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忍吧,又不疼。
他心想。
毕竟简昭阳看起来那么高兴。
直到,快-感沿着脊髓攀升。
余林深的身体失控般感受到无比的愉-悦。
但就在这时,死亡的幻象也缠上了他。
他感觉自己的脚踝被恶鬼握住,牵着他往地狱里拽。
与简昭阳相拥的胸膛,在对方的引导下,不自知地享受着极-乐。
可被恶鬼纠缠的脚踝,却被野蛮地撕扯,要把他拽下床,拽下地面,拽入地狱。
余林深的身体快被撕碎。
他快死了。
他的脚踹不到恶鬼,他只能推开简昭阳。
在对方错愕的注视中,余林深仓皇地逃离。
他躲进山洞里,那里很冷,很孤寂。
但他却笑了——
他解脱了。
再也没有人会碰他了。
……
搬出“前夫家”的余林深,住进了师弟的根据地。
余林深的师弟,就是那名帮鱼书生隐藏ip的网络高手。
目前师弟被国家招安进了一个特别项目,楼房无人居住,余林深可以随意使用。
师弟家里高精尖设备齐全,余林深之前的直播就在这里进行。
在师弟家,余林深委托了律师,进行和余家父母的关系断绝工作。
不出所料,那对厚颜无耻的夫妇不会对余林深这棵摇钱树善罢甘休。
他们强烈主张,一年前与余林深的合同没有法律效益,他们不会同意断绝关系。
余家夫妻说得对,用一年婚姻换取断绝亲子关系,这样的交易,确实不受法律保护。
相反,余家夫妻和余林深的收养关系,才受法律保护。
好在,这样的结果,余林深早有预料。
这也正是余林深当时执意签合同和录音录像的原因——
“我的委托人说了,如果您二位不遵守约定。”律师镇定道,“他将向社会公开手中所有的证据,证明你们之前做过这样的契约。”
听到余林深的决定,余家夫妇如遭雷击。
他们当然明白余林深所求为何。
只要余林深公开了这个交易,他们双方都会身败名裂,所谓亲子关系自然名存实亡。
余林深不在乎外界的评价。
但余家夫妇却把风评看得比命还重要。
所以,余林深事先留下的心眼,虽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实则,对养父母的了解,让余林深分外清楚:
只要手中有合同,摔破的,永远不会是余林深的罐子。
果然,余家夫妇被迫投降。
收养关系受法律保护的同时,也受法律允许可被解除。
由于委托了律师,余林深从始至终没有露面。
他再也没有见到那对害人不浅的罪人丑恶的嘴脸。
余林深重获新生。
……
与余林深“新生”有关的合同,一共有两份。
一份是和余家夫妇签订的,一份是和简昭阳签订的。
内容都大同小异,与“为期一年的婚约”有关。
法律效益也都基本没有,主要的作用只有舆论威胁,通过两败俱伤使关系名存实亡。
所以余家夫妇如预料之中地不配合时……
余林深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这份武器。
可是,当简昭阳如预料之中不配合时……
余林深却不太忍心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对方。
此时,卧室床头柜前,坐在木地板上的余林深手中,就拿着那份关键的合同。
他抚摸着合同尾页的签名栏。
那里写着他们二人的名字,没有甲方乙方,只有两位准新郎。
余林深承认,在结婚前,他是期待过的。
期待这一年的相处,能萌芽出两人真实的感情。
期待那份感情,能沉淀出他忍受亲密接触的勇气。
期待的同时,他也有过预料。
他和简昭阳算得上是各取所需的婚姻,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不会有爱情。
一年后,结局揭晓。
他的期待落空了,他的预料验证了。
余林深确信,只要他拿出这份合同威胁,简昭阳一定会妥协。
因为简昭阳身上背负着豪门的责任,承受不了这种等级的丑闻。
可是,余林深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把两份文件重新收回抽屉里,给柜子上了锁。
时隔一天后,余林深用师弟提供的防追溯设备,打电话给简昭阳。
“离婚协议我签好字了,就放在床头,你应该能看到……”
这是余林深接通电话后,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
“你在哪?”
这是简昭阳接通电话后,对这边说的第一句话。
余林深叹一口气,坚持道:“这次通话结束,这个号码就会报废。我们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谈谈吧……”
“你在哪?”对方却固执地重复。
简昭阳语气仍很强硬,与那晚初次谈离婚时一样倔强。
带着天之骄子不容置疑的尊贵。
但是,余林深却能听得出来,对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疲惫,又像是上火。
简昭阳状态很不好。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有好好休息吗?”余林深脱口而出。
对方发出一声哽塞的气音,随后才艰难调整呼吸,开口时,声音依旧不受控地颤抖:
“余林深,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
“刚才那句,是关心吧?都关心我了,你还声称对我没有感情?”
