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疯癫伪装

寒鸦阁的新任阁主大婚第三日,京城传出骇人消息:六皇子谢临渊疯了。

据说他在刑场刨出“沈知白”的无头尸首,抱在怀里三天三夜不肯放手。第四日清晨,他突然抢过巡夜人的梆子,披头散发地沿街疯跑,逢人便问:“看见我的医女了吗?”

沈知白(如今的白芷)站在茶楼雅间,透过竹帘缝隙望向街道。谢临渊穿着破烂的皇子朝服,赤足踩在碎瓷片上,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他怀中紧紧搂着个沾满血污的布偶,哼着荒腔走板的童谣:

“寒鸦渡,寒鸦渡,渡不过的相思骨...”

唱到“骨”字时,他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黑血染红了布偶的脸。

围观百姓纷纷掩鼻后退:“真疯了...可惜了那般好容貌。”

只有沈知白看见——他咳血时指尖极快地往布偶嘴里塞了颗药丸。那布偶的衣衫针脚,分明是她当年给他包扎伤口时撕下的内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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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六皇子府开府焚“遗物”。

赵崇明亲自率人监视,美其名曰“帮殿下断舍离”。府门前堆起丈高的柴垛,上面摆满了“沈知白旧物”:药箱、银针、甚至还有她“死后”被搜出的衣裙。

谢临渊痴笑着将火把投入柴堆:“烧了好...烧了干净...”

火焰腾起的瞬间,沈知白攥紧了窗棂——那件藕荷色衣裙根本不是她的!她从不穿如此艳丽的颜色。

火光中,谢临渊突然扑向柴堆,疯疯癫癫地抢出支烧焦的玉簪:“这个不能烧...阿姐给的...”

赵崇明使了个眼色,侍卫强行掰开他手指——确是明华公主的旧物。

老狐狸这才满意离去。

人群散尽后,沈知白悄声潜入废墟。灰烬尚有余温,她徒手翻找,忽然触到片未燃尽的桑皮纸。

是包陈皮梅的糖纸,边缘焦卷,中心一点褐斑——不是血,而是用朱砂画的寒鸦阁密令:

【戌时,老地方】

糖纸背面还有更小的字:

【带止疼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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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乱葬岗阴风惨惨。

沈知白握着糖纸站在无名坟前,忽然听见身后树枝轻响。回头只见谢临渊依旧那身破烂装束,眼神却清明如炬。

“止疼散呢?”他劈头就问,全然没有白日的疯癫。

她递过药瓶,他竟整瓶倒入口中咀嚼,苦得眉头紧皱:“赵崇明在药里掺了蚀骨粉,疼得睡不着。”

“为何装疯?”

“疯子的眼泪最真。”他扯开衣襟,心口溃烂的伤口狰狞可怖,“哭出血来,老狐狸才信我真疯了。”

她下意识伸手探脉,却被他擒住手腕:“别碰...毒会过给你。”

月光照亮他袖中寒光——竟藏着她的真发簪!簪身刻着“长命百岁”,是她及笄礼时父亲所赠,三年前坠崖时遗失的!

“怎么在你这?”

“从赵婉儿那儿偷的。”他轻笑,“她当战利品藏着呢。”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谢临渊眼神骤变,猛地将她推倒在地!

“医女姐姐...”他突然嚎啕大哭,口水眼泪糊了她一脸,“你怎么不要我了...”

赵家暗探从林间闪过。

待暗探走远,他立刻松开她,嫌恶似的擦手:“抱歉,情非得已。”

她却怔怔望着他衣领——方才拉扯间,露出颈间悬挂的小银瓶。瓶身刻着六月雪纹样,正是她装止疼散的旧物!

“这瓶子...”

“捡的。”他迅速塞回衣内,“你落崖时的玩意儿。”

谎言。她当年根本没用过这个瓶子。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的黑血中混着细小的蛊虫!赵崇明竟给他下了蛊!

“看什么?”他嗤笑,“又不是第一回见。”

说着竟拈起只蛊虫放在掌心把玩:“知道这是什么蛊吗?叫‘同心蛊’——我若对你动情,蛊虫便啃噬心脉。”

她瞬间想起白日他疯癫时的呓语:

“不敢想...一想就疼...”

原来不是情话,是字面意义上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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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时,他突然喊住她:“等等。”

说着拔下那支真发簪,慢条斯理为她绾发。动作笨拙,扯得她头皮生疼,簪尖却极轻地在她发间藏入什么。

回到寒鸦阁,她拆开发髻——落下三根银针,针尾缀着极小的蜡丸。

捏碎蜡丸,是三颗带血的陈皮梅籽。

梅籽表面刻着微雕:

【赵三日后祭天】 【蛊母在祭坛之下】 【杀母蛊需斩首】

最后一行字歪斜得厉害,仿佛刻者正忍受剧痛:

【届时我拖住赵,你动手】

窗外突然传来疯癫的歌声:

“寒鸦渡啊寒鸦渡,渡不过的相思骨...”

她推开窗,只见谢临渊抱着布偶在街上又跳又唱,经过她窗下时突然“失手”将布偶抛上楼!

布偶裂开的肚子里,掉出枚玄铁令牌——能调动祭天当日所有御林军的虎符!

令牌背面刻着新鲜的血字:

【若我失控,先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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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不渡
连载中莫生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