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岑看都不用看,一听这声儿就知道是哪位主。他轻笑一下,走到小餐台的旁边端起一杯香槟慢慢地饮了,理都没理来人一下。
那迟来的人也不生气,穿过众人来到了沈遥岑面前,挑衅似的也端起了一杯酒,然后不管沈遥岑本人的意愿就跟人碰了杯,薄脆的玻璃相撞,发出“叮咚”的一声脆响。
“徐少。”沈遥岑笑了起来,却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到底是几个意思。
徐意明一口气喝完香槟,又开始跟他假模假式地客套:“沈少多年未见,风采还是不减当年啊,也怪不得现在月月都还想跟你在一起。”而后他话锋一转,变得直言不讳起来,“不过很可惜的是,她喜欢的男人,已经从当初敢于和她‘私奔’的英雄,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怂包了。”
旁人止不住地议论。
徐少今天是吃炸药包了?火气这么大?
沈遥岑也不恼,只淡淡地说:“当初确实是我不懂事,才闹出这么一则笑话出来。不过我不知道的是,原来徐少的生活如此无聊,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也能被你记得如此清楚……我的建议是回去多读读书充实充实自己,免得你脑子里除了八卦就是女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圈子里明眼人还是多,知道徐意明当初疯狂地追过京大附中的校花李清月,不过可惜的是当时李校花跟沈大少还在蜜月期呢,哪能搭理他。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后头李清月跟沈遥岑闹掰了,转眼就忘了旧爱,跟徐意明走在了一起。
不过说徐意明舔吧还真就怪舔,女友现在想跟前任和好这事儿都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了也没舍得跟人家分手,于是就只能借由着沈大少撒撒这处没地使的气。
关于徐意明还有一事,就是他成绩不大好,后头国内高考这条路走不通,就干脆去了国外。
这说到底在圈子里又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
问题是徐意明本人特爱炫耀,老把自己从哪儿毕业这事儿挂在嘴边,听着好像多牛叉似的,其实也就那样。也怪不得现在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学霸沈大少让他多读点书。
徐意明眯了眯眼,脸色危险,似乎下一瞬就要暴起动手了。
沈遥岑自然不在乎,他俩要真动起手来,先不说徐意明在他这儿讨不讨得了好,说出去的话徐家肯定是要在商圈里头跌份儿的。
就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人跟看了一出精彩好戏似的一边笑着一边鼓掌,道是真有意思。
沈遥岑和徐意明都循着那声音望了过去。
是刘卿柳。
她今日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重工复古欧式衬衫,裤子则是一条宽松的高腰西装裤,身上衣物繁复的花纹和点缀配上会场昏黄温暖的灯光,将她衬得犹如橱窗中精致华贵的玩偶一般可爱美丽。
但就算这么美丽的一个人,却连徐意明见到她也要退避三舍。
众人犹如看见洪水猛兽般默默地退了半步给她让开了一条不窄的道路,让她能够畅通无阻地走到沈遥岑的面前。
她先是看了沈遥岑一眼,对他笑了笑。而后又扭头看向徐意明,笑容更加灿烂。
“徐少,”她说,“既然来都来了,光是喝喝酒吃吃东西有什么意思?”
徐意明皱了皱眉,但仍不愿意在一个女人面前露怯。
“不如这样,咱俩玩个刺激点儿的游戏吧。”刘卿柳慢悠悠地说,“趁着大家在,也好给大家活跃活跃气氛,你说是不是?”
徐意明眉头皱得更深,心里想着这女人又捣鼓着什么不好的事。
刘卿柳的疯在他们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沈家和刘家虽然交好,但也只是两个家族之间,至于沈遥岑和刘卿柳本人交情如何大多数人都无从得知,于是徐意明一时间倒也没想到刘卿柳这出就是为了在沈遥岑面前故意逗他玩来的。
人们窃窃私语着,似乎都等着看这出好戏。
沈遥岑也站在一旁,看着刘卿柳到底是想做什么。
虽然他对刘卿柳没什么好印象,但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只是暂时的。为此,他决定不出场干涉,只等着坐看好戏。
徐意明感到有些头疼,却也不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下了面子,于是只能佯装镇定道:“你要玩什么?”
刘卿柳好整以暇地掰着手指头说:“聚会上能玩什么呢?无非就是骰子、扑克、麻将下棋什么的,细分的话还是能分出不少玩意儿的……但是想必这些传统的玩法徐少已经玩得都腻了,所以我有个更新颖的玩法,不知徐少意下如何?”
到目前为止好像都还算正常,毕竟刘卿柳口中说的确实是些常规的娱乐项目。
徐意明松了口气,心想刘卿柳居然没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说要和他玩俄罗斯LP,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微微抬起头,凭借着男性的身高优势高傲地俯视着刘卿柳,同时又仿佛很有绅士礼仪一般说:“随你喜欢。”
刘卿柳便笑出声来。
明明是动听的嗓音,可她这一笑,在旁人耳中听上去不像是少女银铃,倒像是恶鬼索命。
“好啊,”她拍掌道,“徐少果然痛快。”
几分钟后,戴着白手套的侍应生从储物的柜子里拿出一副全新的扑克牌,徐意明和刘卿柳分别坐在桌子的两头,手边是一摞叠得高高的筹码。
一个筹码代表十万,而他们两个人都有着一百个。
侍应生拆开扑克的包装,打开后向众人展示,表示这是一副全新的扑克牌。
然而就在他准备洗牌时,刘卿柳却忽然叫了停。
徐意明双手交叉着托着下巴,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侍应生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礼貌而恭敬地询问她:“刘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
刘卿柳笑了笑,问徐意明:“我能指定洗牌人吗?”
