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岑今天难得地提早下班,看到他拿着西装外套准备走的职员还有些奇怪:怎么工作狂组长今天提早下班了?莫不是……每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打算去警察局的事情沈遥岑没有跟老陈说,毕竟距离不算远,打车过去也就十分钟都不要,而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恐怕有点儿堵,让老陈过来没有一个小时怕是搞不定。
但是现在打车也难。沈遥岑看了一眼马路上如蜗牛一般行走的车辆,不由得有些无奈。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走过去。
从公司去往警察局,需要经过一片老旧的街道——这里在三四十年前曾是京城最繁华的一片地带,但随着时代的更迭,这片地方很快就奚落了下去,时至今日,也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商户依旧坚守在这儿。
昏黄的路灯打在路面上,横竖穿插的小巷里传来幽幽的风声,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到了无人的时候,想必这里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恐怖片拍摄场所。
沈遥岑在路上的时候接到了来自警察的电话:“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招了,他说他只是收钱办事儿,和你不熟,也并不是真的想威胁你——他还说他不知道礼物盒里装的是小猫的尸体才这么做的,他还以为只是有什么人想和你开玩笑。问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是男是女,他说都不知道。”
沈遥岑不置可否。
他看过很多报纸新闻,每个犯人在被抓获之后的说辞几乎都大同小异,无一不是为了脱罪而找的借口罢了。
仔细听的话,警察的声音背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喊声,一直说着抱歉对不起诸如此类的话,能听得出来这名犯人心智还不是很成熟,面对事情的处理能力也稍差。
沈遥岑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直到警察又和他说:“他和你是住一个楼层的,他住101号房,你认识他么?”
“……”这回沈遥岑算是想起来了,原来是在电梯间遇到的那个男孩儿,“我知道他,曾经和他有过一些口角,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遥岑又跟警官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自己半小时之内能到目的地,他还有一些额外的信息可以提供给警方。
还未挂电话,沈遥岑便听得巷子里传来一声突兀的呼救声。
他朝巷子里头看去,看到了一个扶着墙壁身形佝偻的女孩儿。
女孩儿脸色苍白,看上去很痛苦,一见着他,便跟看见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往前踉跄了几步,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救救我……救救我……”
电话里的警官有些疑惑于他的停顿:“沈先生?”
女孩儿彻底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眼睛上翻。
一个拿着粗壮木棍的男人从拐角的阴暗处慢慢地走了出来,目的很明显——他看到巷子口的沈遥岑时明显怔了一下,但表情很快又恢复初见时的狰狞凶恶:“赶快滚,不然连你也一起打。”说罢,他便揪着女孩儿的领子一把拉了起来,女孩儿因窒息而痛苦地挣扎,但面对强壮的男人却无济于事。
沈遥岑半垂眼眸,对警官那边说:“我这里遇到了一起恶性斗殴事件,被殴打的当事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地址是五星街126号旁边的小巷子,请您迅速派人过来处理。”
“好的。”警官严肃地回复他。
沈遥岑挂了电话。
他往前走了几步,男人明显对他的挑衅行为感到不爽,将已经昏迷了的女孩随手扔在地上,拿着木棍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准了沈遥岑的脑袋狠狠一抡。
破空声袭来,在瞬息之间,沈遥岑几乎能看清他手臂上因发力而虬结隆起的青筋,但下一刻,木棍便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水管管道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让男人的虎口止不住地发抖。
再过了几秒,男人壮硕的身躯轰然倒下,在肮脏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灰尘。
“……”沈遥岑收回手,垂眼看着因疼痛而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的男人,不由得感到有些无趣,“还以为你能多挨两拳。”沈遥岑淡淡道。
他没再管丧失了战斗力的男人,而是走向趴倒在地上的女孩,想伸手将她扶起来。
下一刻,电流流经四肢百骸的麻痹感让他抑制不住地跪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女孩儿拿着□□缓缓站了起来,脸上丝毫不见方才的虚弱无助,嘴里也只是颤颤巍巍地说着毫无诚意的抱歉。
电光在机械的前端噼里啪啦地闪烁着,散发着骇人的蓝色光芒。女孩儿蹲下身,看着他逐渐涣散却依旧维持着不屈神情的眼瞳,毫不留情地将□□开到最大功率后按在了他的背上。
电击让沈遥岑的身体不再由自己控制,他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啊……我还以为要多等几天呢,”女孩的背后出现了另一个衣着邋遢、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他双手一抬,轻松地将沈遥岑扛在了背上,“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多谢你了。”