男人颤抖的声音,让余林深一瞬间回忆起刚提离婚那晚,他们的对话。
余林深谈起二人最初的约定,简昭阳却不理解。
在简昭阳看来,经过一年的相处,他们是有感情的,不至于走到离婚的地步。
可余林深却坚定主张,他们二人没有感情。
带着不容质疑的态度。
那天对话的最后,简昭阳被一通秘书来电临时叫走。
出发前,他叮嘱他等自己回来,再好好聊清楚这件事。
只不过,余林深没有等。
他趁对方不在,仅带着一个背包的行李,就这样彻底搬了出来。
对方此时再次提起“感情”,令余林深有些无奈。
他回应道:“如果听到路人声音不对,我也会关心。我只是不爱你,又不是恨你。”
这句话有些伤人。
说出口的时候,余林深才意识到。
但也好,这时候就该狠一些。
不该优柔寡断,那样反倒会伤害简昭阳。
简昭阳果然被那句“不爱”刺痛,消化了很久才重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会回去了,简昭阳。”
“不回来你还能去哪?”简昭阳提高了音量,似乎有些不耐烦,“我回到家一看,所有我给你买的东西,不管是衣服还是包,你都没有带走。你这是故意气我吗?”
“不是因为你,我是真的不需要那些……”
“我问过余家,他们说联系不上你。你以前住的公寓也早就卖掉了。所以,你不回家,到底还能回哪去?”
简昭阳对他的了解贫乏到,连他离家出走后是否还有去处,都不知道。
他有个师弟,他经常来师弟家里。这些事但凡简昭阳问过,余林深都会主动说。
只是结婚期间,简昭阳不曾关心过。
“你找不到我,这就证明了我被保护得很好。”余林深只是说。
“我哪儿都找不到你的话,你这行为有什么意义?”
简昭阳的话,令余林深发笑。
到现在,简昭阳还以为他在小打小闹,以为他消失是想被找到。
高傲的简少爷没想到,他消失,是真的想从这人的生活中永远消失。
“简少爷,”再次开口,余林深干脆阴阳怪气,不留情面,“豪门之子离婚,确实会对名声造成影响。如果因为这个原因的话,我们可以不公开离婚。”
“……”
“我不在乎名声,所以你可以先配偶挂我的名。直到你找到新人,想建立新的婚姻关系,我再配合你公开……”
“余林深。”简昭阳颤抖地呼唤他的名字。
余林深闭上嘴,没有回应。
“你怎么能那么平静地说出,让我找‘新人’的话?”简昭阳难以置信,“对你来说,我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恋爱,你都无所谓吗?”
“其实是在乎的。”
“林深……”简昭阳语气一软。
余林深却话锋一转,“我在乎,只要你找到新欢,我就可以离婚彻底自由了。”
“你!”简昭阳气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为什么当初我夸那个主播,你还会吃醋?”
那个主播?
余林深想起来了。
简昭阳是指那几次当他面夸“鱼书生”,自己表情都很复杂的时候。
“我不是吃醋……”
“假如我去找他呢?假如我和他恋爱了呢?假如我又爱上了别人呢?如你所说,唯独不爱你,你也不在乎吗?”
余林深理智地提醒:“你可以找新欢。但我建议你换一个人,别找那个主播。”
毕竟,“鱼书生”就是余林深。
要是连备选的新欢都与余林深有关,简昭阳也太可怜了。
“你不许我找他,还嘴硬自己没吃醋?”
这建议反倒让简昭阳更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是不许。我也真没吃醋。”
余林深的坚持显得苍白。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别后悔,余林深。”
语毕,简昭阳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通讯设备,余林深叹了口气,处理掉了所有号码痕迹。
可痕迹抹去后,几缕余音却缭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你在哪?”
面对擅自逃离的自己,简昭阳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关心他在哪。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回家,到底还能回哪去?
是自己后面语言刺激,简昭阳才说了狠话。
否则这通电话,简昭阳重复最多的词,只是“回家”。
不是纯粹的命令,而是误以为他无处可去的关心。
哪怕被提了离婚驳了尊严,简昭阳还是很担心他。
余林深为此而心酸——
“简昭阳,对我再凶狠一点吧。”
别让我愧疚。
也别让我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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