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餐馆人多,上菜上得也慢,两个人等了快半小时才把菜都上齐了。不过老板看着这两人的外貌和光鲜亮丽的衣着,还以为是哪个自己不认识的明星,于是等最后结账的时候很大方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给人免了单。

虽然一餐饭下来也就六七百,但白闲也乐得不花钱白吃饭,这更有种他好像在“靠脸吃饭”的自豪感。

但沈遥岑更乐于管他这种行为叫做“蹭吃蹭喝的死不要脸”。

白闲这个时候就会看着手里那串实则一毛钱没花的账单,然后故弄玄虚地摇摇头,嘴里再“啧啧”感慨几声,说道:“有脸不用是暴殄天物啊,小山同学~我这就叫做什么——诶~物尽其用~”人家老板乐得给他免单,他难道还能拒绝人家的好心不成?

沈遥岑轻笑一声,差点儿给白闲这贱皮子模样一拳。

两人回去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上车的时候白闲才问沈遥岑是要送他回家还是回医院。

沈遥岑想了想,解释说:“还是回医院吧。刘卿柳那边没人看着。”

“不会吧?”白闲有些惊讶地说,“刘老爷子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刘家家大业大的,总不会连个看护都请不起吧?”

“不是这么个事儿,”沈遥岑说,“刘卿柳大概是不喜欢花这个钱,也不想让刘老爷子太担心她——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呢,这就是个在医院躺几天就好的小伤小病,哪里用得着请看护这么大费周章的。”

“呃,”白闲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看不出来她还挺孝顺的……”他系好安全带,打开导航,准备送沈遥岑回医院,“那她都说不用看护了,怎么你还得折回医院去照顾她,不嫌麻烦么?你父亲那边也不好沟通吧?”

沈遥岑叹了一声,靠着车窗颇为疲惫地说:“毕竟是自家小弟犯的事儿,怎么说也得把人照顾到位了再说吧。你可别看刘卿柳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早上去做检查的时候都还得让人搀着。至于我爸那边……能怎么说呢?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发难我的意思不是。”

“实在是很难以想象那个画面,”白闲感慨道,“毕竟她前不久可还是一拳把徐意明撂倒了的啊。”

“所以说啊,”沈遥岑耸耸肩,补充道,“就算得防人去寻仇,我这几天也得多看着点儿不是。”

白闲插科打诨道:“你可别到时候日久生情真爱上她了——你心太软,又容易动真情,我是真的担心你的,不是跟你开玩笑。”

“就你爱想这些有的没的,”沈遥岑颇为无语道,“专心开你的车。”

白闲笑道:“是是是,沈大少爷~小白司机竭诚为您服务~”

等白闲把沈遥岑送达医院之后,两个人又靠着车聊了些有的没的,聊到以前高中时代的事情时,白闲情到深处忍不住从口袋里摸了烟出来点了,他想递一根给沈遥岑,却不料沈遥岑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了。

白闲难以置信地将烟塞回烟盒,叼着烟怪道:“不会吧小山,你难道真要戒烟啊?我还以为你闹着玩儿的呢。”

“什么闹不闹着玩儿的,”沈遥岑笑着说,“抽了后回去一身都是烟味儿,难闻得很。”

“你还真是怪替人着想的……”白闲悻悻地跟了一句,也把自己手头的那根烟给碾了丢进垃圾桶,“行,那我也不抽了,等下抽了后回去被我妈闻到烟味又要说教我一通,我可受不了。”他俯身钻进车厢,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着沈遥岑,嘱咐他明天一定得接到自己电话才行。

沈遥岑无奈应是,等看着白闲开着车走了后自己又站在地下停车场的通风口处散了散味儿,才打算乘着电梯往楼上走。

结果他手还没摁到电梯的按钮,一股劲儿就扯着他的衣领大力地往后拽到无光照射的阴暗角落,力气大得颇有一股一定就要在今天弄死他的报复感觉。

不等沈遥岑反应,对方的膝盖已经直接狠顶上了他的腿弯。沈遥岑呛咳一声,膝弯因疼痛而忍不住颤抖,虽然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谁,但既然对方都已经做得这么过分了,那沈遥岑自然也没什么避让的必要。

