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待在大理寺的豪华单间的牢房的孙尚坐在那堆发烂发霉的草堆上看着那扇由精铁所铸的牢门,而地上和墙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和发黑的抓痕,这可能是上一位“住客”留下的,孙尚对那位“住客”有所耳闻,因为是他亲自将人押进来,后来听说那人疯了,自杀了。
孙尚盯着血痕,想着,云理是疯了但云理疯了,死了,也没认罪,那案子便在永顺帝的授意下不了了之。反正皇帝也只是想让皇后母族落没,皇后当时甚至在极春殿外跪了三天,皇帝也没松口放过任何一条命,除了皇后云澹烟。
皇后心灰意冷,连带着她的亲子一并厌弃了。而如今,她老人家拾了个孝顺孩子,派人去说一声,大理寺的人就把自己从锦衣卫的诏狱提到了这个牢房。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外面有脚步声,是有人来了,会是谁,那些亮高在上的皇室吗?裕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门开了,游榆带着两个人进牢房,孙尚认识游榆,那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孙尚还在宫宴上同他喝过酒,洗过几句话,但游榆是裕王的人。
“孙大人,将您请到这个地方有所怠慢。”
游榆今天没有穿官服,一件素色的私服,头上用一根树枝园定住他的头发,就好像他今天来见孙尚是一时兴起,原本只是街上闲逛,“在下听下属说您进来没多久就咬了舌,虽说是被救回来了,但现下饭也不愿用了,何必呢?”
游榆顿了一下,好像在等孙尚开口,但孙尚说不了话,游榆只能自己接道:“孙大人,王爷没打算斩草除根,不要自己吓自己。为了顾念先帝的脸面,最后的栽脏陷害者只会是张济,而张济确实是当年立场最明确的推波助澜者,也正好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孙大人只要你将当年的证据是伪造的,又是如何串通的写下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牵累你的妻儿,甚至还会顾全大人的体面,如何?”
孙尚冷哼一声,踉跄地站走身走过去,扫了眼桌上的纸笔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俩字:做梦。
“孙大人也是忠心耿耿,但难免有些执迷不悟了,”游榆将纸换了一张,好心道,“现在这案子不是大理寺一家在,内务府,锦衣卫都插手进来,早上的时候锦衣卫还抄了孙府,不过大人放心,只要我这边不开口,锦衣卫那边就不会下重手,孙大人认为呢?”
孙尚有些站不稳,不知是因为没吃饭还是听到游榆心中的消息,而游榆明白这是切入口,在吩咐跟着他进来的两名记录的小吏将人扶到椅上坐着,开口道:
“其实在下也不清楚孙大人在坚持什么,永顺帝成了先帝,至于当今,呵,当今病危啊,”游榆的话压死了孙尚的忠心,“不然裕王怎么能说要查案,就能查案呢,就算背后有云京将军也不行。”
孙尚也想知道自己撑着这一口气是为了什么,但他又知道当年案件的经手人只有自己,刑部的其余参与者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但裕王似乎一点也不急,他放任自己咬舌,绝食,但不上刑,就连审问也拖到现在,然后让游榆来同他讲条件。
“孙大人,王爷也说过这么一句话,若是不为交易所动仍旧忠心不二,就成全他,满门抄斩,”游榆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看来王爷说的是对的,孙大人当真是对旧主分忠心,想来也是可以追随旧主而去的,行了,我们走。”
游榆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牢房,而身后传来他预料之中的动响,是孙尚将桌拍得啪啪响,见游榆停下脚步就开始提笔狂写,背对着牢房的游榆轻笑了。
没过多久,游榆就得到了一份完整涉案人员名单和孙尚所知的内容与过程,赶紧在宫门下钥前将供词递到了裕王的桌上。
“墨书,传本王的令,叫户部尚书王纲进宫见本王。”夏霁将看完的信放下,对着外头吩咐道。
墨书应下,转身便出宫去叫人。
夏霁又看了眼桌上的供词,他实在是没想到,从云氏一案开始就有狄族人在推波助澜,与狄族的书信往来,价值连城黄金东珠,当年所列罪责上都有狄族的手笔,就连永宜帝也在这其中分了一杯羹。
这也能说明太后,当年的云皇后为何在一朝一夕之间对永宜帝心灰意冷乃至厌恶,这是血缘关系都弃之如蔽。
“臣,户部尚书王纲,见过殿下。”
裕王抬眼瞧他,问:“王卿今日来得如此快,是在内阁加班加点?”
“正是,正值年末,该算算国库开支和内务府那边收上来的银子和账目可否对上,”王纲回答夏霁的问题,又疑感道,“不知王爷此时唤老臣前来,所为何事。”
夏霁笑了下,亲自将证词拿给王纲看,“王本先前对于明朔所说的气急之时欲挥刀砍人之类的,一直不是很明白,直到方见着大理寺呈上来的供词,本王现下,也想杀人。”
王纲直接就跪下了,被吓的。
王纲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工部尚书都能接和这场“逼反”大戏中,并且硬生生地存下半数赃款,这不仅是工部自己监守自盗,也是他们户都有失职之嫌,半数赃款被人咬走,他们户部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时间已过了这么久,当年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被人欺骗瞒报,都难以辩解清楚。
若是裕王正要追究,王纲自已被扯下这顶官帽,扔到狱中问罪都是轻的,就怕会牵累家中妻儿,尤其是王集,今年的年初才升到户部侍郎。
“王大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起身。夏霁方才流露的杀意收了起来,上前去将王纲扶了起来,“王大人这是被吓着了,墨书,吩咐下去,让他们弄碗精神的汤水来,——王大人,孤王清楚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孤王不是什么爱对人用刑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恶人,现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户部的过失而是将季卫拿下。但仅凭地上这份供词来说,份量太轻了,季卫大人可以说是孙尚在胡咬攀扯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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