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沈遥岑一夜未归,打了电话给沈父说明了缘由,果不其然得了好一顿批,沈母那边听说后倒是关心为主,得知受伤的不是沈凌云后也就放宽了心。

她一边让两兄弟不用担心,一边又劝着让沈父消消气,这事儿在沈父这里也就过去了。

临近半夜,沈遥岑哄着沈凌云去休息了,其他三个朋友看着晚了,再加上确实没什么事儿也就回去了,留着沈遥岑一个人借着医院的淋浴设施打算洗个澡换个新衣服安心休息会儿。

等他将一身的脏衣服卸下来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一整天下来身上已经快被汗水给腌入味儿了,难得沈大少这么一个爱干净的人,居然也能忍下来这半天,连沈遥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沈遥岑在淋浴间冲了个舒舒服服的澡,下半身刚围着条浴巾准备走到外头干燥的地方去穿衣服时,恰好旁边淋浴室的门也响了一声。在烟雾缭绕的淋浴间里,沈遥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真是晦气。沈遥岑心里无语地想,要不怎么说这世界小呢,就连这种地点这种时间都能遇到自己不想遇到的人。

“哎呀,这么巧,”徐意明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招呼,“居然能在这地方碰到沈大少,是不是该说咱俩有点缘分呢?”

徐意明上次被打得伤还没好全——也是,才过了这么段时间而已,要真能好才这让人奇怪。一张称得上是英俊的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还留着些显眼的淤青,而他的左手臂看上去也很不自在,直愣愣地架在身体的旁边,看样子是还痛着。

看样子那些人当真是没手下留情,不过也收着劲儿——按白闲自己的话来说,换他来,他可得把徐意明打到兜不住才成。

沈遥岑心里是不愿理他的,但都在一个圈子里,这明面上的功夫该装还是得装,于是便微笑了一下,颇为敷衍地点点头,说:“确实,好巧。”说完,他就准备去干燥的地方穿衣服。

“我说怎么沈大少对月月那么绝情,原来是有了新欢啊,”徐意明背靠在冰冰凉凉的瓷砖墙壁上,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气,“只不过沈大少好像眼光不太好,是不是得找个时间花钱治治才行?明明圈子里喜欢你的富家小姐们多得是,怎么偏偏挑了个……神经病?还是养女……”

徐意明几乎都要大笑出声了——好像光是凭着所谓的“女友品质PK赛”他就能彻彻底底地赢过沈遥岑了一般。

沈遥岑停下了脚步。

徐意明却继续说:“但如果沈大少只是想玩玩的话,那这话就当我没说。毕竟男人嘛,看见漂亮的女人就会觉得喜欢,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只可惜月月要是知道了,可得伤心好久,她估计想不到,她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可恶的人。”

沈遥岑侧过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说完了吗?”

徐意明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抽了抽,意欲再说。可还没等他开口,他放在架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特殊设置的手机铃声昭告着来人的身份,徐意明只得不服气地瞪了回去,而后立刻接起了电话,走到了一旁无人安静的角落与对方耐心地沟通。

沈遥岑看了他在雾气中的背影片刻,而后转过身,走到更衣处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新衣服。

白闲这个时候回到了家,倒也不忘给沈遥岑来个电话:“小山,睡了没?”

沈遥岑揉揉酸痛的脖子,没好气地笑:“呵呵,我要是睡了还能接你电话?”

“哎呀,这不是关心你嘛,”白闲蹬了拖鞋利落地往自个儿的大床上一滚,劳累了一天的身躯被柔软的被褥包裹住,室内空调也开到适宜清凉的温度,别提多舒服了,“在医院还好吧?你爸那边怎么说的?”

“刚让楚二帮我把凌云送回去,”沈遥岑半夜三更的走出医院坐上车子,打算就近找个酒店歇一歇,明天一早还得去医院照看着那受伤的两人,“小孩子愧疚得跟个什么似的,赢了比赛倒好像输了人生一样,一个晚上都无精打采的,不过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估计过两天就好了。我爸那边的话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但凌云保不准还要挨一顿批才行。”

“噢……”白闲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他揉了揉额头,有些苦恼:“凌云是这样的,从小性子就有些胆小敏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等以后他从国外读完书回来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你说你这当哥的也真是怪狠心的,”白闲揶揄地笑,“人家都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着给别人撑把伞。你倒好,反倒把你弟弟的伞也给扯烂了。他一个寄宿制应试学校出来的学生,一下子就要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怎么想都觉得在国内要比在国外好得多吧……怎么?你爸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你居然没想着劝说两句吗?”

