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是信的。”宋景昭笑了笑，“不过你这么讨厌他，为什么？”
江世晏仰着头想了想:“大抵是因为，他丑。”
宋景昭笑成一团:“有点蹩脚了，那吴德再怎么着，在我们念书的时候也算英俊了。当时好些小姐中意他呢。”
江世晏:“那我呢？”
宋景昭踮起脚低声道:“你是美人。”
江世晏倏忽捧起宋景昭的脸，要看她的眼睛:“你说的，再说一遍。”
宋景昭被吓到了:“怎么了？”
江世晏目光炽热:“你刚刚说的，说我是什么？”
宋景昭大脑一片空白:“美……人？”
江世晏松开宋景昭，大笑起来，让她摸不着头脑。
突然，江世晏把宋景昭打横抱起就往楼上走去。
宋景昭:“江世晏，你干什么！”
江世晏:“你猜。”
宋景昭挣扎:“不可以，我们还没……”
江世晏:“没什么？”
宋景昭:“我……没，没……这可是白天！”
江世晏一脸无辜:“我说我要干什么了吗？”
宋景昭:“没有……”
江世晏用脚推开书房的门:“哦，我知道了，晚上可以。”
宋景昭恼羞成怒:“你——”
江世晏把宋景昭抱到书桌上，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将她圈在怀里。
江世晏:“没有你允许，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就想抱抱你。”
宋景昭迟钝地回抱住他。
良久，江世晏松开了手:“好了，你有事要去做吧？会不会打断你了。”
宋景昭:“没有，就是吴小姐的事。”
江世晏:“她确实，不该。”
宋景昭:“的确没想到。”
江世晏感到好奇:“她这样，我以为你会……”
宋景昭笑道:“闹了半天，原来是想说这个。”
江世晏声音越来越小:“那可不。”
宋景昭:“我吃醋，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了是不是。”
江世晏:“我看你当时挺自然的，直接挽上手了。”
宋景昭嘿嘿笑道:“这不省去了好些嘴皮功夫吗。”
江世晏点点头，拿过手边的信封:“给你。”
宋景昭:“这是什么，吴小姐给的？”
江世晏:“打开看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宋景昭打开信封，展开信纸读了一遍，总结道:“爱慕之意，溢于言表啊。”
江世晏要拿走信封:“那就是没什么事。”
宋景昭:“别，吴小姐在上面写道，说要请你参加生日宴呢。”
江世晏摆了摆手:“不去，没时间。”
宋景昭:“那叫何云修书一封去吧。”
江世晏允了:“嗯。”
宋景昭:“那你呢？”
江世晏:“什么？”
宋景昭:“你也是最近生日辰。”
江世晏别开眼:“早就不过了。”
宋景昭:“那可不行，得过。”
江世晏:“那你呢。”
宋景昭倒真思考了一会儿:“我也不怎么过生日了，非要说的话，就七月一日吧。”
江世晏:“那愿望呢？”
宋景昭笑道:“这么时兴，还有生日愿望可以许呢？”
江世晏:“万一，我能实现呢？”
宋景昭低头沉吟一会儿:“嗯，好了。”
江世晏:“不打算告诉我吗？”
宋景昭摇摇头:“不兴说，说出来，就不一定灵验了。”
江世晏:“那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实现呢？”
宋景昭:“没关系，会实现的，一定。”
江世晏揉了揉宋景昭的头。
宋景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推开他的手:“不对啊。”
江世晏:“嗯？”
宋景昭:“她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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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世晏和宋景昭用晚膳时，两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只见何云急匆匆地赶来。
何云:“家主，外面的人都说，你把同吴小姐的婚约废了。”
宋景昭恍然大悟:“哦，打的是这个主意。”
江世晏手指轻点着桌面。
宋景昭看向江世晏:“我猜，你早就知道了。”
“七七八八，”江世晏转向何云，“宗诚来了吗？”
何云:“二少爷正在路上。”
江世晏点了点头。
宋景昭:“那你肯定想好了应该怎么应对了？”
江世晏:“没有呢。”
