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抢救室外,浑身是血的成渝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董真真满脸焦虑,她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男孩,随即被对方的脸色吓了一跳。
手机响了,是成渝的。他沉默地接通电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冷。
“我已经报警了,你大可以用手段去摆平,并且祈祷南梦没事。如果她有事,我会让路朵付出她付不起的代价,包括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极寒之地的龙卷风,让董真真汗毛直立。她并不认识这个男孩,却知道刚才是他救了自己和南梦。
她们被小混混围住,路朵身为女孩,显然知道什么样的手段最能摧毁女孩。在混乱中,南梦护住了董真真,却没护住自己,一根手臂粗的水管直接重击南梦脑袋,少女如娇弱的花骨朵一样,栽倒在地,混着泥土。
雨越来越大,双眼猩红的成渝冲了进来。见到他后,原本嚣张的路朵哑了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昏迷的南梦抱出去,后来董真真立刻叫了一辆出租车送他们来医院。
走廊尽头响起从容不迫的脚步声,身穿黑色西装的南蘅逸面无表情地走来。他看着紧闭的抢救室和低头不语的男孩,向来温柔的脸上难得露出凝重。
“蘅逸哥哥,刚才······”
董真真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去,南蘅逸点头,然后抬眉看向不远处。
路广拄着拐杖,带着路朵走了过来。
路广:“跪下。”
路朵很听话,直接跪在冰凉的瓷砖上,只是表情不是很服气。
见状,南蘅逸扯着嘴角:“路老先生,这里是医院,不是您家的祠堂。”
南蘅逸向来以翩翩贵公子的形象示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和声和气的,唯独此刻像只沉默危险的雄狮。
“对不起,是我管教无法。”路广叹气,他知道路朵被自己惯坏了,类似的烂摊子实在是收拾过太多了,“我已经让人安排最好的医生来给南小姐做手术,所有的费用和损失,我们一应承担。”
“你承担不起。”一直不说话的成渝突然出声,他手上还沾着南梦的血。干涸的血衬得手骨愈发白皙如玉,却像是剑一样冷。
直到现在,成渝的手还是颤抖的。当他看到南梦倒在地上鲜血如注的时候,一股窒息的痛苦从内心深处崩裂,让他差点瘫倒在地。
好熟悉的感觉,他好像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路广看着沉默的外孙,脸上的皱纹深了许多。他跟南蘅逸进了一间贵宾室,两个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只知道路广出来后脸色如常,而南蘅逸笑得很僵硬。
路广带着路朵离开了医院,等他们走远后,一向温和有礼的南蘅逸终于忍不住暴戾的情绪,一脚踹翻了拐角处的垃圾桶。
巨大的声响把董真真吓坏了,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该死。”南蘅逸锤着墙面,咬牙切齿。
他不是在骂谁,而是骂自己。
南梦遇袭,肇事者看似态度诚恳,却威逼利诱南蘅逸私下解决。南蘅逸没办法不答应,因为路广掌握着一个对乔明娜为什么致命的把柄。
“如果你同意私下解决,我保证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路广拄着拐杖,语气冷硬。
南蘅逸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一个是从小宠爱的妹妹,一个是已经放在心上的爱人。他两个都想保全,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这个时候,选择已经不重要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久久都未熄灭。南蘅逸控制好情绪,然后向成渝道歉。
“谢谢你救了南梦。”他挤出礼貌的笑容。
“你答应了他的要求?”成渝抬眸,澄澈的眼神犹如不起波澜的湖面。
董真真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交谈的二者已经心知肚明。
成渝没说话,他一直都很沉默,就像是潮湿墙壁上的青苔一样。抢救室里的医生走了出来,说南梦情况已经稳定。
“谢天谢地。”董真真喜极而泣,她头一次觉得等待如此难受。
南蘅逸立刻跟着推病床的护士去病房,董真真正要上前,却发现成渝没有跟上来。
“你不去吗?”她疑惑。
“不去了。”成渝淡淡道,然后起身离开,挺拔的背影头一次显得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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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少年低着头,好像是在看自己面前的茶水。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坐在他面前的少女清美灵动,但表情很不耐烦。
