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吃食？”孙氏反问。
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做生意，不仅她，许家人都没想过。
许大木皱了皱眉，问：“你可是觉得家中没钱了，所以才想让家里赚钱。”
“确实如此。”许故没否认这一点，“不过，儿子之所以提出来，是因为发现了一处商机，觉得可以试一试。”
孙氏看向丈夫，不解地道：“没钱了？故哥儿不是刚拿回来几两银子，咱家钱有很多啊。”
许大木：“钱的确有不少，但如今咱们都闲下来了，没有地方去干活儿，也就没了进项。这钱是死的，早晚会花光，得有活钱才好。”
许田生一向沉默寡言，极少发表自己的看法，基本上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弟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往年没这么冷，进入腊月他还能再干上半个月，直到快过年了才停工，过了十五他又能去干活儿了。后面就是农忙，一直都闲不下来。
如今还没到年，他就已经闲了半个多月了，他太懂他爹说的这件事了。没钱，心里慌啊。
此刻他说了一句：“爹说得对，每日不赚些钱总觉得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赵香菊也点了点头。
若是能出去干活儿，她还能趁机每日攒个一两文，手里有点钱。如今不能干活儿，就彻底没钱了。
许大木沉吟片刻，接着刚刚许故说的事情说了起来：“你刚提到了商机，那你可知卖吃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除了食物要好吃，前期还要投入一大笔钱。不说别的，单单是摊位费就很多，有时还得交一些管理费。更何况还有食材、工具等等。镇上的竞争也很大，你如何能比得过那些开了多年的老店？咱家也没人懂这些。四两银子虽然不少，但若是投入到铺子里就不够用的了。”
许大木虽然不懂做生意，但他从前在大户人家家里做过工，懂的事情多，见识的事情也多。
许故：“前期不用投入钱，只需要食材和人工就好。”
全家人都看向了许故。
许故继续解释：“咱们不去镇上，就去村东头的地头旁边的空地上去卖。”
众人听到许故话都是一副愕然的神情。
他们许家村属于东河府的地界，位于东河府最西边，村子的地东头和青山府有一路之隔。
虽然他们和青山府离得近，但因为不属于同一个府城，他们极少去那边。不止他们，村里人也极少往那里去。后来开垦出来荒地后，也因为那块地收成不好，不怎么去。即便是村里有人想要卖些什么，也从不考虑那边，都是走上几里路去镇上。
许田生：“那边……那边太偏僻了吧。”
许故：“对于东河府来说，的确属于最边上偏僻之处。但，那里有人。”
大家沉默下来。
其实，不止许故，许大木他们去干活的时候也没少见着骑马而过的人。有时候，若是那马的声音大，他们甚至能在家中听到。只是，他们没想过可以赚那些人的钱。
孙氏说出来心中的顾虑：“那些人都骑着马，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或者官爷，哪能瞧得上咱们的东西。”
许大木沉吟片刻，道：“你娘说得对，他们来去匆匆，许多人都是有身份的人，非富即贵，怕是不会停下来的。”
许故不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也不会随意做出什么决定。他一旦做了决定，便是深思熟虑过的。许大木说的他也曾考虑过。
接着，许故说出来自己的观察：“儿子这几日去地头上看了看，一日去四次，每日待约摸一个时辰左右。一共遇到了一百六十八人。这其中，有七人停下来过。两人问路，三人问这里是何处，两人问客栈。儿子趁机问了对方几个问题，知晓了在这条路南边约摸六十里路有一处驿站，北边约摸五十里路的地方有个县城。行至此处，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定有人饿了、渴了，亦或者累了。咱们若是去卖些吃食，说不定能行。”
许故是读书人，他说出来的话大家本就会重视几分，更何况他此刻说出口的话有理有据的，更令人信服。
这回许大木没再否定儿子的主意，而是细细思索起来。
许田生和赵香菊两口在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是没什么想法的。在这个家里，他们都听许大木的。不过，他们确实也心动了。那边离家这般近，又是他们村子的地，方便得很。若是能赚些银钱，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敏儿见大家都没同意二哥的说辞，她大着胆子补了一句：“二哥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大丫虎子这几日一直跟着二哥去那边。那些过路人经常会停下来歇歇脚，跟二哥说说话。他们也不全是高高在上之人，有些人看起来挺好说话的。”
许故对敏儿笑了笑。
敏儿害羞地低下了头。
许大木看了一眼女儿，道：“若路过的人能停下来，这法子确实不错。以前在外面倒也时常能看到一些面摊、茶水铺子，能供人歇歇脚。”
他想到了从京城回许家村的路上遇到的事情、看到的人。
孙氏显然也想到了，道：“我瞧着人还挺多的，卖得还挺贵，想必也不少赚钱。”
见许大木和孙氏意动，许故接着道：“这个也不费什么成本，咱们可以少做一些，站着吃食站在路边先去试试。若是成了自然是好的，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咱们自己吃。万一成了，那可就赚钱了。”
许大木：“那你觉得卖些什么吃食比较好？面还是茶水？”
许故知晓，许大木这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议。
“包子。”许故道，“爹刚刚也说了，那些人看起来去匆匆的，想必不会停下来歇太久，咱们不如卖些方便吃的东西。”
“再准备些热水或者热汤。”许故道。
许大木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大儿子和大儿媳：“老大两口子，你们觉得你弟弟的提议怎么样？”
许田生是没什么意见的，他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都听爹的。”
赵香菊：“我觉得二弟的法子挺好的。”
说完，又看了眼婆母，道：“娘的手艺好，包的包子也好吃，肯定能卖出去。”
包子这样的吃食，他们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能吃上一回。赵香菊嫁过来这么多年，也没吃过几回。尤其是肉馅儿的，她也就吃过两三回。一想到那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孙氏脸上露出来得意的神情。
许故也道：“娘的手艺确实好。”
许大木也适时结束了刚刚的话题，道：“不然就去试试。”
全家人应诺：“好。”
“不过，咱们的包子得做的好一些。面粉的话要用细面，油也要用上好的，调料也是如此。不能只包素馅儿的，还要包一些肉馅儿的。”许故提醒道。
孙氏道：“那得花多少钱啊，万一卖不出去可就亏了。”
许故：“娘，卖不出去的话，咱们就自己吃，亏不了的，就当是提前过年了。”
许大木想到那来往的人的身份，咬咬牙，道：“行，就按你说的做。”
商议好，许故又回屋读书了。这些事都是小事，读书于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许家人都是勤快的行动派，说干就干。
第二日一早，许故在屋里读书，许大木孙氏还有许田生和赵香菊四人已经商议好今日午时便去村东头卖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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