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遥把时间改在了下午，林子寒看到女人发过来的地址，犹豫了好一会儿。
那是个婚纱店，本市数一数二的品牌，林子寒记得慕思遥的父亲有股份。
林子寒下午简单交代完公司里的事，提前开车过去，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了小时。
店里没什么人，林子寒四周都瞅了一眼，没看到慕思遥人，一个美女导购迎了上来“欢迎光临，有什么我可以帮您”
“我找人，慕思遥”
“您就是慕小姐的朋友吧，她交代过，您请”女人亲和力拉满，在前面带路。
“今天人好像有点少”
“下午我们闭店，只为慕小姐服务”
两个人穿过大厅，来到后面的试衣厅，5，6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美女导购员，站成两边，守在一个试衣帘子前。
看见林子寒进来，几个人都微笑点了点头，异口同声“欢迎光临”
“是你吗？林子寒！”女人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出来，“先坐会儿，我就快好了”
试衣间前的沙发前，茶几上摆着一叠杂志，林子寒扯出来一本，胡乱翻看。
很快，一双手，戴着白手套，端着咖啡杯，递了过来，“您请用”
浓郁的咖啡苦香味飘了过来，“谢谢”林子寒双手接过，放在茶几上。
“不烫，您现在就可以喝，慕小姐特地嘱咐过”
“好的，我一会喝，谢谢你”
门帘子拉开，慕思遥走了出来。
“你快看，我真的长胖了”女人在落地镜前转来转去，嘟哝着“怎么办嘛，我都变丑了”
镜子里，慕思遥像朵舞动的百合花，一扭一摆，都恰好踩到林子寒的心跳上，散发开无穷魅力。
林子寒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女人，缓缓站起身，嘴里不由自主回应道“没，你很美”
慕思遥从镜子里看到林子寒的反应，马上变得欢欣雀跃，转身提着裙摆就朝林子寒跑过来——
惹来身后的一众美女导购们手忙脚乱。
“那你说，我哪里最美？”女人跑到林子寒面前，仰头，满脸笑意地问道。
“都很美”林子寒的目光也没有闪躲，低头温柔回应。这是慕思遥，没错。
两人对视几秒过后，“哎呀，你好久没这个样子了，肉麻”慕思遥别过脸，拖住林子寒的胳膊，“走，去换衣服”
“什么？换什么衣服？”林子寒没有迈步。
“我要跟你拍照”
“慕思遥，你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直接去换，放心，绝对是你喜欢的款式和颜色”
“你都要结婚了，任性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林子寒摔开慕思遥的手，一屁股又坐回了沙发。
“你们先去忙你们的，我一会再叫你们”慕思遥侧身对美女导购们交代，“顺便把外面那个门也关上”
很快，屋里就剩两个人。
“慕思遥，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就想穿上婚纱美美的跟你拍个照”
“你穿着婚纱，拍的照叫婚纱照。跟你拍照的不该是我，应该是你的老公。他人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看着他就烦，像个唐僧一样，唠唠叨叨”
唐僧？林子寒想起某个人好像也这么说过自己，多么讽刺，自己讨厌那个男人，却又无形间做着跟他一样招人烦的事。
“婚纱照你不好好拍，你就不怕被被你爸妈知道？”
“啊呀，我跟他已经拍过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再改下，我感觉我胖了不少”
女人拍了拍自己的小腹，“看嘛，小肚子都快遮不住了”
林子寒看了眼，女人的肚子好像是大了点，至少比她印象中女人的肚子大了一圈。
“没事，不还有几天吗？来得及”
“我要是有薇薇那么瘦就好了”慕思遥冷不丁的一句话，“可惜，就是黑眼圈太重，擦了粉都盖不住”
“慕思遥，你能不能不要揪着不放，我都——”
“你们上床了，她承认了”
“你去找她了？”
“上午，我还在她们店里买了不少东西，她让我帮她过业绩，我本来不想买的，看她挣钱可怜的份上”慕思遥又对着镜子左右晃了起来“王锦成说，她家牌子在国外就是个垃圾，只有我们国内的一些人当它是宝，还把捧成奢侈品。我还认真看了，东西确实不怎么样，很垃圾”
“那以后就不要去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薇薇不偷不抢自己挣钱，辛苦确实辛苦，但也不需要谁的可怜”
“我还说去她上班的夜场捧捧场，没想到她没做了，可惜了，还说跟她喝几杯。不知道是我的酒量好，还是她的酒量好呢？”
“慕思遥，你太过分了！你这是在侵犯别人的**！”
嘘——
慕思遥再次转过身，食指放在嘴唇上，微微弯下腰“淡定。现在互联网时代，还有什么**？我又没污蔑她，我只是在说事实”女人也坐了下来，“这玩意儿还有点重。子寒，我们去拍了嘛，拍完了我好赶紧脱掉”
“慕思遥，遥遥，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跟她也上了一次床，我原谅你，我们扯平。以后再不提‘’
“这，不是扯不扯平的事”林子寒蹲在女人面前，“你就要做新娘了，要开启新的生活。我也要有我的生活。6年，我们在一起6年，我真的很谢谢你，把你最宝贵的6年跟我分享”
