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的商业街人满为患,言怡手上提了不少吃的,楚子衿买了两盆巴掌大的多肉准备放在宿舍养。
尤情停在卖毛线手工品的小摊前,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钩织品和编织品。
她小时候穿的毛衣用的围巾全是外婆织的,外婆就喜欢弄这些,闲来也能打发时间。
尤情买了几包材料包。
逛完快晚上九点,尤情说今晚不回宿舍住。
言怡暧昧挑眉,“懂懂懂~”
尤情不置可否,实际上她是要去疗养院。
岳萍一拿到钩织材料包就很感兴趣,拆开试着钩了几针,“这比织毛衣简单啊。”
“那我想要这个。”尤情指着兔子款的材料包。
岳萍当即志气满满,“没问题,外婆一定给你钩一个漂漂亮亮的兔子。”
有时候给老人家布置一点小任务,能让她们获得被需要的满足感。
祖孙俩很久没有睡在一张床上,岳萍一躺下就打开了话茬,说着在院里新认识的老姐妹们,还约着等大家身子骨都好些,要一块儿学学跳广场舞。
岳萍拍了拍她的手背,“情情,在学校里有没有谈男朋友啊?”
“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我是想着能多个人陪陪你。”
岳萍最是清楚,小孙女的性子太冷清,从小到大连朋友都不多,对什么也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尤情说:“每天的实验都做不完呢。”
岳萍也只好笑笑,便说随她了,“要是有了对象,要带来给我看看,外婆帮你把把关。”
尤情想到了梁西朝。
以他的少爷脾气,在外婆这里别说过关,门都别想进来。
过了一阵,耳畔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外婆睡着了。
尤情还不困,盯着天花板看了看,轻轻转过身,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消息页面和今晚的夜一样安静。
-
尤情陪岳萍吃了早餐才离开,站台前,她低头用手机翻看下一班公交车即将抵达的时间。
“尤情——”
身旁突然传来一句不算陌生的声音。
尤情转头看过去,“有事吗?”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裙,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发尾随风轻轻扬扬的飘着。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装扮,她的长相本就是淡颜系,并不适合过度打扮,眼下这样反而更加脱俗清韵。
简单,也特别。
她就像永远都只可观的清冷悬月。
其实那天,许明桥是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的,却只看见商务车远远驶离的背影。
许明桥从小到大都不缺追捧,而尤情是第一个近乎漠视他的人。
他也因而更加心有不甘,迫切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能让她这么矢志不渝。
今天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果然又碰见了她。
许明桥:“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吧?”
如果她男朋友也在,怎么会不陪着一起进来看望长辈。
许明桥已经托人打听过,住在这里的是尤情的外婆。
只不过,她既然能拿到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岗位,又怎么能付得起疗养院昂贵的费用。
想到老魏在食堂说过的那番话,许明桥眼神落定,信誓旦旦地说道:“尤情,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
尤情收起手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许明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挺自恋的。”
“觉得我误入歧途?想充当大英雄来拯救我?”
目的被直面戳穿,许明桥多少有点尴尬,“不是……我只是……”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停下一辆车,半降的车窗里昏暗不明。
尤情一愣。
他不是在外地吗,怎么回来了。
“我先走了。”
许明桥急了:“等等——”
无论何时,男人的劣根性永远居上位,许明桥的不甘心多过被她拒绝的失意,当然,还有他堂堂经管院大才子的面子。
“尤情,我刚才那句话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想帮你。”
风把他头发吹得凌乱,许明桥定定地看过来,眸中大概还是有那么几分真情实意的。
“可能这年头说一见钟情没人相信,但图书馆那天我真的……”
“我相信。”
尤情平静地说:“但我不喜欢你。”
许明桥黯然站在原地,复又抬眸去看对面那辆车。
这会儿他才注意到,那是一辆银色限量版迈凯伦超跑,比车身更瞩目的是那串连号豹子北A开头的车牌。
“那不是……”
想起什么,许明桥一怔,瞬间变了脸色。
-
尤情打开副驾门坐进去。
安全带刚系好,梁西朝一踩油门,强烈的推背感袭来。
开出一段距离,车停了下来。
熄灭引擎,梁西朝点了根烟,青筋脉络浮现的手臂懒洋洋搭在窗边。
清冽薄荷味无声散开。
车里气氛诡异,谁都没开口说话。
尤情舔了舔干燥的唇,看着他冷厉分明的侧脸,“你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西朝转头,“怎么,回来得不是时候?”
尤情:“……”
梁西朝把座椅往后一调,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尤情眼睫微抖,“我穿的裙子。”
梁西朝不为所动,敞腿等她。
尤情默了两秒,抓着裙摆,起身,跨腿往他身上坐了下去。
裙摆凌乱堆开在他腿上。
纯白的裙和黑色西裤,强烈反差。
梁西朝拢过她腰把彼此距离缩短,“这几天手机坏了?”
