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眯着眼盯着这对夫妻进屋,他重新将怀里揣着的两锭金元宝掏了出来就着月光仔细端详。
莹莹月辉下,金元宝的光芒印在陈元眼底,他的心突突直跳。
陈元一把抓住身侧还在独自黯然伤怀的陈三水,压着声音问他:“你有没有看清楚,他们拿着的包袱里还有没有别的金元宝?”
陈三水迷茫了一瞬,随即小声说:“大约还是有好几块,爹,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已经得了这两块,几年都不愁吃喝了。”
陈元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陈三水一眼,随后将人往堂屋里扯,“你是不是傻,你哥哥刚成亲不久,真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你还没有成亲,我跟你娘也干不了几年重活了,这时候最是需要钱的时候!”
陈三水明白了自家爹爹的意思,他有些不赞同:“可是他们已经双倍给了咱们……”
陈元闻言狠狠一拍陈三水的脑门,“你给老子闭嘴!再晚一点,等他们都睡着了咱们就进门,把属于我们的黄金都拿过来。”转眼他看到了陈三脖子上细微的一丝伤口,“你脖子怎么搞得?”
陈三水闻言赶紧回道:“就……就是他们搞得,他们都会武,爹,咱们还是老老实实拿着着两锭金元宝别折腾了吧,那个男人是战场上下来的,肯定杀人不眨眼……”
陈元看着自家小儿子瘦弱的样子,只当他在夸张,“普通士兵能有多厉害,不过,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多找些人……”
说完他将身上的金元宝妥帖藏好之后,就径直出了院子。
陈三水站在院子中,他眉间全无主意。
往东边的屋子看了一眼,那间屋子此时已经熄灯了。
原地徘徊了一阵子,陈三水到底是打消了去那间屋子里给人提醒的念头。
最大的可能也不过是被他爹他们绑住,搜刮完财物而已。
不会有什么事的。
陈元很快就举着火把带着一行壮年男子回来了,其中就包括周二。
周二手上拿着铁锹,面色铁青,“你确定那个小娘子就是你救了的那个士兵的娘子?”
陈元将院门关上,下巴往东边房间杨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不是,我那些银子你得还我啊,还有待会咱们搜到的黄金,我拿大头!”
“这个时候还是先将黄金拿到手再说,”说着他压着声音问陈三水:“他们都在里面吗?”
陈三水咬唇点头。
“好!”周二带着几位手上拿着家伙和绳子的男子,跟着打着火把陈元朝东面的屋子走,然后一脚踢开了木门。
几人一窝蜂都往屋里挤,却刚进去就愣住了。
只见屋内一片寂静,床上空空如也,原本应该安歇的两人却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陈元大惊失色,他将陈三水提溜过来,质问道:“人呢!”
陈三水也很震惊,但是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挣扎道:“我不知道,我一直守在这里,他们没有出来过!”
周二环顾整间屋子,每一个地方都搜了一遍,连床底都不放过,随后,他将视线落在了后窗上。
后窗此刻大开,刺拉拉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就像是有人故意将行踪透露给他们一样。
陈元快步走到窗口往外看,只看到摇曳的树木和春鸟昆虫此起彼伏的鸣叫声。
饱经风霜的手紧握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到手的富贵就这么消失,陈元扭头就开始吼陈三水:“连两个人都看不住,你还有什么用!”
陈三水站在角落里,身子不由得一抖,他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不愿再说。
…
春日的夜晚不算冷,但是山中的夜晚还是带着凉气。
赵奚颜双腿盘在郁桀省劲窄有力的腰身上,他双手抱着郁桀省的脖子往前看。
眼前的景色不断的后溯,圆月高高悬挂在天幕上,赵奚颜此刻心中十分安宁。
郁桀省几乎是单手抱着赵奚颜往山下走,他内功高强,走山路犹如走平地。
“噗呲……”
有人伏在郁桀省的肩头笑了起来,甚至笑了好一会儿,直笑得浑身发抖。
郁桀省脚步不停,拍了一下赵奚颜的屁股,“笑什么这么好笑。”
赵奚颜缓了缓,带着笑意说道:“本宫这辈子,做过马车、做过大轿、也做过御赐的撵车,今日还是第一次坐……人车?”
郁桀省有时候就稀罕赵奚颜这自称“本宫”的傲娇劲儿,他轻轻喘着气,道:“那为夫这人车,你坐着如何?”
赵奚颜故作沉吟了一瞬,“就……还凑合吧。”
“凑合?”郁桀省扬声,带着笑意说:“为夫这人车可是只载过你一个人,如此殊荣还只得到一句‘凑合’?”
赵奚颜乐得直点头,他蹭了蹭郁桀省的脖颈,“好吧好吧,那就是非常满意,可以吧?”
