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
百年之后,这就是她的归处。
0.7
她的指尖结了层薄茧。
后来她遇见了权志龙,他会摸摸她的茧,伸出自己的告诉她——
“我也有。”
他还会问她,“很疼吗?”
金允知就会抿起笑,“现在不疼了。”
权志龙捏捏她柔软的手心,又碰碰她的指尖,吸着鼻子,夸她,“真漂亮。”
“会钻出蝴蝶飞走的吧?”
破茧成蝶。
原来还可以这么用吗?
她愣了愣,看向自己的手。
是啊,茧,不就是茧吗?
0.8
不是的。
金允知没有翅膀,她变不成蝴蝶……她的皮肉深处,装的是运作起来绞肉的齿轮和木偶线。
她被耍得团团转。
在搬出金宅的第二年秋,她颤音质问。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对吗?”
“那把小提琴,根本不是她留下的,而是你金泰和——”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又古怪,巴掌声落在她的脸上,痛,但金允知没有躲。
他随手打发她的那把琴,她拉了十二年。
她的麦芽因为她的离开而死。
琴弦将她的指尖绞烂,她以为那是她仅剩的唯一。
然后某天,发现全是骗局。
她仰着脸,哀切泣诉。
“金泰和……你打死我吧。”
你早该在十二年前,举起那把琴,直接砸死我的。
0.9
谎言,谎言,谎言,谎言。
全部都是谎言。
构成金允知这个人的一切,全部碎掉了。
1.0
她下了车。
时至傍晚,汉江晚风未凉,拂过她的脸,却带着她的发丝在她心里刮出血痕。
书包很沉,琴盒也是。
她拆了琴,看不见别人的眼光,她用笔,用裁纸刀,用那层薄茧,用指甲,割烂琴弦。
眼泪滴落。
金允知求求它。
她求求它,还她麦芽,还她妈妈,还她的十二年。
1.1
权志龙就是在这个时候捡到她的。
手机里是女孩半个多小时前发来的道歉短信,他在她学校门口徘徊一会儿,兜里的钱隐隐发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东区新开了家甜品店,女孩子都很喜欢。
权志龙打听过消费价格和主推款,他这段时间一次铁板炸酱也没和队友一起吃
——偷偷攒了4w韩元,可以请她多吃一点喜欢的小蛋糕,饼干,还可以给她点杯漂亮的饮品。
如果还有时间,他可以和她一起去书店。
她爱看书……他记得她很喜欢台湾作家,权志龙最近有学着她,悄悄读了邱妙津,这次可以假装不经意说出来,跟她多一点共同话题。
啊,忘了问,她喜不喜欢邱妙津?
如果没有时间,就送她回家,两个人并肩一起走,说一些没有营养又实在日常到亲昵的话。
他的脚步从雀跃变得失落。
有一点遗憾,权志龙想。
但没关系,甜品店不会关门,他的钱不会跑,总有机会的。
下次再去吃,他又能多给她点一份麻薯。
1.2
可他还是来到了江东区相邻的汉江。
有个女孩,有和他的允知一样乌黑的长发,一样单薄的背影和纤细的手腕。
可是她蜷缩在那里。
——可权志龙不会让金允知一个人孤零零缩在他看不见的角落。
男孩犹豫的靠近,捏着手里的纸巾。
看清书包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忽然有些诡异的失恒。
1.3
眼前停下了一双熟悉的男款板鞋。
抱膝抽泣的女孩仰起了脸,闯进权志龙收缩的瞳孔。
泛红而轻微肿起的脸,模糊而无声的泪眼。
他慌张俯身,膝盖几乎要磕到地上,而女孩已经直起身体紧紧扑进他的怀里。
“权志龙……”
“我不要再拉琴了……”
1.3
金允知喜欢台湾文学。
因为那里的文字,共情于她的生命,永远带着细腻而黏潮的痛楚。
她想起吴晓乐写过的话。
‘她打开桌灯,在信纸上写起了遗书。她写了一行字,撕掉,换上了一张空白的,写了两段,又撕掉。吴依光发现,她越是企图描述那些让她抑郁的情境,那些情境就越缩小,成了一段苍白幼稚的呻吟。
有孩童营养不良而挺着鼓鼓的大肚子。有癌症患者烦恼着是否要截肢。有难民流离失所。有人为了医钱而犯罪。
这些人用尽手段要活下去,有得吃,有得住,好手好脚的我却打算杀死自己。
只因我恒常感到空虚、不快乐,也不相信有谁舍得无条件地爱我。’
她也有在18岁前死去的决心。
却在他问起时,无从诉说。
“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只是没有了明天。
冬去春又来,过去是假的,未来也是,她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
她想,如果没有那把琴。
说不定她就能护住小小的麦芽,说不定她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它相处,说不定它就不会死,不会离开。
原来不是有了茧,就不会疼。
原来那层茧,不是手上的,是心上的,也是嘴上的。
她想求助。
她勒紧男孩单薄的腰。
她该怎么办。
“权志龙,我的明天死掉了。”
1.4
高强度压力训练,是练习生的日常,家常便饭的磕碰造成的青紫,权志龙一向能忍。
唯独这次。
“呜呜,我,我呜该怎么办……”
他的膝盖和掌心擦疼,他的肋骨阵痛,后腰也像被锤击。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死掉呢。
“不会的。”
“金允知,不会的。”
脚尖踩上染血的琴弦,权志龙小心的,牵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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