宋景昭撑着下巴:“看你，一点也不紧张呢。”
江世晏:“慌什么，子虚乌有的事。”
宋景昭:“什么？”
江世晏笑了笑，牵起宋景昭的手:“走。”
宋景昭:“去哪里，报纸不看了？”
江世晏把食指放在唇间:“秘密。”
江世晏拉着宋景昭上楼，到书房里。
宋景昭:“怎的又来了，在这里看报纸？”
江世晏拿下一本书来，递给宋景昭。
宋景昭接过:“这是什么，家规？”
江世晏双手交叠:“嗯。”
宋景昭翻了翻:“有什么特别的吗？还是说，记录了你们婚约？”
江世晏:“那倒不是，怎么会记录这些呢。”
宋景昭:“不过这本书挺旧了，但没有灰尘。”
江世晏:“府上有人清扫。”
宋景昭:“有什么特殊含义？”
江世晏:“没用处的东西，有什么特殊含义？”
“没用——”她突然想到什么，“你父亲在国外，他没找过你。”
江世晏:“嗯。”
宋景昭:“你是说……”
江世晏抱住宋景昭:“很久了，不想了。”
宋景昭有些生气:“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是江老让你回来的。”
江世晏:“和他没关系。”
宋景昭:“有关系。旁人不知道所以才没嚼舌根，你要拿这个说出去，让人怎么想你？”
江世晏:“其实我也没刻意隐瞒，我也想知道，当时挺大动静却没什么人知晓此事。”
宋景昭:“不在江家，也就不必守这婚约了。”
江世晏:“正是。”
宋景昭:“太荒唐了，你这样让吴家怎么想！”
江世晏沉默不语。
宋景昭:“总有办法，不是非要这样，让我想想……”
江世晏:“已经让人着手去办了。”
宋景昭: ……
江世晏:“我知道，你心里必定不舒服——”
宋景昭:“什么时候订的婚约？我竟然是不知道的。”
江世晏叹了一口气:“那是我父亲订的婚约。当时，你已经离开淮州了。再后来我离开江家，本以为吴小姐会大闹，没想到她亲自找我，说不会同别人提及此事。”
宋景昭凉凉地说:“怕是还有一句，‘我会一直等你’吧？”
江世晏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
宋景昭叹了一口气:“她也是为了你，这点我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站在书柜前对视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窗外灯火藏在树叶里头，照得还有些光亮。
一只青鸟携着暮春的凛意稍作停歇，轻抚过枝叶。春风拂槛，却怎么也洗不净浑浊的土地。
宋景昭喃喃道:“若是万物都有这般和谐，该有多好。”
江世晏抓着宋景昭的手，把她牵进怀里，静静地听着。
宋景昭:“以后的某一天，我们肯定也是这样子。”
若有将来，他们回想此刻，定会觉得命如草芥。
万物各有命数，幻想只能沦为妄想。
不信天，不由命。可若非万浪齐涌，万马齐奔，一人不过沧海一粟。
但他们绝不做妥协的走|狗。
翻不了天，大不了，成为一片天。
宋景昭越想越激动:“在组织的带领下，那时候，天会是蓝蓝的，百姓幸福安康，日日饱食，人人都有财富，高楼拔地而起……”
江世晏:“民以殷盛，国以富强①。”
宋景昭:“对！到那时候，我，可能老了，也可能牺牲了。”
江世晏的手无意紧了紧。
宋景昭仰起头来看着江世晏，脸上绽开着最灿烂的笑容:“但那有什么要紧？我们累点苦点牺牲点，就能造福子孙万代，功在千秋，青史留名！”
江世晏:“安居乐业，福泽后代。”
宋景昭:“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②。时光催人老，也催人向前。抱了一战到底的决心，逆流而上的时候，又何必惧怕黄泉之水呢？”
江世晏微笑着点点头:“到底是意志坚定。”
宋景昭骄傲地说:“这是展望。”
江世晏:“这是信仰。是你，必做的决心。”
宋景昭:“以前总觉得这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事。”
江世晏:“你已经在行动，并去实现它的路上了。”
①《谏逐客书》李斯
②《春夜宴桃李园序》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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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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