郁桀省又拍了他一下,只把人拍老实了,“那臣,谢殿下夸!”
赵奚颜这才问他:“为何走的这般急,你不是跟那老汉说明日再走么。”
郁桀省莫名笑了一下,“明日再走,恐怕现在可睡不安稳。”
“为何?”
“傻颜儿,我们拿金元宝给那老汉的时候,他对着你那包袱可是眼露精光,双眼俱是可写着贪婪二字。”
“贪婪又如何?”赵奚颜不以为意:“难不成他还想将我们两个洗劫一空?我们可都是高手。”
“这是自然,”郁桀省附和着,随后像是呢喃道:“你就当为夫是小题大做的吧,若是他带着一群人想要对我们动手,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郁桀省自嘲般笑了笑:“我总不能为恩人动手吧。”
赵奚颜点了点头,有些深以为然。
两人说话的功夫,郁桀省半用轻功半行走的很快就到了山下。
关外山中的月辉照在地上,随不如日光,但也使人目可识物。
赵奚颜拍了一下郁桀省肩膀,“好了,你放我下来吧,你这人车也得休息休息,况且,你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呢。”
郁桀省没有照做,他找到一颗大树,随意收拾了一番,就抱着赵奚颜做了下来,“城门清晨才会开,就先这样凑合一夜,睡吧,我抱着你。”
赵奚颜自始至终都被人抱着,他环顾四周看了看,潇洒道:“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这就是江湖!”
郁桀省含笑看着他,忍不住按着怀中人的后颈,将人按向自己,肆意亲吻。
此处树木林立,春日里各类昆虫鸟雀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阵春风吹过,赵奚颜脑后簪着的木簪滑落,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
而他却毫不自觉般,沉溺在郁桀省的气息里。
不说相思,却处处回应是相思。
郁桀省亲着亲着却逐渐吃到了一嘴的头发,他轻笑着往后撤了一些距离,手上的动作却不变。
赵奚颜后颈被人揉捏着,整个人忍不住想往郁桀省怀里钻。
郁桀省随意从里衣里撕了一截布条,认真的将赵奚颜的长发系在脑后。
粗布棉麻布条系在犹如上等绸布般的乌发上,郁桀省默了一瞬,才继续将人揽在怀里,“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赵奚颜就知道郁桀省会问这个,但是他不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索性原原本本将这段时间发声的事跟郁桀省说了一遍。
空旷的关外,赵奚颜窝在郁桀省怀里,此刻不是在京中人前,他不必刻意伪装音色。
这道清越的男声对于郁桀省来说,比任何乐器都动听。
“.……,他们都说你是凶多吉少,但是我不这么觉得,我总觉得你会平安归来,但是我却不想等了,驸马,你已经让我等了许久,我不想再在京中继续等待,所以我就来了。”
郁桀省听着很不是滋味,他吻了吻赵奚颜光洁的额头,道:“又是自己骑马来的?”
赵奚颜点头:“这是自然,”说着他像是邀功似的:“我现在马骑得可好了,不信的话回程的时候咱们可以比试比试!”
“是么……”郁桀省却没有同意赵奚颜的提议,而是一只手向下,冷不丁的按了按赵奚颜的大腿间,果然听到了一句“嘶,哎呦……”
郁桀省:“还比吗?”
赵奚颜难得不体面的面色扭曲了一瞬,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郁桀省,道:“又酸又疼……”
郁桀省心疼极了,他缓缓的帮人揉捏,“回程你是别想骑马了。”
赵奚颜这才后知后觉的觉着累,他“哦”了一声,然后顺便夸了一下郁桀省:“这你都看得出来,驸马还是聪明的。”
郁桀省心说:宝贝你那走路姿势,为夫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啊。
不过他还是将这句话吞了下去,朝华公主人淡如菊是假,死要面子却是真。
赵奚颜看着郁桀省因为受伤憔悴而愈加英挺的轮廓,忍不住抬头对着那轻抿的唇瓣,“啵”了一声。
他对着看过来的郁桀省,软着声音说:“我这不是找到你了么,所以吃些苦也是可以的,况且我武艺高强,没吃过什么亏。”
郁桀省本是有些自责,但见爱人这样,也不禁软和的眉眼,他想着赵奚颜带着的那一大兜子金银和药丸,带着笑意道:“是,你没吃过什么亏,就是当了一路的散财童子而已。”
赵奚颜闻言自得起来:“若不是我带的金元宝够多,你此刻还在想办法给那老汉报恩呢。”
“是……”郁桀省凑过来,与他双唇相贴,呢喃道:“这软饭,颜儿就让为夫吃了罢……”
脚步沾地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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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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