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啪”一只破布鞋砸在屋门上。
“好安你别给我装死。”
一位身材短肥的妇人站在院子里,单手叉腰,目露凶光。她握着另一只破布鞋,一边对着院里挥舞,一边唾沫横飞:“现在知道怕了,刚刚打我儿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你别以为两眼一闭就能躲过去。一赔钱玩意还敢欺负到我儿子头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管谁路过,都要停下来看两眼,但没有一个人踏进院子,因为这家院子里挂着白布。
“发生啥了?”刚路过的围观群众不明所以,勾长脖子朝里圈挤。
“王翠花在撒泼呢。”前面人侧头说道,眼睛却紧盯着前方。
“好安她大伯娘?她们不都分家好久了嘛,这又咋了?”说着,后面的人耸起肩膀,削尖脑袋地往前钻。
“说是好安打了她儿子。”前面人侧身挪出一缝隙。
后面人肩膀一顶,顺势挤到前排,笑道:“怎么可能,好方块头比牛都大。好安不挨他打就不错了。”
“来找麻烦呗。”妇人插嘴道,她就住在附近,对这两家的事情知之甚多,于是捂嘴说道:“王翠花平时就爱来她家蹭这蹭那的。不是这个月一条肉,就知下个月一袋米。现在好安她娘走了,王翠花恨不得住这把房子也占了。今天好安好像和她儿子起了冲突,她不得好好来说道说道。”
妇人虽然捂嘴了,但架不住天生大嗓门,挨得近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议论纷纷。
“还能这样?”
“这不是敲竹杠吗?”
“好安还没出孝期呢,王翠花也不怕她娘半夜找来。”
“欺负好安家只剩她姐弟俩,没个大人。”
“小点声,”妇人赶紧抬手挥了挥:“我可招惹不起这婆娘。”大伙哄堂大笑。
“听说打得不轻哦,都去叫大夫了。”
“不是打的,摔的。磕到了石头,当场就晕了,还是好来婶给背回来的。”
“王翠花不是说好安打了她儿子吗?”
“王翠花嘴里有过真话吗?”
“好像——还真没。”
“那肯定是好方推的,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能摔了。”
“你个呆皮癞汉说什么呐,哪只狗眼看见我儿子推她了?”王翠花听见有人议论她儿子,立刻伸手冲了过去:“黑心烂肚肠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
屋内,简陋的木床上躺着一位皮肤白皙,容貌清丽的女子。
睡梦中,好安觉得自己好难受,头脑昏沉,四肢胀酸,像是喝了通宵的假酒。
她朦朦胧胧听到一些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但又听不清说了什么。
“有人吗?水。”好安喊了半天不见有人搭理,便想睁眼看看,可眼皮像是被缝住了,动也动不了。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刚过了一会,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等她终于有力气掀开眼皮,一顶灰白色帷幔映入眼帘。
这事哪里?
竹窗木壁,黄桌矮柜了,一切都很陌生的。
好安脑袋疼痛难忍,像是被搅过一样,根本没有力气思考。
此时,屋外有说话声。
好安连忙支起身子,想下床问问这事什么情况。结果脚刚落地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好安不得不伏在床边缓了好久,才重新站起,扶着墙壁走到门口。
刚开门,还未看清前方,一破布鞋迎面飞来。她直觉告诉自己,这一下转个身就能躲过,但昏昏沉沉的脑袋和颤颤巍巍的双腿根本无法配合。
只听“啪”一声,鞋子正中脑门,她也一头栽了。
再醒来时,屋外已经没有吵闹声,她又在床上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无碍。”
说话的老头满头白发,一边笑呵呵地点头,一边抬手直冲她脸来。好安这时才发现自己头上脸上身上扎满了针。
被一只鞋砸到这么严重吗?
好安看着老头在她头上又扎了几针,再结合这老头的穿着打扮,窄袖短褐,白发高束,怎么跟古人一样。再结合这的环境……
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她,不会穿越了吧?
不可能,这一定是做梦,她刚拿到世界蛋糕大赛的金奖,她奖金还没领,她还没享受花奖金带来的快乐,她还没……所以这一定是做梦。
好安果断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你在干什么?”老头惊呼道,连忙按住她的手。
疼,看来真的是自己的肉,看来她真的穿越了?
“打虫子。”好安心如死灰,声音有气无力。
老头不确定地看了看好安又看了看四周,严肃道:“以后有虫子就找人帮你打,万万不可像刚刚那样。你伤到了头,需要静养。”
说完,门口进来一妇人,端着碗黑乎乎的东西,身后还跟着个身披麻衣,头戴白巾的小男孩。
“安安醒啦,药刚熬好,趁热喝点。”说着妇人扶起好安,往她身后塞了两个枕头。
“慢慢喝,小心烫。”妇人柔声提醒。
是叫她吗?