“没,”沈遥岑干脆地回答,“你不能因为他不习惯就一直保护着他,我家没出过这个道理。他总要学会成长,这个过程肯定是不好受的——因为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我也知道硬是想要一个人变成父母所期望的模样到底有多么难。”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因为自己换了衣服,香烟和打火机都不在身上了,况且现在他也累得慌,实在是不想停下车去钻去后座拿那身脏兮兮的衣服了。

白闲在那头眨了眨眼,心领神会地问:“是不是觉得烦了?身上还有烟么?”

沈遥岑顿了一下,说:“算了,不抽了。习惯了就不好了。”

“哈哈,”白闲笑了一下,将烟收了回去,“小山,你真的变了好多。我没有说你现在不好的样子——相反,你现在可太好了,真的成为了一个谁都可以倚仗的人。但是偶尔,也只是偶尔,我会想,你还能不能回到当初的模样呢?不是为了谁的期望而活着,只是为了你自己而活着。”

沈遥岑眼睛都没抬,只是反问他:“你觉得有可能吗?”

白闲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叹了一声,很无奈地说:“好吧……我本来希望你只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现在看来,你似乎也对自己的改变乐见其成。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希望凌云变得和你一样,他虽然性格有点儿软弱,但你要知道,这对一个人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大的缺点。而且我看,凌云似乎不是那么想继承你父亲的产业,让他去管这些事儿,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你很了解他,”沈遥岑淡淡地说,“不过有些事,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决定的。”

白闲不说话了。

最近的一处酒店距离医院倒是近,便宜也不假,看样子大概率是租给那些需要在医院长期看护的家属用的,所以设施和房型都差了点儿,好在沈遥岑确实是累得不行了也没那么在意这些个表面功夫,随便开了间大床房进了屋子倒头就睡。

结果没想到睡了没半个小时,沈凌云又因为半夜心慌睡不着发消息来骚扰他,沈遥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强撑着精神安慰了沈凌云几句,让他早点儿洗洗睡别多想,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他多愁善感的弟给哄睡了,眼睛一瞥看到手机的电量已经快告罄了。

他叹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找充电器:结果这廉价酒店根本就没有配套他的手机型号应有的充电器,他还得穿上鞋子下楼去问酒店前台借了个,最后又拖着沉重的身躯爬上四楼回到房间,充上电打开闹钟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要么怎么说当哥的是上辈子欠了弟弟的债呢?

酒店隔音不好,外头时不时地就有开着跑车炸街的人在,沈遥岑半睡半醒的,心想那些大半夜开跑车还拉最大跑速扰民的人真是以后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了。

第二天起来,明显没睡好的沈遥岑顶着一层眼底的青黑开着车去了医院,他去的时候才早上八点不到,白闲昨晚透支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经历,今天估计是不到十二点起不来的——不过沈遥岑也没想着指望他就是了。

他先是去了谢小妹那儿,给留院观察一天确实是没什么大碍的谢小妹办了出院手续,又给人为昨天沈凌云的莽撞赔了个不是。

谢小妹在面对沈遥岑时确实是客客气气的,但沈遥岑一提起沈凌云,她就冷了面色,说是暂时不想理沈凌云,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刘卿柳出院以后再说。

沈遥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他弟的这段美好的初恋恋情怕是要遭受一点儿磨难了。

谢芙的家里人今天得了空,一大早就开着车来医院接她。

谢父谢母看样子确实是对这个女儿上了心的,询问伤势的时候脸上担忧关切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是装出来的。谢芙腿上剌了道口子怕以后留疤就缝了几针,走得时候觉得拄着拐杖腋下不舒服,还是她爸爸蹲下来让她趴在背上背着走的,她妈妈则在旁边一个劲儿地问难不难受。

沈遥岑在医院门外看着这一家三口的亲昵互动,不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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