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雄视频通话的窗口卡在巴黎清晨六点，屏幕里他头发支棱得像被炸过的泡面，背景是堆满颜料管的画架。
“延秀啊，”他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冰箱第二层有我妈寄的醒酒汤和泡菜……”
话音未落，镜头突然被一只沾满蓝色颜料的手扳转。
画布上是延秀盘腿吃炸酱面的速写，酱汁沾在嘴角，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比卢浮宫维纳斯可爱一百倍」。
此刻首尔正值深夜。
延秀把平板支在金志雄家的餐桌上，夹起一块酱蟹晃了晃：“你看，这可是林夏xi亲手给我做的哦。”
镜头转向隔壁，金志雄正用筷子往林夏碗里的夹蔬菜，林夏伸手去挡，却被他扣住手腕。
“不可以挑食。”他指腹擦过她虎口结痂的划痕，是上周修道具灯架留下的。
延秀噗嗤笑出声：“听见没崔雄？学着点！”
屏幕里的崔雄抓起素描本唰唰几笔，举起画纸：Q版延秀被酱蟹钳子夹住鼻子，气泡框里写着：
「下次飞回来给你剥蟹脚」
周五视频聚餐好似成了雷打不动的仪式。
辣牛肉汤在电磁炉上咕嘟冒泡，平板电脑里崔雄正举着法棍抱怨：“巴黎面包硬得能当凶器！”
林夏把泡菜饼推给延秀，金志雄突然敲了敲桌子：“胃药。”
延秀从包里摸出铝箔板，崔雄在屏幕那头瞪大眼：“你又胃疼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还是偷吃冰激凌了？”
几天后的中午，林夏在SBC前台签收跨国包裹。
纸箱里塞满胃药，药板背面画着流泪小熊举牌子：「求求提醒延秀按时吃饭」。
箱底粘着两张棒球赛门票，便签上是崔雄的狗爬字：「贿赂」。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下雨。”金志雄抽走颜料管。
林夏抬头：“他的意思是别加班了。”
金志雄没说话，只是拿过她手里的冰美式倒进水槽，保温杯拧开的红枣茶热气扑上她睫毛。
“我的意思是，现在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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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雄准备回国办画展那周，延秀突然在布展现场晕倒。
林夏冲进急诊室时，护士正举着病例问：“家属呢？”
“这里！”林夏喘着气翻开延秀的钱包找证件。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金志雄拎着便利店塑料袋，快步走到林夏身边：“崔雄航班迫降大阪，赶最早班机回来。”
他抖出两个红豆包，塑料袋破口处渗出糖霜，蹭在林夏袖口像片粉色的雪。
林夏掰开包子递到延秀唇边。
金志雄则在一旁等着，一会儿递纸巾，一会儿递水。
延秀在监护仪滴答声里虚弱地笑：“你们俩…像在拍晨间剧。”
等崔雄到达首尔，延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画展很顺利。
纪录片终映礼的直播间，画面开始播放花絮集锦：
【延秀在巴黎地铁站举着崔雄的画稿自拍，车窗倒映着埃菲尔铁塔】
【金志雄凌晨关掉剪辑台刺眼的射灯，毛毯盖住林夏蜷在沙发上的身体】
【最后定格在急诊室偷拍画面：林夏手指擦过金志雄沾着糖霜的脸颊，模糊的镜头像覆了层柔光滤镜】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金志雄：“我们都知道崔雄和延秀xi已经是一对可爱的couple了，除了他们，观众投票最想问的是您现在和…？”
现场摄像机突然转向后面，林夏正低头在分镜本上涂改。
金志雄的耳麦传出压低的声音：“是的。”
全场哄笑声中，崔雄突然说道：“金PD快拍林夏xi！她现在脸超级红欸，我从来没见她这个样子过。”
林夏捂着脸逃向消防通道，却被金志雄堵在楼梯转角。
他拿出纸巾擦了擦她鼻尖的汗：“下班以后去我那？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安全门“哐当”被撞开，崔雄冲进来：“你们还没听大家的留言！”
延秀的手机镜头对准他们紧扣的十指：“观众强烈要求能续集拍某两个人的爱情故事！”
随即崔雄的求饶混着笑骂声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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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斜斜切进卧室时，林夏是被老式摄像机的轻微嗡鸣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金志雄跪坐在床边，镜头正对着床头柜上刚开的小雏菊。
他穿着昨晚的灰色家居服，头发睡得有些翘，鼻尖凑近镜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又在拍什么？”林夏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去够他的手腕。
金志雄吓了一跳，慌忙按下暂停键，耳朵尖瞬间泛红：“没、没什么……看花开了。”
他把摄像机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不多睡会儿？”
结婚第三年，他的摄像机从工作伙伴变成了家里的“常驻嘉宾”。
客厅的书架上码着一排录像带，标签上写着“2023春·林夏做樱花布丁”“2024冬·初雪”。
