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无声的汇报,也是一种自我的确认。
拉夫劳伦的拍摄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卸去厚重的妆容和华丽的服饰,金旼炡换回自己的简单衣物,脸上带着工作完成后的疲惫与满足。品牌方和杂志主编对她今天的表现赞不绝口,这意味着未来的合作机会将更加宽广。
她没有立刻回汉南洞,而是约了Red Velvet的姜涩琪在清潭洞一家**性很好的咖啡馆见面。涩琪比她早到一会儿,已经点好了两杯拿铁。
“旼炡啊,这里!”涩琪看到她,笑着招手。
“欧尼,等很久了吗?”金旼炡在她对面坐下,摘下口罩。
“没有,刚来。拍摄辛苦了,看新闻路透,效果很棒啊。”涩琪将一杯拿铁推到她面前,拉花是颗精致的心形。
“还好,就是有点累。”金旼炡捧着温热的杯子,小口喝着,在信任的前辈面前,神情放松了许多。
两人聊着近况,涩琪说起她们组合最近的练习,也问起aespa新专辑的筹备。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圈内的一些琐事,比如哪个公司的制作人又跳槽了,哪个前辈开了自己的工作室。
“说起来,”涩琪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咖啡,状似无意地提起,“前几天在某个品牌的私人展上,好像看到李富真女士了。”
金旼炡的心微微一动,抬起眼。李富真,那是李智宇的姑姑,新罗酒店的社长,也是家族内部与他博弈的重要角色。
“是吗?”金旼炡语气尽量平淡。
“嗯,气质还是那么好。”涩琪笑了笑,没有深入,只是点到为止地补充了一句,“那个圈子,看着光鲜,其实也挺复杂的。”
这话像是感慨,又像是一种善意的提醒。金旼炡明白涩琪欧尼的用意,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一些她可能接触不到、但又与她息息相关的信息。圈内人,尤其是像涩琪这样在公司多年、人脉深厚的,看得远比外界想象得更清楚。
“谢谢欧尼,我明白。”金旼炡轻声说,眼神感激。
涩琪看着她清亮却坚定的眼睛,知道这个后辈比自己想象中更要清醒和坚韧。她不再多言,笑着转换了话题:“尝尝这个马卡龙,他们家新出的口味,不错。”
城北洞,李氏家宅
李智宇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这座承载着太多家族记忆与沉重的大宅。他并非常住于此,但偶尔会回来陪祖母洪罗喜用餐,或者像今天这样,取一些存放在老宅书房里的重要文件。
暮色中的宅邸更显肃穆,庭院里的松柏在晚风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刚走进主宅大门,准备上楼去书房,就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处,与正要下楼的人不期而遇。
是他的姑姑,李富真。
她穿着一身优雅的珍珠灰色套装,似乎也是刚回来不久,或者正要出门。看到李智宇,她脚步微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化为得体的微笑。
“智宇,回来了。”
“姑姑。”李智宇停下脚步,微微颔首,态度恭敬,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疏离感。两人站在楼梯上,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听说你上午和现代汽车的郑会长谈得不错?”李富真语气温和,像寻常长辈关心子侄的工作。
“只是初步交流,具体细节还在推进。”李智宇回答得滴水不漏,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李富真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是啊,现在的合作都讲究强强联合,资源共享。不过,有时候引入一些外部的新鲜血液和灵活机制,或许也能激发不同的活力,你说呢?”她这话,显然意有所指,暗指她之前试图为新罗酒店引入外部资本受挫的事。
李智宇面色不变,语气依旧平稳:“集团的协同效应和风险控制是首要考量。过于分散的股权和决策权,不利于长远发展,尤其是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姑姑掌管新罗酒店多年,应该比谁都明白稳定压倒一切的铁律。”他这番话,既点明了集团的核心原则,又将问题抛回给李富真,暗示她不应为了酒店局部的“活力”而动摇集团根基。
李富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已气场迫人的侄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父亲李健熙的影子,甚至……更加冷硬。她知道,在这个侄子主导的“未来资产规划委员会”框架下,她想要为酒店争取更多独立性的空间正在被不断压缩。
“你说得对,稳定确实重要。”她最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不再多言,“我还有个约会,先走了。”
“姑姑慢走。”李智宇侧身让开通道。
看着李富真优雅离去的背影,李智宇眼神深邃。这场看似偶然的相遇,短暂的对话,实则是一次无声的过招。家族内部的权力平衡,如同这古老宅邸里的空气,看似平静,却时刻涌动着暗流。
他转身,继续上楼走向书房。在走廊里,他遇到正在指挥佣人更换客厅兰花的祖母洪罗喜。
“祖母。”他恭敬地问候。
洪罗喜回过头,看到他,严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仿佛能穿透一切。“回来了?文件在书房左边第二个抽屉。”
“是。”李智宇应道。
“富真刚走?”洪罗喜像是随口一问。
“是,在楼下碰到了。”
洪罗喜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佣人将一盆开得正盛的、珍稀的绿色兰花摆到显眼的位置,淡淡地说:“这花娇贵,需要特定的环境和养分,乱施肥,反而会害了它。”
李智宇心中了然,祖母这是在借花喻人,提醒他掌控的分寸。他微微躬身:“孙儿明白。”
他走进书房,找到需要的文件。窗外,城北洞的夜色浓郁。他拿出手机,加密频道里,是金旼炡不久前发来的一张咖啡馆角落的照片,一杯心形拉花的拿铁,配文:(咖啡,像小花)。
看着那简单的符号和温暖的画面,他眼底因家族博弈而凝聚的冷意,稍稍融化了些许。他回复了一个符号:→∩?(回家了吗?)
