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积跬步,便想涉足千里。明知自己差在何处,却还是痴心妄想奢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表里不一,着实可笑。”
阿宁转过头,珍珠簪上的兔子格外洁白可爱,她直直看向郭茵,笑道:“郭大小姐以为如何呢?”
郭茵愣住,不知如何回话,只是眼圈一红怯懦道“我以为..以为...”
周围一圈人见二人之间奇妙的氛围皆不言语,似乎也是惊诧于阿宁突然的发问,世人素以为她身子不好、性格绵软,今日一见,原也是个不好惹的辽东女儿。
僵持之际,前厅不知为何哗然起来,倒是引走了一部分人的注意,解了郭茵的尴尬 。
薛敖听闻前厅动静,也从冰上玩了过来,见众人围住阿宁,仰着头望向亭中,喊道:“喂!都在这里簇着做什么?”
见他过来,阿宁神色淡淡,看的薛敖心里直发虚,心下思索自己今天又是哪里惹到了她。
倒是郭菱,见到心仪之人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意,朝着亭下笑得像朵海棠花一样开怀。见状郭茵咬紧银牙,泪珠盈睫,怯怯地朝着郭菱走了过去。
“三妹妹,今日是我惹了阿宁不开心,我们、我们还是走罢。”
说罢一双惹人怜惜的泪眸期期艾艾地扫向薛敖,果然见薛敖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薛敖:幸哉!原来不是我惹得。
郭茵:这把稳了。
郭菱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关我什么事?你没干得过她攀扯我作甚!”
郭菱是个天生的大嗓门,两句话吼完整个华章亭上下都听了个清楚,郭茵没想到这二百五一点也不顾及她的颜面,愣过后直接掩面而泣起来。
“我的儿!”
华章亭周围树植颇多,又是在雪日里积了满身的树挂,故而亭中的人并没有发现前厅宾客已随着辽东王妃赶了过来,而刚刚那一声悲鸣便是惦记着女儿的郭大夫人发出来的。
阿宁本在欣赏郭氏女的表演,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失神,脸色惨白。见状薛敖立刻按住亭柱跳了上来,将阿宁半拥在怀中安抚起来。
他怒极,却顾及怀里的阿宁不能言语,只是狠狠地瞪向郭大夫人。
郭大夫人婆娑的泪眼触及到薛敖吃人的目光时一抖,下意识的避开,但还是悲悲戚戚的哭道:“我的儿,是谁欺负你自幼流离,没有父亲庇护,是为娘的不是啊。”
嘴中哭着,可责怪的目光却是意有所指地扫向了面色苍白的阿宁。
阿宁刚缓过来神,就见这位郭家长房夫人看着自己那责怪的眼色,险些气笑了出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没欺负她!”,薛敖一见她看向自己这个方向,顿时一急,嚷嚷着撇清关系。
郭大夫人一哽,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辽东王妃笑道:“若是敖儿惹到了郭大姑娘,那倒是我这个东道主的不是了,郭夫人带着女儿主动来为我庆贺生辰,却没想到惹了郭大姑娘的不开心。”
这话点明了说是她们母女二人上赶着赴宴,郭大夫人咬了咬牙,本想着看看郭茵与薛敖曾经的婚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却没想弄成了这副难看的样子。
可她又看到郭茵哀求的目光,心下一横,说道:“王妃严重了,依我看,茵儿难过并不是因着世子。恶语伤人四月寒,陆姑娘,您说是吧?!”
“我不明白夫人说的是什么”,阿宁面色真诚,“郭夫人从前厅赶来,甫一见到郭大小姐便怪罪于我,实在是奇怪。”
小姑娘乖乖站在亭下,语气娇软,“阿宁不知郭夫人是何时修成的六感通灵的神通?”
闻言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郭茵见阿宁不卑不亢,心中恨极,可怜的抬起一双泪眼,“阿宁妹妹不必捉弄我母亲,是我不知何处惹了妹妹,阿茵日后必会上门赔罪。”
阿宁挣脱了薛敖的臂膀,走近这对母女,像是要笑了起来。
“我只不过是给在场诸位讲了一个我兄长同窗的故事,哪里就惹来了这桩官司”,小姑娘生的粉雕玉琢,看着就让人爱重,她无助的看向适才亭中的人,“各位都是亲眼所见,可为阿宁证实所言非虚。”
一位极为英气艳丽的女子顿时张口,朗声道:“陆姑娘刚刚是讲了一个故事啊,大家都听到了,我们也不知道郭大姑娘为何伤心,难不成郭大姑娘也曾凿壁偷光过?想要考个女状元?”
她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殷切,“那你可要向阿宁的解元兄长好好学习,不能装模作样啊。”
这女孩是辽东军中一位女将军的独女,名叫文英,一向是个没什么心眼子的,这么一说反倒叫人不知怎么回她。
郭茵:“......”
见陆续有人七嘴八舌的出言,郭夫人恨恨的抬头看向阿宁,见她身后站着薛敖与辽东王妃,而自己的女儿却只能无助地靠着自己。
她想起幼时辽东王与丈夫许下娃娃亲、想起丈夫战死沙场、想起女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郭夫人挺直腰杆,又是以往那个高贵冷淡的长房夫人,她身量颇高,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宁,语气威严,“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严于人。”
“陆姑娘小小年纪便牙尖嘴利,不敬尊长,不爱幼小”,她像是与一个不懂事的晚辈般朗声训斥。
“不避外嫌。因着茵儿与薛世子曾定过亲便挑衅滋事,欺负我苦命的女儿,陆姑娘,家中长辈难道不曾教你读过女诫?这些又是谁教你的处世之道?”
话音刚落,亭中众人悄然无声,有郭家党的门户偷偷对着阿宁指指点点,大多数人都在聚精会神地注意这两家的官司。
阿宁早已在她的一声声诋毁中变得面色冰冷。
薛敖怒极,一把冲了出去,刚想封了这妇人一张喋喋不休的嘴,就被辽东王妃的铁钳焊在了原地。
他不解一向护着阿宁的母亲为何会阻拦自己,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道唇齿清晰的声音。
“鹤卿惭愧,伊之学问皆为晚生教导”。
那音质慵懒清透,极为好听,像是雪化萧山、飞泉鸣玉般的奇趣微凉。
那人走近,分枝拂雪下的容貌盛极,在一片抽气与屏息声中朝着小姑娘走了过来——
“阿宁,我是兄长。”
陆家大哥是我超喜欢的一个角色,真君子真清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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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寿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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