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是黎寒的四婆婆,是爷爷那一辈排行第四的儿子的妻子。
孤寡的老人早年死了儿女和丈夫,老了国家每个月发两百块钱的补贴,她自己也种些黄豆花生来卖。
老了腿脚不好经常拜托那个半大的孩子帮她搬些东西,她给不出什么钱但能给两个孩子管饱,每一年过年的时候再贫苦也给两个孩子每个人塞百来块的红包。
四婆婆死的时候两个人年纪都还不是太大,四婆婆没有家人把剩下的钱全塞给了他们两个,黎寒记得很清楚,那一共是四千三百块钱。
黎寒和温均拿着那四千三百块钱走出了这里。
这边有重阳清明两节上山祭奠的习俗,黎寒再不想搭理温均总是要去的。
池钩村已经是附近比较大的村镇,他们两个人的老家还要在更深的山林里,开了一半的车没了路,要走至少一个小时山路进山。
跟拍的工作人员叫苦连天,看着黎寒的目光都很讶异。
没想到如今如此光鲜亮丽的黎影帝竟然出生在如此荒僻的山野里。
“前两天刚下了雨路滑,小寒,来——”温均这几年经常在山上走都转熟悉了,在比较危险的路段伸手去拉黎寒,黎寒今天穿着黑色的冲锋衣,从上往下的角度刚好在略显萧瑟的秋风里看见一截锁骨,汗水恰好滑过了骨骼。
温均有点不自然的瞥开眼去,欲盖弥彰的开口:“这两年村里的人差不多都搬出去了,路也荒了,早知道我应该带一把刀来的。”
同行的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带刀啊?”
“用柴刀修剪一下树木开路,会好走些。”温均内心感激这位开口解围的人对着笑了一下,恰好错过黎寒半伸出的手。
再低头的时候黎寒已经冷着脸扶在了一旁的树干上,两步攀爬上了石台。
年少时候的黎寒会借着他的手上来有时候踉跄着会扑他满怀,温均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怀念,手在空气中转了一下,又轻轻收了回来。
到村子里时已经下午,深山气温很低,大家已经不约而同的裹紧了衣服。
“黎老师?看炊烟——有人!”
深山寂静转过一个弯看见袅袅炊烟升起大家都不由得有些兴奋。
“黎老师看见老家的人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黎寒把冲锋衣拉起来看了那几间破败的房子一眼,摇了摇头。
“哎?”
导演组压下讶异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什么时候要去一探究竟。
做节目嘛,要的就是冲突和戏剧。
黎寒和温均的老房子也是破败不堪,是那种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破旧的土墙,稀疏的瓦片,长满草的田园。
但又有种别样的静谧。
“本来想过修缮的,但没有路装修的水泥瓦片工具都要靠人力背进来,我就只把家里弄了弄。”温均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家里倒是还比较干净,只是深秋的寒意侵染开来,难免显得孤清。
“温老师经常回来吗?”
温均去把火生上,闻言顿了一下说:“偶尔。”
但灶膛里的灰烬堆积,看起来并不是偶尔。
这间破旧的屋子有两个房间和一个从前堆粮食的仓库,总算避免了寒夜露宿在外的惨剧,出于分配考虑黎寒和温均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这一次跟前面几天又不同,宿舍虽是同处一室但分上下铺,卧室却只有一张床。
温均有点念旧,床具还是很多年以前的,洗的干净发白,布料格外柔软,略微潮湿的空气让寒冷更加明显。
床不大,黎寒以前睡觉总是很爱动,动不动就险险要掉下床,温均总是会把他拉回来,床太小,拉回来就会挨着自己,两个人的体温总比一个人暖和,他们就这样挨在一起过了一年又一年。
可这一次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分着两床被褥,这么生分。
可哪怕生分,黎寒呼吸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还是响的无法忽视,沉甸甸的压着他心口。
半夜身旁突然动了一下,一只手从他身上越过去,那只手臂修长带着微微的温度擦过了他的下巴和鼻尖,温均双手在被褥里紧攥,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滞起来。
那只手摸索了一下,下一刻电灯啪一声亮了起来。
照亮了黎寒半倾身的样子,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脸还是如此无可挑剔,略微凌乱的碎发从额边滑落,他被突然亮起的灯晃了眼,漆黑的眼睛眨动了一下,过长的睫毛扑闪。
温均的指甲差点把掌心扣破。
“怎么了?”他一动不敢动,嗓子也发紧。
“你不冷?”声音带着睡意的慵懒,眼睛还在适应灯光的眯着,他声线有些冷,是天生的那种。
“很冷吗?”温均终于回过神来,支撑着床沿慢慢爬起来,左手在床边滑了一下,“被子都分出去了,我给你拿两个热水瓶去。”
他出去时几乎要同手同脚,手脚都不是他自己的,脑子里一刻不停的循环着黎寒的脸,他缓缓眨动的眼睛,从下往上看修长的脖颈,灯光从他头顶肩颈喷洒下,他困倦的有点冷的声音。
七年,两千多个昼夜,他隔着冰冷的屏幕描摹过这个人的五官无数次,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他只要在他身边靠近,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在刚才那一刻 ,天知道他多么想亲上去。
是的,他喜欢黎寒,无论过去多少个日夜,无论多么克制自己的内心,他还是忍不住,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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