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我们这样真的很怪。真的。”
姜在在真心希望颜川他恢复正常。
她二十年的生命里，所养成的性格就是懒菜宅丧。对于事情能拖延则拖延，能躲避则躲避，什么天塌的事情都适用于“逃避有用”法则。
这次发生的事情，本来也是准备这样冷处理，但是颜川一点都不配合！
拜托！你配合起来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就好了！你在干嘛！
你闻什么味道？你要不要闻一闻我的怨念，已经一蹿十米高了。
两个人默默走到起居室坐到沙发上。离得不远不近，是一个姜在在觉得很适合谈事的氛围。
颜川最近吃什么也吃不进去，动不动就怪恶心的，睡不着觉，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力气。
此时此刻坐在姜在在对面，还没说话，蓦然生出一点猛男的委屈。
好难啊。
生活好难啊。之前叱咤商场都觉得如履平地，赚钱比嗑瓜子还要喝白开水那么轻松。
怎么生活一下子难起来了！
好像只有姜在在能给他一点安全感和安慰。颜川看她，嘴角下垂着：“我也不想。可我最近好脆弱。”
姜在在要发疯了。
谁脆弱？！谁还能有她脆弱啊！
家里赚钱顶梁柱的人设不是一直冰冰冷冷狂炫酷霸拽吗？顶梁柱你怎么了顶梁柱，你怎么脆弱起来了？！
快起开，让我脆弱！
“你说，你说清楚！”
姜在在真的是怕了他们两个人之间，这种含混不清的状态了。
她要霸道地命令霸总不许每天心情都不好，不许每天都愁眉苦脸的！
顶梁柱，快快恢复正常！（疯狂摇晃肩膀）
颜川要是知道怎么恢复正常就好了。
他不知道。而且吧，自己摸不清这种状态，有的时候还挺语出惊人的。
就比如现在，他对姜在在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的时候很想你。”
很真诚的话。直白表达自己的感受，是一位霸总的修养功课。
但姜在在很明显被霸总的直白吓到了。
她声音大了一倍，欲盖弥彰，打断施法：“那种纯洁的钱袋子和小废物之间的关系，对吧！纯洁的金大腿和拖油瓶之间的想念！”
颜川沉迷于倾诉自己的一腔情绪，毕竟憋蛮久了。
“感觉自己被本能支配了。”
他迟疑了一下：“难道这就是爱情吗？荷尔蒙和多巴胺？”
什么！不许这么想！
姜在在一把握住颜川的手。
不是那种轻轻一搭的握住哦！也不是十指相扣的握住哦！您见过“咱们工人有力量”的古早海报吗？
那种“团结！团结！！”的握住。
对，那种握住。
姜在在握得死死的：“不是爱情。是友情，伟大的友情！！”
颜川直白又实诚，讲话没掩饰：“……可我们算不上朋友吧。我们之前，话都不说的。都不知道彼此的兴趣爱好。”
姜在在立刻改口：“是的！怎么不是！我们之间怎么就不能互相了解！怎么就不能成为好朋友！！！”
“是友情！伟大的友情！我今年二十岁，大三在读，平日里画画接单补贴零花钱，兴趣爱好看漫画看综艺，最近新出的综艺《在海边抓蛤蜊》，我很喜欢！我最喜欢吃的食物是脆香米巧克力，其次喜欢火锅烧烤串串香钵钵鸡炸鸡鸭脖羊排牛排猪排鱼排，我最喜欢的体育运动是……哦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体育运动，我介绍完自己了，到你了，好朋友！”
她很努力。
最后的音调都成海绵宝宝了。是海绵宝宝对着派大星喊“好朋友”的语气。
颜川：……
他看看姜在在握住自己的手，团结！
又看看姜在在直勾勾的眼神，赤诚！
颜川：“……我二十五，管几家集团公司。兴趣爱好是炒炒股做做风投，我喜欢账户里数字增长的感觉。”
姜在在握他握得更团结了：“我也是！！”
我也喜欢账户里数字增长的感觉！
所以你给我打钱的时候，你知道我多爱你吗？
当然，爱可以被质疑，但钱不可以！所以我对给钱的你的爱，毋庸置疑，没有余地！
她试图表述自己对于颜川的情感。
她对于颜川的情感吧，其实超脱友情爱情亲情了。
有点类似于人类对于金子和美好生活的向往情感。
纯粹、简单、缤纷。
死死守护这种关系，不要多言！
姜在在摇晃颜川的手，缓慢而有力的一下一下又一下：“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你大我五岁，整整一又三分之二的金砖！金砖！你懂吗？”
一个连兴趣爱好都是赚钱的男人！
什么金砖，这是金山！
你是我的姐！你是我永远的姐！（划掉）
颜川没太明白姜在在的心思。但他很真诚。他是那种如果在意你的话，他听到了，他就会去立刻做的人。
他很好沟通，很能听得进去话。可能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但他会按你说的去做。
你说一百，他就踏实认真地完成一百，绝不打折扣。
就像现在，颜川听完姜在在的话，心想，金砖？