男人对女孩点点头,女孩苍白的脸上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将□□还给了眼前的男人。
此时,躲在小店招牌后目睹了一切的石磊将这惊悚的一幕拍了下来,立刻发送给了“雇主”:沈遥岑被人抓住了![视频消息]
他正欲打电话报警,却忽然感觉耳边一阵风声袭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到脑袋一阵剧痛,在晕过去之前,他看到了一只粗糙的大手捡起了他停留在110报警通话界面的手机,而后将电话挂断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遥岑才从昏沉中苏醒,但随着意识的恢复,被电击后的疼痛也逐渐遍布四肢百骸,整个血肉都像是新生的一般,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肌肉之中挣扎出来一般剧痛。
但毕竟只是防身用的□□,过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好受了点儿,紧接着五官的知觉开始恢复,他看到了一片浓稠的黑暗,也闻到了空气之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潮湿又夹杂着一点儿血腥的味道,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绑了起来。
“遥岑?”熟悉的声音响起,让沈遥岑意识到这间房子里不止他一人。
沈遥岑艰难地运转了一下自己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李清月……?”他不大确定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他的回复之后,李清月没忍住就啜泣起来,低低的哭泣声在空荡荡的小屋子里不断响起,让沈遥岑本就疼痛的大脑更加不好受。但他无法让李清月停止哭泣,也无法让自己捂住耳朵当做什么都听不到——毕竟他的手还被绑着。
李清月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倒霉经历:和沈遥岑猜测得相差无几,李清月的确就是派人来监视他的幕后主使。而当石磊把消息发给她后,她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都还没来得及打电话报警,就被人打晕带走了,再次醒来,就被五花大绑在这间阴暗的小屋子里了。
“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发现你被跟踪了吗?”沈遥岑无奈地反问。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好害怕……”她抽泣道,“我母亲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我现在只想快点儿回去……我、我什么都不想了……呜……”
好吧,这么说来她也挺惨的。沈遥岑默默地想,毕竟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因为和自己扯上了一点关系,就被绑架到这里来了。
没过多久,被打晕的石磊也醒了过来,他表达不满的方式明显比李清月更加激进。他奋力地挣扎着,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大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石磊平时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说起脏话来居然顿都不带顿一下。
也有可能是因为头被打了,一时精神有些失控。
小小的屋子里一个在哭,一个在叫,闹得沈遥岑一个头两个大。
他明显比另外两人要冷静一点,等眼睛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之后就开始查看着四周的环境:这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储物仓库,顶上有个特别高的窗户,但很小,看身量堪堪只能够得一个身形瘦小的女性钻过去。
仓库里面堆满了七七八八的杂物和纸箱,沈遥岑被电线牢牢捆在绑在身后的手摸索了一下地面,从烟头、可乐瓶、矿泉水瓶到废弃的纸张,终于,在他的坚持不懈之下,他在箱子底下抓到了一个锐利的事物,但也因此划破了手掌。
他将铁片藏在手心里,对这仓库里唯一的一个女性说:“你过来。”
李清月暂时停止了哭泣,有些呆愣地问沈遥岑:“什么?”
“过来,”沈遥岑有些不耐烦地再次催促,“我给你割绳子。”
李清月这才终于反应过来,用脚后跟奋力地蹬着地面,让自己一点一点地朝着沈遥岑靠近。
沈遥岑捏着铁片,跟李清月说:“忍着点儿,割到手了也别叫。要真能割完你就踩着我的肩膀爬上窗户跑,能不能真的跑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别回头,等跑到安全的地方再打电话报警,知道么?”
李清月抿了抿嘴唇,沙哑着声音说:“好……呜!”结果下一刻,锐利的铁片就不小心划破了柔嫩的肌肤,李清月也遵循着自己的约定,就算感到再痛也没哭出声来。
沈遥岑也没感到多好受,铁片很薄,也很锋利,电线太结实,至少比他的血肉要结实不少。他一开始感到痛,但痛多了之后就变得麻木,手机械地重复着上下移动的动作,而石磊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也成功地将割电线时发出的吱呀声给盖了过去。
就在电线即将被割断的时候,门锁忽然传来了钥匙插入的声音。
沈遥岑立刻停下了动作,将铁片藏进了衬衫的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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