门口收到了消息,顾寒跟在身后听了一耳朵,嘲道:“皇后算是废了一半,如果张家一倒,皇帝会急不可待的废后吧。”
夏霁不置可否,他说到另外一件事:“一个月后的春耕这会是你在皇兄面前露脸的机会,正经通过武官考核进入兵队怎么也得等到秋天,时间上也来不及。”
“这次春耕,你打算怎么操作?”顾寒来了些兴趣,笑眯眯地问。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夏霁自己去操办一件事。
“搅浑水的事你最喜欢,”夏霁略微责备的语气,但嘴角却上扬着,“祁靖的北至西北部皆有狄族,其中又以悍熊部为首。”
“悍熊,这名字听着就凶。”
夏霁点头,又说:“狄族观中原近几年来动荡不断,已有几部蠢蠢欲动,锦衣卫的消息说他们会在春耕之时动手,行刺御驾。”
“哦,我是救驾的呗。”顾寒摊手无奈道。
“嗯,所以到时我会安排你作为我的侍卫,跟我一同前去。”夏霁牵起顾寒的手,把人往饭厅带。
顾寒觉得有一些不妥,他问:“你们祁靖的皇帝平时出行的护卫工作都是谁做的?”
“锦衣卫……你担心钱四?不会的,他只是个代指挥使,而且还有张济的影响在里头,皇兄现在不会用他的——那个白粥撤下去,本王不是说了煮粥要放鸡丝下去熬吗?”
夏霁先一步踏进饭厅,一下子就在飘满香味的饭桌上发现了两碗明显的白粥。
顾寒不喜欢喝白粥,这是夏霁在大元时就发现的习惯。
顾寒静静地享受着夏霁细致入微的体贴,看着他指挥下人换上了花卷,轻笑一下,让他在早春的清晨有了不一样的暖意。
“咳,那,永宜帝会将这个护卫工作交给谁?”顾寒顶着脸上的微热,坐在了夏霁的对面,用手撕开花卷塞进嘴,含糊不清地说:“是副指挥驶卫冶吗?我前几天让南柯打听到的,这么说永宜帝会把钱因放在城中做为后援,那你要怎么保证狄族的刺客可以冲到永宜帝面前?”
夏霁笑了一下,用筷子夹了几根菜叶子就着花卷吃了,吃完又对顾寒卖了个关子:“这个你不用操心,倒时候只管按计划行事就好。”
这家伙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神神秘秘的……
但顾寒只是抬眼看了夏霁一下,又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夏霁明白这是无声地答应了。
两个花卷很快就着小菜吃掉了,夏霁见顾寒又是一副懒散地模样坐在椅子上消食,起身上前捏了对方饱满的耳垂。
“我要入宫陪皇兄挑日子,可能中午才会回来,你没事去练练刀,沈鹤不是说让你多动动吗?”
“知道了。”顾寒顺着他的动作,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夏霁的手指,脸颊细腻的触感在指尖回荡,夏霁下意识就要放任自己沉弱其中。
他看着顾寒白透粉的脸,精致的眉眼同当年初见时一般无二,他们的年岁皆渐长,但时光唯独没在顾寒的脸上留下痕迹,在夏霁看来,对方仍是被桃花拥簇的少年。
“怎么呆站着,你不是要去挑贵妃入宫的良辰吉日吗?”顾寒揶揄地看着夏霁回神,紧接着自己的头发就被人揉乱了。
顾寒打掉那只作乱手,佯怒道:“夏云彻你干什么?”
“我走了。”夏霁轻笑着,俯下身去在顾寒的脸颊轻吻,嘴唇触碰的恰好是手指蹭过的地方,一触即分。下一秒,夏霁转身离去,接过罗景手中的披风往身上一盖,出府离开了。
顾寒坐在椅子扶额笑道:“真是近墨者黑,竟然学坏了。”说完又自顾自地哼笑了几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腿向外大步走去。
“南柯,把我的刀拿来,叫上梅玉,咱们几个练练,活动活动筋骨。”
李知淮入宫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这个月,说来也巧,三天后皇后要离宫去寺里祈福礼佛,又三天后,就是李知淮入宫的日子,钦天监测出来的黄道吉日。
宫里头都在传皇后荣光不再,新的主子即将入主南雅宫,而且有些有心之人发现,南雅宫的布置几乎是根据李知淮的记忆修缮的——因为这几无总有太监领着工部的官员,拿着图纸进入驿站。
外头议论纷纷,而东来殿几乎是落针可闻,婷儿去监督行李的搬运,不在张柔儿跟前伺候,所以不知道张柔儿此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因为没几个人知道皇后去的寺里,是真的有位老佛爷,那是钦点张柔儿许佩给夏云的人,在夏云登基后却避其锋芒选择退居寺中的当朝太后,云澹烟。
张柔儿面露讥讽,嘲笑永宜帝将自己推向自己最大的助力。
她惋惜地摇摇头,区区一个月而已,她会哄得太后回京,她还会重回凤位。
而此时的夏云却为了快些迎李知淮进宫而心急,但又要得分神去安排春耕的大小事宜。于是他召来裕王,想让裕王接手,但被夏霁委婉地拒绝了。
顾寒和李知淮的大生意谈完了,李立晔被送到城外去辟祸
你们有没有看到太后的姓氏呀~
后面会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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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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