男孩非常腼腆,他偷看了一下少女,继续低头。
“真是浪费时间。”少女翻个白眼,拿包就走,徒留少年一人待在咖啡厅里接受周边人的窃窃私语。
——“南小姐,这是您的快递。”快递小哥把一个用透明盒子装着的蛋糕递了过来。
正在计划跟朋友去哪里happy的南梦一愣,没说话。
“生日快乐······贺卡上没有名字呀,这是谁送的?”同行的伙伴问道。
“谁知道呢,这么劣质的蛋糕看着就倒胃口,扔掉吧。”南梦没太在意,随后把蛋糕扔进路旁的垃圾桶。
在没有光的一角,男孩沉默地矗立着。
——“南梦,事情已经败露了,你现在赶紧到海湾港,我们坐船离开。”
接收到短信后,南梦立刻驾车前往,但途中却被人拦了下来。那人从迈巴赫里出来,眼神冷漠。
“别去。”他看着南梦,俊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是来替乔明娜抓我回去的?”南梦死死握着方向盘,没动。她跟这个男人不熟,却也知道对方就是在背后破坏她计划的人。
“不······”
男人话还没说完,南梦一脚踩死油门冲了出去。
——她死了,死无全尸。
空洞的灵魂飘在半空,像不愿投胎转世的残魂。
南家因为她的作已经衰败,昔日耀眼的哥哥失去双腿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年老的父母也纷纷因病住院。
今天,是南梦的忌日。
南家的老宅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但贴着封条的大门却敞开着。在后花园里,平整的草地上摆满了南梦生前最爱的花,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雨中,静谧肃穆。
“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也会帮你保护南家。”
——“你为什么要帮我?”乔明娜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困惑。
“没什么。”男人语气很淡,并没有牵扯太多的情绪波动。
窗外下着小雨,淅淅沥沥,远处的乌云看着就让人压抑。
“成渝,你这样帮我们,我真的没有任何可以回报你。”
“不需要,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
乔明娜沉默了,她看到男人肩头为檐外细雨打湿,下意识伸手抚了过去,但却被男人躲开。
“我先走了,回见。”男人与其如此,漂亮的眼眸扫过乔明娜时,不带任何情感。
——“我终于能死了,”老人躺在病床上,命不久矣。他怜爱地看着病床边的男人,轻声叹气:“希望我死之后,能见到你外婆和妈妈一面。”
男人没说话,但微蹙的眉毛却表示他并不认同此事。
“如果不是为了救南家,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答应我娶路朵吧?”老人沙哑问,但也充满疑惑:“可是你跟南家,并没有什么过往啊,为什么要为了他们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与你无关。”
“好冷漠,”老人笑了,笑得无奈:“其实你跟你外婆、妈妈都一样,只要爱上一个人就再也回不了头。这样的你们,会吃很多苦。”
——南家在成渝的帮助下,已经恢复气运。南蘅逸装上义肢,跟乔明娜终成眷属。而路家也洗清掉肮脏的生意,成为正派名门。
成渝跟路朵离了婚,拿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你到底是为了谁?”路朵看着依旧俊朗的男人,终于问出这句话,“你什么都不要,到底是为了什么?”
路朵听从了路广的话嫁给了成渝,婚后她依旧嚣张跋扈,除了不把成渝放在眼里,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包养男小三。可成渝却无动于衷,任凭路朵怎么挥霍怎么给他戴绿帽,他都不在意。成渝就像个苦行僧,兢兢业业管理路家产业,然后帮助南氏。
现如今他付出了那么多,却要一走了之。
成渝:“······与你无关。”
路朵冷哼,语气有些酸涩:“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了那个叫南梦的女孩,对吗?你爱她,但你却不敢爱她······”
成渝垂眸,看不见情绪:“我的爱,不需要被任何人知晓。”
画面破碎,尖锐的玻璃渣划过南梦的脸颊,她觉得脸上热热的,一抹,发现全是眼泪。
怎么可能呢?上一世的成渝爱的竟然是自己,他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吗?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少年从未离开过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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