然后,他将手机收起,拿着文件,走下楼梯。城北洞大宅的沉重,与汉南洞公寓里那杯带着心形拉花的拿铁,仿佛是世界的两极。
金旼炡回到汉南洞公寓时,夜幕已完全降临。她输入密码,推开门的瞬间,恰好看到李智宇正站在玄关处,刚脱下大衣,似乎也是甫一进门。
“回来了?”他听到动静,转过身,目光落在她带着些许倦意的脸上。
“嗯,刚和涩琪欧尼喝完咖啡。”金旼炡换着鞋,语气轻快了些,“你呢?事情办完了?”
“嗯。”他应了一声,将大衣挂好,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装着换下来拍摄服装的袋子,放到一旁。“累了?”他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
“还好,就是有点困。”金旼炡揉了揉眼睛。
“先去洗漱。”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
等金旼炡洗完澡,穿着柔软的睡衣出来时,李智宇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本《罗马帝国衰亡史》,却没有翻开。台灯的光线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映得有些柔和。
她爬上床,像往常一样窝进他怀里,找到最舒适的位置。本以为他会直接关灯睡觉,或者继续看书,他却放下了书,手臂环住她,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今天在城北洞,碰到李富真姑姑了。”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金旼炡的睡意驱散了一些,安静地听着。她知道,这又是他的“睡前故事”时间,只是这次的故事,更加贴近他当下的现实。
“聊了几句关于集团资源和稳定性的问题。”他简略地带过了那场暗藏机锋的对话,“祖母后来提醒我,养兰花,不能乱施肥。”
金旼炡不太懂商业上的深奥道理,但她能听懂比喻。兰花娇贵,需要特定环境和养分,如同他掌控的这个庞大帝国,任何外部力量的贸然介入,都可能破坏内部的平衡,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祖母洪罗喜是在提醒他掌握分寸,既要压制姑姑的“独立倾向”,又不能逼迫过甚导致家族内耗。
他没有再说更多,但金旼炡却能从他平稳的语调下,感受到那份沉重如山的责任和无处不在的博弈。她悄悄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膛,无声地传递着她的支持和理解。她无法为他分担那些刀光剑影,但可以在他归来时,给予一片宁静的港湾。
他感受到她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那只空闲的手,再次轻轻拍抚她的背,节奏缓慢而稳定。
“睡吧。”他结束了今晚的故事。
翌日,京畿道某私人马术俱乐部
天气晴好,阳光明媚,难得两人上午都没有必须出席的行程。李智宇亲自开车,载着金旼炡来到了位于郊外的俱乐部。这里环境清幽,会员制管理,极大程度地保障了**。
马厩里,几匹毛色油亮、体型优美的骏马正在悠闲地吃着草料。教练早已等候在一旁,恭敬地向李智宇问好。
“会骑吗?”李智宇问金旼炡。
金旼炡老实地摇摇头,看着那些高大的马匹,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试试。”他言简意赅,示意教练牵来一匹性情温顺的母马。
在李智宇和教练的指导下,金旼炡小心翼翼地戴上头盔,穿上护具,然后在教练的搀扶下,笨拙地爬上马背。马背比想象中更高,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她紧张地抓住了鞍桥。
李智宇则利落地翻身骑上了另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动作流畅而矫健,仿佛与马匹融为一体。他控着缰绳,让马儿慢步走到金旼炡旁边。
“放松,腰背挺直,目光看前方。”他的指导和他的人一样,简洁、精准,不带多余情绪。
金旼炡依言调整姿势,努力克服着内心的恐惧。他在一旁陪着,控制着黑马的速度,始终与她保持平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面,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起初的紧张过后,金旼炡渐渐适应了马背上的节奏,开始享受这种不同于舞台和聚光灯下的自由感。
李智宇看着她从紧绷到逐渐舒展的侧脸,阳光下,她微微眯起眼睛,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快乐。他冷硬的唇角,也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
中途休息时,两人坐在休息区的遮阳伞下,喝着冰镇的柠檬水。
“小时候,父亲带我来过几次。”李智宇忽然开口,目光望着远处的跑马道,眼神有些悠远,“那时候,觉得骑马是件很无聊的事,规矩太多。”
金旼炡安静地听着,很少听他主动提起童年。
“后来才发现,能随心所欲掌控方向和速度,本身就是一种奢侈。”他收回目光,看向她,“尤其是在某些时候。”
金旼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在他那个世界里,有太多身不由己,有太多需要平衡和算计。能像今天这样,暂时抛开一切,在郊外的风中纵马(哪怕是慢步),已是一种难得的放松和“掌控”。
休息过后,金旼炡鼓起勇气,在教练的牵引下,尝试让马儿小跑了一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速度带来的轻微刺激感,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随即又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李智宇骑在黑马上,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她脸上绽放的、毫无阴霾的笑容,仿佛也被那阳光感染。他拿出手机,在她不经意间,抓拍了一张她骑在马背上、回头看向他时,笑容灿烂的瞬间。
回程的车上,金旼炡还沉浸在骑马的兴奋中,脸颊红扑扑的。李智宇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谢谢。”金旼炡轻声说,“今天很开心。”
他目视前方,只是“嗯”了一声,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却伸过来,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短暂,却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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