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回到家,谢郁下车,撑着车顶透过副驾驶的窗户看着白温璟:“谢了。”

一开口,两人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谢郁的嗓子沙哑沉闷,像是摩擦过沙砾,干哑的如同破旧的锣。

“你……”白温璟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指尖敲打着手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你等我一下,我给你去买点药。”

谢郁站直身子,摇头:“不麻烦了,家里常备感冒药。”

“谢郁 ”白温璟看着他,坚定的又说一遍,“我很快回来。”

谢郁没再坚持,丢下一句“随你”,转身进了单元门。

可能是以前不规律作息留下的病根,也可能是昨晚情绪大起大落没休息好,谢郁用力揉着太阳穴,疼痛却没有丝毫缓解。

坐在沙发上,他的动作越来越粗鲁,手指按的脑门上落着两个红红的指印,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他猛地砸了下脑袋。

痛感自内部散发出来,仿佛有人在他的脑子里撕扯,他慢慢从沙发上滑落,蹲坐在地上,抖着手打开药箱。

止疼药从药瓶里一个一个滚出,忽然谢郁手一抖,大半的药片被倒出来,几个白色的药片滚落在地。

谢郁手握成拳,指尖泛白,过了好久,才勉强从疼痛中回神,把多倒出来的药片一片一片的放回药瓶。

最后他把手里仅剩的几个药片一起丢进嘴里,苦涩瞬间侵占口腔,他却面无表情的躺在地上,仿佛根本察觉不到嘴里的苦味。

他在生气,但是他连生气都是如此的压抑。

他甚至没有力气大吼大叫,剧烈波动的情绪除了让他的脑子更疼以外,并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五指成爪状按在脑袋上。

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再次醒来,室内一片昏暗,他睁眼看到头顶熟悉的天花板,先是一愣,又摸到身上的毯子,翻身坐起来环顾四周。

他正坐在卧室的床上,周围漆黑一片,他懒得开灯也不想看手机,疼痛还残留在脑袋里,让他浑身酸软无力。

坐了一会,谢郁口干舌燥,便翻身起床去客厅接水,路过厨房的时候,余光一瞥,看到了正在忙碌的白温璟。

向前的脚步一顿,谢郁在厨房门口停下,看着灶台前正在认真煲汤的人。

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竟然也学起了做菜,谢郁稀奇的同时又有些想笑。

白温璟做的像模像样的,不过一些小细节还是暴露了他不会做菜的事实。

比如切的乱七八糟的牛肉和大小不一的山药,还有放调料时小心翼翼的动作,每一步都写满了不确定。

当然在谢郁眼里这也是很厉害的,白温璟想做就去学,这种超强行动力是谢郁没有的。

他宁愿饿着,去便利店买难以下咽的面包,再用可乐冲服,也不愿意学着做饭。

锅碗瓢盆乱响一桶,白温璟终于把所有食材都处理好,然后一股脑的丢进锅里,最后小心翼翼的放上锅盖,长舒一口气。

锅是他专门买的煲汤的锅,他用着还挺方便,本来打算拿回家自己煲汤用的,现在看来谢郁比他更需要这口锅。

他也是没想到谢郁现在竟然如此虚弱,明明看着不算瘦弱,还能轻松的把他举起来玩高难度动作,但是却比免疫力低下的小孩还能生病。

正琢磨着买点什么给谢郁补补身子,一回头,就看到本该在卧室睡觉的谢郁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白温璟被吓得一激灵:“醒了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郁摇摇头:“没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清楚了些,“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白温璟抓着抹布,拘谨的指指灶台上的锅,“那什么,我回家拿锅来着,这锅挺好用的,你以后没事可以自己煲汤喝。”

“不需要,”谢郁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这才觉得舒服些,“我不会煲汤。”

白温璟眼前一亮,仿佛就等他这句话。

谢郁话音刚落,他就急不可待的自荐道:“我会啊,以后你想喝就告诉我,我来做。”

他拍拍胸脯,无比自信:“跟我家阿姨学来的手艺,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味道绝对没问题。”

谢郁瞅了他一眼,端着水杯去了客厅。

散乱的药箱被整理好,放在茶几上,谢郁打开随手把几个放错位置的放好,把药箱放回抽屉。

里面的药又该更新了,谢郁坐在地上,胳膊支在沙发上,拿着杯子用热气熏着脑门。

湿热的水汽扑到脸上,感觉挺糟糕的,就像夏季的雨后一般,热腾腾的水汽不讲理的包裹着他的脸。

但是也挺舒服的,脑子都没那么疼了。

几分钟后,沙发忽然凹陷一块,接着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来人是白温璟,他安静的靠在谢郁身边,什么也没说。