他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将他一把掼在墙上,地下车库本就粉刷不完全的墙面更是掉落了不少灰,看着都觉得疼。而在这个疼痛与压制并存的过程中,对方居然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甚至轻声笑了一下。

听到这声轻笑,沈遥岑算是知道对方是谁了:

徐意明。

沈遥岑还未反应过来,徐意明的拳头已经落到了他的腹部,胃部一阵痉挛到快要呕吐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咬着牙强压下这股不适的感觉,突突跳的大脑正倾尽全力地想要让他维持在一个理智的状态,可浑身的疼痛却让他的动作比理智更显来到。

他积蓄起为数不多的力量,狠狠地往对方的肚子上来了一拳。

“嘶——”徐意明叫唤了一声,脸上的笑容终于敛了起来,“你真够狠的,沈遥岑。”他捂着疼痛的腹部,皱着眉说。

徐意明终于因为疼痛而弯下了腰,不久之后便开始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

沈遥岑慢慢地松开了掐着他手腕的手,喘着粗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地说:“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想再和你有更多无谓的纠缠,”他顿了一下,让自己的话语尽量显得平和,“你跟李清月……你们俩都去看看医生。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徐意明垂下眼,像是真的被打趴下了那样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好”。只有在这种时候,沈遥岑才会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下手太重了,毕竟徐意明之前被人打得旧伤还没有好——他要真给人打出个三长两短的,徐家那边也是真的不好解释。

沈遥岑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除此之外,他一点儿都不想惹上额外的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提起疼痛的身躯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咚!”比沈遥岑神智反应得更快的,是背脊撞在地上溅起灰尘时发出的沉闷的、破碎的声响。他听到了自己身上哪块脆弱的骨头发出了崩坏的碎裂声,随即到来的,则是肩胛骨处传来的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饶是沈遥岑对疼痛的忍耐力不错,此时也不忍皱了眉头,奋力想将掐着自己脖子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给掀下去。然而只要他多动一分,疼痛便更深一分;但凡多动一分,徐意明掐着他脖子的力道便要更重一分。

徐意明眼神癫狂地着看着他逐渐失去力气,乃至最后再也动弹不得。

“嗬……嗬……”他喘着粗气,也不管那些肮脏的呕吐物滴落在自己本来洁白干净的衣物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疯狂地笑了起来,就好像自己已经把沈遥岑杀死了一般。

沈遥岑终于死了——他喜悦不已地想,只要沈遥岑死了,李清月就再不会想着任何人,而她,也会真真正正地归属自己了。

就在徐意明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时,忽然“咚”地一声,一个重物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带着浑身的呕吐物,倒在了沈遥岑的身上。

沈遥岑终于从窒息带来的无尽黑暗中回过神来,他推开倒在他身上的徐意明猛地坐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现在到底是副什么狼狈样子,趴在地上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唉,好狼狈啊,沈少,”他的“救命恩人”终于肯出声了,“差点儿人生就重开了。”

沈遥岑呛咳几声,说不出话来。

他因咳嗽而导致的生理性的泪珠落下来,滴在他的唇缝里,于是他不得不品尝到那股咸腥、苦涩的味道——一股濒临死亡时、内心由衷发出的恐惧的味道。

“你都不知道,”她很慢很慢地说,“其实我倒是很想看徐意明就这么掐死你来着,但是我想了想,觉得你还算个有趣又温柔的人,毕竟你是为了照顾我才回到这儿来的,而且,死人是远远不如活人好的嘛……”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看着脸色青白的沈遥岑,用那只没有骨折的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沈遥岑脸颊边上的那些尘土:“要注意安全哦。”她笑着说。

等沈遥岑咳够了缓过劲来了之后,刘卿柳才蹲下身来拉着人站起来。

走到光亮处时,沈遥岑才看清了刘卿柳用来袭击徐意明的“凶器”到底是什么——是他熟悉的糖果盒子。现在他的口袋里就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而刘卿柳的那个已经显然不能再用来吃了。

因为在糖果盒子在砸向徐意明脑袋的时候迸裂了开来,徐意明脑袋上流的血溅了进去,把本来可爱的棒棒糖们变得血腥无比,堪称恐怖游戏道具。

“……”沈遥岑看着灰色水泥地上那个可怜兮兮的糖果盒,最后还是选择忍着浑身的疼痛,将它捡了起来,塞进衣服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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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栩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