徐意明语气带着不耐:“随你。”
刘卿柳没在乎他这点儿没处使的脾气,只是面带微笑地指向了坐在沙发上歇菜的白闲,一字一句地说:“我想白少来洗牌。”
围观众人的眼睛纷纷投向白闲。
忽然被叫到的白闲虎躯一震,不明所以地看着刘卿柳。
刘卿柳贴心地问他:“白少会洗牌么?”
白闲弯下了嘴角,心道这儿有谁不会洗牌啊?他本来是不想搭理刘卿柳的,但是不知道刘卿柳今天搭错了哪根筋,居然愿意为了给沈遥岑出头欺负徐意明。
莫不是真的看上年轻帅气的沈大少了?白闲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但是一码归一码,只看刘卿柳欺负徐意明的话,他还是很乐意的。
于是他走上前去,接过了侍应生手里的扑克开始炫耀自己的“洗牌技巧”,只见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白闲把扑克往桌上一排,那些扑克就扑棱棱地散了一桌——看着跟白大少的牌运似的,一塌糊涂。
白闲脸色微红,确实颇有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滑稽感:白大少去玩牌从来只有别人给他洗牌的份儿,这要他自己洗牌洗得规规整整码好排成一列的话,那还真有点为难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刘卿柳却很捧场地给他鼓掌,白闲挠挠头,有点儿害羞。
沈遥岑在座下忍俊不禁,心道是白闲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呢。
找好了发牌人,游戏就应该要正式开始了。
不同于往常二人经常玩的沙蟹,这次刘卿柳带来了一个更有意思的新游戏。
取出扑克中的大小王,庄家给每个人发四张牌,然后根据点数大小来决定胜者是谁,不论花色,A代表1,J、Q、K分别代表着11、12、13点。听上去只是很简单的比大小,但是乐趣就在于,这场牌局既可以比谁大,也可以比谁小,而决定比大还是比小,则由筹码高的那一方决定;若是平局,则庄家获得所有筹码。
白闲一听,心里止不住地乐,心想刘卿柳今天怎么干了件这么讨人喜欢的事儿,虽然他手里头也不差那十万八万的,可稳赚不赔的生意试问谁不爱做?
结果下一刻,刘卿柳就从一旁的餐桌上随手拿了一把锋利的餐刀丢在桌子上,力度控制得刚刚好,正巧停在长方形的桌子中间,散发着闪亮亮的寒光。
白闲还没美几秒钟,就被她这举动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她却十分从容地说:“徐少家大业大的,想必也不差那千儿百万的,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干脆就不赌钱,赌点更刺激的东西怎么样?”
徐意明心里一惊,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你要赌什么?”
刘卿柳扫了一眼他握成拳头的手,明媚地笑了一下。
“手指,”她漫不经心地说,“一根手指代表一个筹码,谁赌上的手指越多,谁就拥有这场比赛规则的决定权。”
白闲听得几乎都要晕过去,这就代表了:如果是平局,要他动手切掉两个人的手指!太血腥太恐怖了,这对从小娇生惯养受不得一点伤的白少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徐意明更是瞪大了眼,登时变得怒不可遏:“你这个疯子!”
“谬赞,”刘卿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懒散地靠着凳子柔软的椅背,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整个人看着漂亮极了,“徐少答应跟我玩这个游戏,可不早就能猜到我不会按套路玩么。”
一旁旁观的白闲忍不住掉了滴冷汗下来。
妈的,他们平时玩得最疯最疯的时候也不过赔个地皮大楼什么的,钱没了还能再赚,这手指砍掉那可就是实打实地疼在肉上,而且别看刘卿柳那跟开玩笑似的语气,但凡了解她一点的人就知道她可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徐意明仿佛被耍了般愤怒地起身就要走,结果刘卿柳貌似随口喊出了一个名字:“李清月。”
徐意明浑身一颤。
沈遥岑也听得皱起了眉头。
“我的赌局可不能随随便便说停就停,”刘卿柳面无表情地抬头来看着站起来徐意明,话语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要是走了,就必须有人来替你完成这场赌局。那我们考取加拿大某知名大学的徐少好好想想,究竟是谁呢、到底是谁呢?”
徐意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几乎要冲上前去揪住她的衣领,只是还没等他走近刘卿柳,就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在瞬间被刘卿柳掐住脖子狠狠地掼到了地上,结实的身躯撞击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一听就很痛。
徐意明觉得自己差点被摔得吐血。
在场的人脸都白了,但还是想将这热闹看到最后。
毕竟事不关己,看看也不是什么过错。
白闲被惊得后退几步,心道徐意明这人也真是气疯了,刘卿柳敢这么无底线地嚣张自然是有她的手段的——刘家雄厚的实力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就在于刘卿柳恐怖的“自保”能力。
所谓“自保”嘛……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人打趴下了。不是吗?
徐意明被掐得双眼翻白,双手无力地抓着刘卿柳的手臂。
但纵使这样,他还是断断续续地威胁:“你、你敢对月月……出、出手,我、我饶不了你!”
刘卿柳甚至没有为他无力的威胁皱一下眉头。
“好啊,”她眯起眼愉悦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的话,那你们就一起下去作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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