林子寒拉起女人的双手，“我知道，那件事，我之前甚至想过，如果那天我能再提前点回来，也许就不会发生，又或者，我要是不想着什么惊喜，就第二天回来，错过那个画面，这辈子我都不知道，也许我们现在也还是像以前一样”
“是我的错吗？”
“不，你没错，我心里其实也从来没真正怪过你。可是，它的确发生了，那段时间我天天酗酒，每天脑袋里都会想起那个画面，无限放大，恶心，吐。”
“巧了，我一想到你跟那个女人上过床，我也觉得恶心，也要吐。扯平了，我们翻篇。”女人拽紧林子寒的双手，“你等我，我把爸妈那边应付完，我就回到你身边，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很快的，你相信我！我们到时候出国，跑得远远的”
“遥遥，你先冷静”林子寒按住女人晃动的手，“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至少现在，我没想过那么远”
“你爱那个女人吗？”
“人家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问的是你，你有没有对她有意思？我知道你借钱给她了，还借得不少”
“刚好她家里有事急用钱，我顺手帮忙而已
“我知道你大方，但是，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是对谁都大方。还有，和其他女人上床，之前，你忘了？你也喝醉了，有个女人也爬上了你的床，但是你却睡在地上，还主动给我说。除非，你就想跟她发生关系”
“慕思遥，你能不能不这样？跟男人女人上床都好，已经是发生的事实，你不要再揪着不放了，好不好！”
“你还是没回答我，你爱那个女人吗？”
“好吧，我承认，有好感，但谈不上爱”
“我们刚开始的时候，你也说对我有好感。”
“不一样。至少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我要的双向的感情，一厢情愿的事我永远做不出来”
“子寒，我其实也很怕。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6年的时光会彻底消失不见。6年啊，我很舍不得”慕思遥满眼落寞，“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分开，说出来，也许你会不相信。我是真的把阿姨姐姐当我的家人对待”
“我知道，我都看在眼里，谢谢你”林子寒站起身，把女人揽进自己的腰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算是彻底分手了吗？”慕思遥抬起头，望着林子寒，不等林子寒回答“那我结这个婚还有什么意义？不能跟你在一起，那就单身一辈子”
“遥遥，下个星期就举行婚礼了”
“没关系，哪怕是现在，我也可以取消”慕思遥推开林子寒，起身，“我的电话呢？”
林子寒一把抱住女人，“遥遥，你乖，这个婚，你必须结”
“你放开我！我不结！”女人使劲挣脱，“我本来就讨厌那个王锦成，马上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
“遥遥，你冷静点！”
“不！我不！”
“我答应你”林子寒搂得更紧，“我们现在只是暂时分开。等你蜜月回来，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心里还有对方，我们再坐下来认真谈，好吗？”怀里的慕思遥呼吸慢了下来，林子寒试着松开了女人“但是，现在，这个婚礼的事我们必须先过，不然，你父母，你比我更清楚他们。”
“那婚礼那天，你一定要来”
“好”
“说话算话？”
“我一定去”
“那现在去拍照”
林子寒彻底放开慕思遥，“遥遥，我们俩拍，真不合适”
“穿婚纱的就2张，其他的就是那种生活写真，很随意。6年我们的合照少的可怜，人家想弥补下”
“好吧”林子寒似乎也找不到其他推辞的理由，慕思遥拉起林子寒的手，两个人往屋外走去。
“哇撒，帅翻了”
林子寒刚一掀开帘子，就看到慕思遥那张犯花痴的脸。还有旁边的美女导购员们，咬耳朵小声议论。
礼服很贴身，林子寒却忍不住扯了扯领结，然后，也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好像是有点帅”林子寒忍不住在心里狠狠臭美了一下，“在哪里拍？”
慕思遥此刻却不慌不忙，“我先自拍几张，你们谁去跟摄影师说声，让他再等5分钟”
说完，不等林子寒反应，靠近，就是一阵哐哐自拍——
“你们谁拍照技术好，帮我们再拍两张”
看到旁边的慕思遥彻底上了头，林子寒也不再说什么，沉默配合，只想着快点结束眼前一切。
……
沈佳晴正换下工作装，收拾完准备回家。店长李姐准假“强制”她回家休息，沈佳晴考虑要不要拼个车回林子寒那边，她的眼睛完全在死撑，她担心自己出了店门就会原地睡着。
叮——
沈佳晴拿起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提醒有条彩信
女人没过多想，直接接收点开：
照片里，慕思遥戴着白色的头纱，朝身边的人嘟着嘴，林子寒身着深蓝色的礼服，靠近身体配合着。
两个人，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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