“没有。”
“手机没坏,那就是故意晾着我。”梁西朝嗓音淡淡,眼中充满深意。
尤情疑惑地回望他。
她怎么晾了?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可以闲聊的关系,说白了,其实连共同话题都没多少。
“跟我没什么好说,跟那小子倒是挺能聊的,上次在图书馆到处找你的也是他吧。”
“你们同学关系处得不错。”
梁西朝慢条斯理的语气,波澜不惊的目光给出一种近乎温柔的错觉。
但那句话里‘同学’二字,他分明咬得很重,掌控在她后腰的手也缓慢下落,指腹不轻不重碾着裙下细腻白嫩的腿肉。
尤情腿微微一抖,“我跟他只是碰巧遇到。”
梁西朝笑意更深,“从图书馆碰巧到大老远这儿。”
“……”
气氛又僵持下来。
恰在这时,陆泊年的电话打了进来,梁西朝直接挂了,那边接着打,挺迫切。
梁西朝不耐烦啧了声,接下。
“不是哥们你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回去了?扔我一人在这搞不定的啊!”
陆泊年怨气冲天,嗓门极大。
尤情不可避免也听到了。
梁西朝是突然回来的?为什么?
陆泊年还在抱怨:“我跟辰星说把会议改成视频形式了,你赶紧上线接。”
陆泊年又提了几句会议内容,尤情还坐在梁西朝腿上,正准备默默爬回去。
“知道。”梁西朝应下便挂了,把手机往中控一扔,捞过尤情直接压方向盘上亲了下来。
-
刚进电梯,陆泊年又来催促电话,高利.贷都没他敬业。
梁西朝直接挂断,进门便往书房去。
尤情反手关上大门,在客厅沙发坐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轻微刺痛感传来。
被咬破了。
舌尖也被吮得发麻。
她扭头看了眼书房方向,微微沉思着。
夜深,洗过澡。
尤情站书房外走廊听了片刻,梁西朝还在开会。
她没去打扰,转身回房间睡觉。
睡梦中被骤然唤醒,一句呜咽还未出口,嘴唇被堵住。
梁西朝无疑是熟悉她的。
她被抱了起来坐在他怀中,面对面接吻,他的舌尖在她口中放肆搅弄。
睡意彻底消散,窗外是漆黑的夜,城市光影晃动,一记烟花突然在夜空绽放,白光璀璨耀眼。
梁西朝贴在她耳边,气息缱绻灼热,“好乖啊宝宝,喜欢这样的对吗?”
尤情模模糊糊中睁眼,伸手抚过他鼻尖的一滴薄汗。
-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身边没人,大床就尤情自己躺着,身上的酸软感很重,她缓了半晌才坐起身。
身上是梁西朝的睡衣。
尤情进衣帽间准备换掉,刚一脱,便被镜中的自己惊住。
深浅不一的吻痕遍布周身。
但凡衣服能盖住的地方,全是。
他的烙印,他的气息。
大少爷脾气捉摸不定,昨天他必然是不高兴的,那现在这样,算是消气了吧。
尤情抓着衣摆这么想着,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
-
接下来几天如常上课下课。
每日午饭的照片除了发给外婆,尤情也‘抄送’一份发给梁西朝。
她没忘记他那天在车里提的。
她不主动联系他。
既然如此,她点点转发也不是不可以,至于别的……
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可说。
这天,楚子衿下课回到宿舍,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姐们,刚吃到一个新鲜热乎的瓜,你们想听吗?”
“什么什么?”言怡从床上探出头来。
楚子衿挑着眉先卖起关子,她戳戳正埋头改作业的尤情,“你知道为什么许明桥最近都不去图书馆找你了吗?”
知道。
因为她拒绝了他的表白。
楚子衿:“因为他摊上事儿了!”
尤情:“?”
“听说是他去年发表的一篇学术报告,里面有一段数据分析是照搬别人的!”
言怡诧异道:“不会吧,抄袭啊?”
许明桥这经管院大才子的称号到底不是大家吹捧出来的,真材实料多少有点。
但要是这称号原本就是靠弄虚作假得来的,那就有点意思了。
“对!”楚子衿接着道:“许明桥说是跟对方买了引用授权,但是现在他们院里的稽查老师联系不上原主了。”
“这事儿要到最后真解释不清,许明桥挨处分不说,搞不好还会被劝退呢。”
言怡啧了两声,“等会儿,你刚说他那报告是什么发表的?”
楚子衿:“去年。”
“一年前发的东西现在被人翻出来?”言怡纳闷:“他怕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那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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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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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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