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阁的新任阁主大婚第三日,京城传出骇人消息:六皇子谢临渊疯了。
据说他在刑场刨出“沈知白”的无头尸首,抱在怀里三天三夜不肯放手。第四日清晨,他突然抢过巡夜人的梆子,披头散发地沿街疯跑,逢人便问:“看见我的医女了吗?”
沈知白(如今的白芷)站在茶楼雅间,透过竹帘缝隙望向街道。谢临渊穿着破烂的皇子朝服,赤足踩在碎瓷片上,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他怀中紧紧搂着个沾满血污的布偶,哼着荒腔走板的童谣:
“寒鸦渡,寒鸦渡,渡不过的相思骨...”
唱到“骨”字时,他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黑血染红了布偶的脸。
围观百姓纷纷掩鼻后退:“真疯了...可惜了那般好容貌。”
只有沈知白看见——他咳血时指尖极快地往布偶嘴里塞了颗药丸。那布偶的衣衫针脚,分明是她当年给他包扎伤口时撕下的内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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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六皇子府开府焚“遗物”。
赵崇明亲自率人监视,美其名曰“帮殿下断舍离”。府门前堆起丈高的柴垛,上面摆满了“沈知白旧物”:药箱、银针、甚至还有她“死后”被搜出的衣裙。
谢临渊痴笑着将火把投入柴堆:“烧了好...烧了干净...”
火焰腾起的瞬间,沈知白攥紧了窗棂——那件藕荷色衣裙根本不是她的!她从不穿如此艳丽的颜色。
火光中,谢临渊突然扑向柴堆,疯疯癫癫地抢出支烧焦的玉簪:“这个不能烧...阿姐给的...”
赵崇明使了个眼色,侍卫强行掰开他手指——确是明华公主的旧物。
老狐狸这才满意离去。
人群散尽后,沈知白悄声潜入废墟。灰烬尚有余温,她徒手翻找,忽然触到片未燃尽的桑皮纸。
是包陈皮梅的糖纸,边缘焦卷,中心一点褐斑——不是血,而是用朱砂画的寒鸦阁密令:
【戌时,老地方】
糖纸背面还有更小的字:
【带止疼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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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乱葬岗阴风惨惨。
沈知白握着糖纸站在无名坟前,忽然听见身后树枝轻响。回头只见谢临渊依旧那身破烂装束,眼神却清明如炬。
“止疼散呢?”他劈头就问,全然没有白日的疯癫。
她递过药瓶,他竟整瓶倒入口中咀嚼,苦得眉头紧皱:“赵崇明在药里掺了蚀骨粉,疼得睡不着。”
“为何装疯?”
“疯子的眼泪最真。”他扯开衣襟,心口溃烂的伤口狰狞可怖,“哭出血来,老狐狸才信我真疯了。”
她下意识伸手探脉,却被他擒住手腕:“别碰...毒会过给你。”
月光照亮他袖中寒光——竟藏着她的真发簪!簪身刻着“长命百岁”,是她及笄礼时父亲所赠,三年前坠崖时遗失的!
“怎么在你这?”
“从赵婉儿那儿偷的。”他轻笑,“她当战利品藏着呢。”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谢临渊眼神骤变,猛地将她推倒在地!
“医女姐姐...”他突然嚎啕大哭,口水眼泪糊了她一脸,“你怎么不要我了...”
赵家暗探从林间闪过。
待暗探走远,他立刻松开她,嫌恶似的擦手:“抱歉,情非得已。”
她却怔怔望着他衣领——方才拉扯间,露出颈间悬挂的小银瓶。瓶身刻着六月雪纹样,正是她装止疼散的旧物!
“这瓶子...”
“捡的。”他迅速塞回衣内,“你落崖时的玩意儿。”
谎言。她当年根本没用过这个瓶子。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的黑血中混着细小的蛊虫!赵崇明竟给他下了蛊!
“看什么?”他嗤笑,“又不是第一回见。”
说着竟拈起只蛊虫放在掌心把玩:“知道这是什么蛊吗?叫‘同心蛊’——我若对你动情,蛊虫便啃噬心脉。”
她瞬间想起白日他疯癫时的呓语:
“不敢想...一想就疼...”
原来不是情话,是字面意义上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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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时,他突然喊住她:“等等。”
说着拔下那支真发簪,慢条斯理为她绾发。动作笨拙,扯得她头皮生疼,簪尖却极轻地在她发间藏入什么。
回到寒鸦阁,她拆开发髻——落下三根银针,针尾缀着极小的蜡丸。
捏碎蜡丸,是三颗带血的陈皮梅籽。
梅籽表面刻着微雕:
【赵三日后祭天】 【蛊母在祭坛之下】 【杀母蛊需斩首】
最后一行字歪斜得厉害,仿佛刻者正忍受剧痛:
【届时我拖住赵,你动手】
窗外突然传来疯癫的歌声:
“寒鸦渡啊寒鸦渡,渡不过的相思骨...”
她推开窗,只见谢临渊抱着布偶在街上又跳又唱,经过她窗下时突然“失手”将布偶抛上楼!
布偶裂开的肚子里,掉出枚玄铁令牌——能调动祭天当日所有御林军的虎符!
令牌背面刻着新鲜的血字:
【若我失控,先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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