林夏踢开被子坐起来，看见他昨晚剪片用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未完成的分镜稿，但她没多问，只是指了指他的头发：“这里翘起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压了压头发，转身去厨房：“今天煮了杂粮粥，还有你喜欢的煎饺。”
林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婚礼那天，他拿着摄像机在宾客间穿梭，却在拍到她穿婚纱的瞬间，镜头晃了晃，后来她在婚礼录像里才发现，那时他的眼眶是红的。
周五傍晚，金志雄把车停家门口。林夏下车时，听见后备箱传来轻微的碰撞声，他正往外搬一个旧纸箱：“上次整理储藏室找出来的。”
纸箱里是几盘泛黄的录像带，标签上是他熟悉的工整字迹：“2018夏·第一次约会”。
林夏蹲下来，指尖拂过塑料外壳，忽然想起那年夏天，他背着摄像机说要去江边拍素材，结果大半时间都在拍她吃鲫鱼饼的样子。
“那时候你总说我拍的素材像家庭录像。”金志雄蹲在她旁边，拿出其中一盘，“要不要去公园那边的放映厅看看？”
放映厅是临时搭的白色帐篷，四周挂着串灯。金志雄把录像带交给工作人员，没过多久，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林夏站在汉江边上，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回头对镜头笑，手里举着半块鲫鱼饼，画外音是金志雄有些紧张的声音：“好吃吗？”
林夏猛地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里映着屏幕的光，像落了碎星。
“你居然还留着这个。”
“嗯，”他握住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第一次约会拍的素材，剪辑的时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后来才发现……”他顿了顿，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缺了说‘我喜欢你’的勇气。”
金志雄的“工作角”在书房角落，一个旧三脚架支在窗边，旁边堆着几个装素材的帆布包。
林夏半夜起夜时，看见储藏室的灯还亮着，他正坐在折叠椅上看素材，屏幕光映得他眼下的青影格外明显。
“还在忙？”她靠在门框上，手里捧着刚热好的可可。
他慌忙按下暂停键，回头时眼里带着歉意：“吵醒你了？快回去睡。”
林夏走过去，把可可递给他，
指尖碰到杯子时才发现他手是凉的。储藏室里堆着各种旧设备，墙角有个落灰的摄像机，是他刚做纪录片导演时用的第一台机器。
她注意到他面前的屏幕上，是今天拍的素材，不是工作片，而是下午她蹲在纸箱前翻录像带的样子，镜头里的阳光落在她发顶，像撒了把碎金。
“不是说不拍工作相关的吗？”她故意板起脸。
他把可可放在旁边的箱子上，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在她肩窝：“这不是工作，是……生活纪录片。”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困意，“想拍下来，等我们老了一起看。”
林夏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储藏室里很安静，只有旧空调轻微的嗡鸣。她看见三脚架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上面是她三年前写的：
“冰箱里有醒酒汤，少喝点冰啤酒”那是他第一次熬夜剪片时，她偷偷贴上去的。
“下周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韩餐馆吧，”她忽然说，“上次同事说他们家的牛骨汤特别鲜。”
他在她肩窝里“嗯”了一声，手臂圈得更紧了些：“好，你定时间。”
林夏看着屏幕上定格的自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在观测台的那一个吻。
第二天清晨，林夏在厨房煎蛋时，看见金志雄蹲在储藏室门口，正用马克笔在新的录像带标签上写字。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标签纸上的字清晰可见：“2026春·林夏煎蛋”。
她悄悄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拍什么呢？”他发现了她，笑着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拍我的纪录片导演啊，”林夏把手机收起来，翻了个面煎蛋，“拍他每天早上偷偷给录像带贴标签。”
他低笑一声，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那导演能不能申请个特权？”
“什么特权？”
“请你做我的御用女主角。”
林夏被他逗笑了，锅里的煎蛋正好发出“滋滋”的响声。
储藏室的旧三脚架还在，车载CD里循环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听的歌，书架上的录像带越堆越高。
两对特别可爱的couple[摊手]
第一个故事写完啦，感觉自己还是不太擅长写长文，不过俺会继续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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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那年 我们的夏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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