他就说：“你喜欢金砖，那回头给你打一个？”
这话像是问句，但完全不是问句哦。按照姜在在对他的理解，他说了就是会去做的哦。
于是姜在在心情复杂：“你不懂。但，你很会。”
虽然没听懂，但不妨碍施展钞能力，在安抚了姜在在的同时，自己也被安抚到了。
颜川的目光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
他迟疑了一下，问她：“而且你刚说的俗语，是形容爱情的吧。”
姜在在使劲捏他的手，咬牙切齿。
“你在说什么呢！好——朋——友！！”
-
在谈话后，颜川好像好了一些。
姜在在觉得是谈话时候彼此说开了的缘故。
而颜川却莫名觉得，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是姜在在离他很近，又握了很久他的手的原因？
他知道这种想法没有逻辑，也不符合常理。
但又到底应该怎样解释呢？
他的异样，他的反常，他种种身体不适和心理不适，一切好像都是因为姜在在而起。
她是这些变故的因，成就如今的果。
颜川感受着身体里澎湃着的惬意，之前的不适症状是切实的缓解了许多。真的是因为心理作用，所以反作用于身体吗。
这个心理作用，啊，就是爱情吧。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是因为什么呢？
颜川：……糟糕，我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
在颜川自我拷问的时候，姜在在主动去找了俞少宁。
约了一个西餐厅，她点了牛排。
俞少宁点了牛的全家。
也没有啦，反正点了好多盘牛肉。
吃的过程中，姜在在顶着俞少宁的土味情话攻击，思虑着自己一会儿要说的话。
她和颜川之间的关系，的确是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很微妙。而在这一众微妙之中，她需要排除一些尖锐刺激，免得最后一切支离破碎。
最尖锐的，毫无疑问，就是俞少宁。
吃完饭，开始讲正事。
姜在在：“我知道你的底细，你最好离颜川远一些。你要是再骚扰他……”
俞少宁又不是纯纯傻白甜。
他对着颜川比较嗲，那是因为老虎精想抱高深莫测海马精的大腿。
但对着姜在在，纵使姜在在长得很符合他一见钟情的样子，虎子也是有格调的。
威胁我？想得美。略略略。
先不提他自认为没骚扰过颜川，就算骚扰过，怎么样？你管我？
你是谁啊，你是猫抓板还是猫爬架啊？要你管大猫咪的事情！
他也不干了：“再骚扰他，你怎样？你上次骂我是串儿，我还没跟你计较呢！那是我听过的最恶毒的话！”
姜在在冷笑一声。
她微微一笑，阴阳怪气：“要是你再骚扰他，我会买下全市的虎鞭送给你喔。”
俞少宁：……？！
你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意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不是，等等，这话里面是不是有隐藏信息。
有没有可能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鞭”，而在于“虎”呢。
俞少宁瑟瑟发抖：“你、你什么来头？”
我？姜在在？
坐在你面前的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拿着剧本，且冒着辣眼睛的风险，通读全部文字并背诵的狠人，姜在在。
她比你还懂你。
不仅懂那里的你，还懂你的那里。
姜在在保持沉默，故作高深，盯着俞少宁的眼睛。
她越这样，俞少宁越心慌。这是暗牌啊，半清不楚，他摸不清是话赶话的赶巧，还是姜在在真的知道内情。
喵的，大猫最恨谜语人！
可，毕竟是海马精旁边的，万一真有什么通天道行呢？
哪怕没有通天道行，那万一是个魔法少女呢？
妖精在人类社会里求生存本就不易，在能确定打得过且打得死对方之前，保持伏低做小，是每一只妖精基因血脉里的生存本能。
俞少宁看着姜在在，认怂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忍气吞声，他瞅了瞅姜在在穿着的摇粒绒外套。
虎子讨好道：“……需要我帮您把摇粒绒舔开吗？会舔得很顺很平整。”
姜在在一哆嗦，猛地一拍桌子：“骚扰我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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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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