也许是不想说,也许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说来也奇怪,两人虽然相识许久,却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靠在一起过。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甚少,知道的也仅限于个人习惯。

白温璟不知道谢郁在遇到他以前活的多么艰难,谢郁也不知道白温璟为什么会跟白皓闹决裂。

感情总是来的奇妙,也许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一个对视便能产生爱意,也许同枕而眠许久,也摸不准枕边人的心思。

黑暗的遮掩下,白温璟慢慢靠近谢郁,在他眼角落下一个吻。

轻飘飘的力道擦过眼角,谢郁扭头捏住他的下巴,重重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白温璟吃痛,双手抵在谢郁肩头,五指微微弯曲想要推开他,却又舍不得用力。

谢郁的呼吸沉重而压抑,每一次进攻都来势汹汹,让白温璟难以招架,只得打开城门任由他侵略。

吻了许久,谢郁激动的情绪逐渐平缓,白温璟勉强得到喘息的机会,他双手环绕着谢郁坚实的臂膀,慢慢的抚摸他的后背。

“小乖,”白温璟下巴抵在他的额头,声音轻缓而坚定,“别害怕,大胆的往前走。”

谢郁沉闷的笑了:“怎么走?”

“小乖,没人能困得住你,这是你自己说的,还记得吗?”

那年十八,消瘦的少年腰杆挺得笔直,看着手腕上的锁链,不屑的嗤笑。

而现在,二十三岁的谢郁却绝望的伏在白温璟肩头,求问怎样才能挣脱束缚。

他摆脱不了柳华用亲情编制的密网,也没法斩断谢郁锁住他的铁链,他只能静静的站在牢笼深处,仰头是黑压压的天空,低头是无尽深渊。

“我是个懦夫。”谢郁放开白温璟,平静的对自己进行审判,“我从来都没有挣脱牢笼的勇气。”

被谢建民抛弃的时候他没有勇气质问凭什么,被柳华抛弃的时候他没有勇气追问为什么,被白温璟抛弃,他也只是默默接受,暗自伤神。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你不是!”白温璟慌忙捧住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你当然不是懦夫,你只是太心软了。”

心软是优点,也是致命的弱点,从前的白温璟会肆意拿捏这一弱点,让谢郁乖乖待在他身边,但现在他只觉得心疼。

柳华的为人他太清楚了,标准的两面派,有时候伪装的像一朵柔弱的花,连眼神都伪装成温柔脆弱的模样,任谁都会怜惜三分,有时候又如蛇蝎一般潜伏在阴影里,随时将敌人一击毙命。

面对谢郁,柳华甚至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把他控制在自己身边。

她太了解谢郁想要什么了,哪怕她只是演出十分之一的愧疚,也能斩断谢郁展翅高飞的念头。

两人坐在地上抱成一团,白温璟满心都是谢郁低落的模样,正心疼的不行,忽然鼻子里飘过一缕香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味道,怀里的谢郁撑着沙发弹射出去。

伴随着一阵哐啷声,白温璟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汤……貌似糊了。

“小乖?!”白温璟跳起来跟着跑到厨房门口,一个急刹车,闪身挤开谢郁,抓着汤勺在锅里慢慢地搅拌着。

香味浓郁,白温璟弯腰仔细的盯着一锅汤,确定没有任何糊味,这才松了口气。

“先给你来一碗,”他舀出一勺汤递给谢郁,“尝尝咸不咸。”

谢郁面色不虞,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两口,在白温璟殷切的注视下,给出五星好评:“很好喝。”

晚饭是白温璟掌勺,谢郁虽然心情低落,但是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变着花样夸了又夸。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啊,”白温璟嘴上谦虚,但嘴角都快翘上天花板了,“快尝尝这个,我第一次做,味道还好吧?”

谢郁睫毛低垂,筷子尖戳着碗里的糖醋虾球,今日已经超负荷运转的大脑拒绝思考,自动弹送出四年前的敷衍话术:“很好吃,谢谢你的招待,我很喜欢。”

白温璟听着这话,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一旦仔细回忆起来,又像是一尾鱼,一摆尾就不见了踪影。

又想了一会,还是没想到究竟在哪里听到过,索性随他去了。

很安静的吃完一顿饭,谢郁主动提出洗碗,白温璟没有拒绝。

谢郁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自知应该走但还不想走的白温璟正紧绷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思考待会留宿的可能性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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