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另一头正是林不言。
他听到闻钟那边的动静，猜到了这位警官的打算。于是他用内部座机给小区门卫打了个电话，说他哥和嫂子要来看他，到时候会报门牌号，可以直接放他们进来。
做完这件事，林不言听到闻钟的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挺聪明一小孩儿。”
而闻钟明知道他在听，还故意说：“是有不少心眼子，一点也不听话。”
林不言扯了扯嘴角，知道他们是特地这么说，为了缓解他的紧张心理，虽然他其实并不紧张，甚至有点兴奋起来的预兆。
他通过意识询问系统：“05，那个人还在楼下吗？”
088588一直盯着楼下那个行迹鬼祟的人，回答：【在的，宿主……等等，他去别的单元下面了。】
林不言想到了什么，径直走到窗户边，隔着厚厚的遮光窗帘从缝隙里往外看。
他看到一个穿着卫衣的男人双手插兜，左顾右盼地在小区里溜达，在看到一个从隔壁单元回来的高中生之后，男人上前和对方交谈。
两人聊了不到一分钟，高中生指了个方向，然后挥手离开。男人假装往高中生指的方向走几步，紧接着转身跟在他后面。
【检测到违法跟踪行为，系统推荐最佳应对方案：背后袭击，出奇制胜。】
林不言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遗憾地放弃了系统的推荐，并打算把健身锻炼提上日程。他抓起手机和钥匙往门口走去，发出的动静引起了闻钟的注意。
闻钟警惕地在电话里问：“你要做什么？”
林不言打开门走出去，说：“那个人应该不是专门冲我来的，他尾随了另一个学生，马上就要出小区了。”
“你不许跟去！”闻钟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林不言打算做什么。
他把油门踩得更实，加速往光明小区赶的同时警告林不言：“我马上就到了，肯定不会让人出事，你不许自作主张。”
然而林不言从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过往无聊的生活让他渴望刺激。以前他还会为了不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而克制自己，但是系统的出现帮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他踏进电梯，看着红色的数字一点点变小；银色反光的电梯门倒映出他模糊的面容，他看到在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是他自己也鲜少见过的愉悦。
林不言新奇地凑近仔细看，鼻尖几乎触到门。他看着倒影里的自己，却态度近乎挑衅地对闻钟说：“不要。我心眼子多，不听别人的话。”
“吱——”
柳官坐在副驾驶上，听到油门承受过大压力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她小心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闻钟，默默抓紧车上的扶手。
要命，不会她第一次出任务就要被罚写检讨吧。
希望交警大队不会去找局长告状。
*
闻钟大概要被他气疯了。
听到手机那边的动静，林不言好心地没有挂断电话，以免进一步刺激到对面的神经。
毕竟闻警官如此……负责，被盯上了不太方便。
电梯达到负一层，林不言从地下停车场抄近道，刚好在保安亭不远处追上人。直到近距离一看，他才发现被跟踪的还是个熟人。
“高兴。”
他扬声叫住人，余光看到那个尾随的男人紧张得脚步一错，自己绊住自己后跌跌撞撞地转身，掐住一根灌木枝假装欣赏，肉眼可见的不专业。
“林不言？”
被叫到的男生回头，看到林不言后开心地挥手。
“怎么这时候遇见你？你突然想去上课了？”
林不言顺着他的话点头，站着不动聊天拖延时间：“现在才1点，你怎么这么早就去学校？”
高兴没发现不对，下意识也不走了，专心和林不言说话：“你没听老班通知吗？哦对，你那天没来上课。那你是不是也没看班群消息？”
“学校说为了提高我们的学习热情，专门在今天下午准备搞一个趣味知识问答比赛，每个班派一个代表参加。我是我们班的代表，要早点过去准备。”
说着高兴还遗憾地表示：“要是你昨天来学校就好了，选你代表我们班参加，那不稳赢？据说第一名有价值800块钱的神秘大奖呢。”
林不言随口说：“说不定是《五三》全套大礼包。”
高兴大惊，连忙跺脚：“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林不言浅淡的笑了一下，再次抛出一个话题，勾起单纯的同学的聊天欲，自己则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跟踪犯身上。
跟踪犯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他有一头茂密的头发，染色不均的样子像极了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的年轻不仅表现在外表上，更表现在一举一动上。在林不言和高兴说话期间，他时不时地往两人这边看，动作越来越明显。
林不言怀疑，如果不是这人还记得自己是在跟踪，恐怕恨不得凑到他们跟前竖起耳朵听。
而且偷听也就算了，眼睛还一直在他和高兴之间游移，像是在评估什么，简直把“居心不良”四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闻警官怎么还不来？林不言看了一眼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这里这个“鸡毛掸子”好像不太聪明，他怀疑有另一个同伙配合。
被惦记的闻警官已经到了，他和柳官乔装进小区。因为有林不言的提前交代，保安没有多问他们，直接放行了。
葛文则和他们分开，在小区周围查看有没有接应的人，顺便守住明显的出口，以防万一嫌疑人跑掉。
与此同时，高兴已经发现他们干站着聊天的行为很傻很浪费时间，他侧身做出要走的姿势，对林不言说：“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诶，我是真没想到，你平时看着那么安静，私底下其实挺会聊天……”
实际上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聊得兴起，林不言只在其中穿插几句“是吗？”“真的？”“为什么？”，起到一个连接上下文的作用。不过林不言没有否认高兴的评价，因为他正在想还有没有别的理由拖延时间。
做的太明显了怕引起跟踪犯的警惕，哪怕“鸡毛掸子”看着像个傻子，但他也不能真把人当傻子对待。
而且，在小区里抓人总比在大街上方便些。
思考间，他作势跟着高兴走了两步，抬头就看见迎面而来的闻钟和柳官。他的视线和闻钟对上了一瞬。这一次是对面先移开目光，注意力集中在没反应过来的跟踪犯身上。
林不言则立刻拉住高兴避到一边。
“怎么了？”
和高兴的疑问同时响起的还有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啊——冤枉，我冤枉！我是良民啊！”
闻钟冷冷一笑，手上用力：“你这话听着就不像被冤枉的。”
顿时，“鸡毛掸子”在他手下叫得更加凄厉。
这一幕把高兴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被扣在地上的人是不久前跟他问路的男人时，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立。
“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不言看出来闻警官火气很大，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凑上去。他干脆站着没动，顺口回答高兴的问题。
“不知道，也许我们被犯罪分子盯上了吧。”
高兴：“？”
高兴：“！”
“不是，哥们儿你好淡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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