好安揉了揉脑袋,不安地问道:“你们是?”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都一愣,刚准备走人的老头赶紧放下东西,坐回床边重新把脉。
妇人紧跟着问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好安犹豫地摇了摇头。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保持警惕比较好。
“那我,有印象不?”妇人拍了拍自己,又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晕的嘛?”
好安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坏了,应该是磕到头了。”妇人急得像热锅上蚂蚁:“这可咋办哦。”
刚说完,妇人突然看见站在床尾的小男孩,立刻指着说道:“他你还记得不?你弟弟好昕。”
她顺着妇人的手指看去,只见床尾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手紧紧地拽着帷幔,只露出半个身子,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不安。
好安继续摇了摇头。
小男孩像是懂了什么,粉嫩的小嘴越撅越高,撅倒最高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姐姐不要我了。”
妇人见状,暗道不好,想抱起来哄,可小男孩死死拽着床帷不松手。拉扯间,两人一不小心扯落了床帷,挡住了老头的视线。老头眼前一花,按岔了地方,好安疼得直哆嗦。
屋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老头气愤的从床帷中抽出身来,大吼一声:“都别动。”说着自己动手收了床帷塞到一角,又转身对小男孩说道:“别哭,你姐没有不要你。”
“对对对。”好安连忙起身附和,小孩子哭声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吵得她头疼,先哄再说。
老头见她起身连忙把她按下去:“你也别动,给我躺下。”
“头还疼吗?”老头皱着眉问道
“有点。”好安指了指后脑勺:“这里,一碰就疼。”
“除了头还有其他地方吗?”
她想了想说道:“没了。”
老头对她的头左搬搬右转转,最终下了定论——失魂症。
能不能想起来全靠缘分,可能明天,可能明年,不好说。
老头见好安除了这个没什么其他问题,便重新写了药方叮嘱几句后便背着小药箱离开了,
门口撒泼的那个都不用撵,早就不见身影。好来婶则主动留下照顾好安,顺带给好安好好说道说道。
原身也叫好安,大晏国,东州府,万和县,好家村人。
亲爹名叫好大河,突然某一天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如今了无音讯,生死不明。
亲娘名叫罗大娘,逃荒来的外地人,身体不好,刚刚撒手人寰,孝期还没过。
还有一个亲弟弟,就是站在床尾的小萝卜头,今年六岁。
平日里接触的亲戚都是亲爹这边的。好大河兄弟三人,大哥好大山,二哥好大川,在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分了家,差不多五六年了。
……
“之前门外怎么这么吵?”好安虽然刚开门就被砸晕,但还是瞧上一眼。
好来婶,也就是这位一直忙前忙后的妇人兼邻居,说:“哎,是你大伯娘,”
说到这个,好来婶来劲了:“你大伯娘在外面说你打了她儿子好方。我都看见了,明明是好方推的你,不知道怎么还有脸瞎讲。她后面要是为这事找你麻烦,记得来找婶子,婶子替你作证。好好治治这不要皮脸的东西。”
好安虽不知前因后果,但还是连忙点头,心生感激。
药喝了两三天,好安的头明显舒服多了。
这几天都是弟弟好昕主动在照顾她。
水他烧、药他熬、饭他煮。
豆丁大的弟弟几乎几乎十项全能。
今天能下床了,好安决定趁着空闲,把家里简单的收拾一下,同时也熟悉熟悉环境,看看这个身体有没有残留的记忆。
好安擦完柜子把脏水倒在院子里。现在正是夏天,不用一会太阳就会把水蒸干。
但好昕一直尾在她身后,怯懦懦的模样生怕眼前这个人不要他了。
好安竖着手指发誓:“你找个地方看书好不好,姐姐就在你眼前,绝对不会不要你。”
她收拾的时候看到过一本书,一问才知道是好昕的。
农家有个读书人,好安估摸着这个家有钱又没钱。
又过了两天,好安数了数日子,今天刚好是她穿过来第五天,也是她娘去世满一年,守孝期满。
这里习俗是有功名的要守孝三年,没有功名的只要守孝一年。这期间除了去丧葬铺子,去哪都不受欢迎,大部分人都呆在家,非必要不外出。
明天就能出门了,好安主动去排位前给这个身体的娘亲上香。
前世她工作狂,极爱熬夜,生活十分不规律。突然穿越到这里,估计是落得个暴毙的下场。如今有了新的机会,她一定重视这副身体,认真生活。
好安燃起三炷香,恭敬地磕四个响头。
刚把香插上,她就听见院外有人喊:“安安,在家不?”
“在的。”好安探出头,见一年轻小伙子手里抱着一黑乎乎的东西,问道:“什么事?”
“你之前定的你娘的牌位,今天给你送过来啦。”
好安愣住。
牌位?
牌位才送过来,那她刚刚拜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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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磕头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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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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