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谢郁在小区楼下被柳华带人拦住了。
柳华脸色不错,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耳朵上坠着绿宝石耳坠,挎着羊皮小包,身后的保镖尽职尽责的为她撑伞,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围堵了小区门口。
保安一见到谢郁就把他拉过来,一脸为难的解释:“她说她是你妈妈,但是你没接电话,我也不好让她进去。”
谢郁给他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下次继续拦着她就好。”
保安疑惑:“啊?她真不是你妈啊?”
“是我妈,”谢郁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便含糊道:“关系一般。”
保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好好,那下次我们可就继续拦着了。”
以前对外来访客是没有这么严格的,但是前段时间住在这里的大老板和情妇被人偷拍了,小区保安部大换水,外人没有证明一律不准进入。
柳华还是第一次被人拦住,红唇紧抿,一见到谢郁便斥责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
谢郁没回答,反问道:“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柳华抬手摘下墨镜,语气急躁,“你知不知道白皓想把家产留给白温璟。”
“笑话,”谢郁笑了声,看傻子似的瞅着她,“难不成留给我?”
“你是我生的!我是他老婆!你也是他的孩子他为什么不能留给你!”
柳华生气的瞪着眼:“要不是那个孩子没了,你以为轮得到你吗?!”
“什么孩子?”谢郁看着她,一脸疑惑,“哪个孩子?你……”
柳华自知失言,脸色骤变,眼睛一眨便蒙上了一层泪,她一把拉住谢郁的手,紧紧地握住,声泪俱下:“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了小乖,你一定会帮妈妈的对吗?”
谢郁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轻轻的甩开她的手,平静的问道:“你还有过一个孩子是吗?”
他模糊的记得,之前他偷偷来找柳华的时候,似乎看到过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
“三年前,我偷偷找过你,那个时候你是有一个孩子的,是吗?”
谢郁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般砸在柳华的心尖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谢郁竟然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更不知道谢郁竟然偷偷来找过她。
沉默的对峙片刻,柳华看着面前沉默的年轻人,只好承认:“是,我曾经跟白皓有过一个孩子,但是白温璟杀了那个孩子!”
柳华情绪忽然激动起来,额角青筋暴起,眼球凸出,仿佛是即将变异的怪兽,谢郁下意识皱眉,后退半步看着她:“白温璟杀了你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他都有些怀疑柳华是不是因为失去孩子精神失常了。
“怎么不可能!就是他!他亲手杀了他的亲弟弟!”柳华面容绝望,双手呆呆的举到胸口的位置,仿佛还在拥抱那个孩子,“白温璟给那个孩子吃了海鲜!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休克,身子慢慢冰冷僵硬,最后死在了我的怀里。”
“疯子!”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谢郁一晃神,便被人握住肩膀飞快带离柳华面前。
柳华身后的保镖齐刷刷的行礼:“少爷。”
白温璟耳朵连着脖子一片都是红色,指着柳华破口大骂:“疯子!安安怎么死的你不清楚?海鲜鸡蛋羹是谁喂他吃的?!是你亲自喂给他的!”
柳华一愣,怔怔的看了几秒,忽然捂住胸口哭了起来:“那是你弟弟啊!你好狠的心啊!”
“还不把她带走!”白温璟一挥手,看向柳华身后的保镖,气急道:“把她关在家里,不准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白温璟,”谢郁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才舒服些,他现在脑袋很混乱,但是看着失去理智的柳华,又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她是生病了吗?”
“我待会再跟你说,”白温璟双手插腰,深呼吸几下,压下心底的怒意,看着谢郁茫然混乱的眼神,低声解释,“我不是针对她,她待在白家比出门要安全的多。”
谢郁脑子依旧混乱,但是面对情绪极其不稳定的柳华,他还是选择相信白温璟一次。
保镖很快按住柳华,把她请进车里,接着井然有序的上车,迈巴赫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谢郁缓缓收回视线,看着脸色难看的白温璟,问道:“说吧。”
“回家跟你说,”白温璟在谢郁身后轻揽一下,推着他往前走,“最近公司事情太多,好久没过来看你了,没生气吧?”
谢郁抿唇:“没。”
“那就好,”白温璟笑笑,跟在谢郁身后进了家门,自然而然的换鞋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谢郁没坐过去,而是抱着胳膊坐到另一侧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说吧。”
“哎,”白温璟搓了搓脸,叹了口气,“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白温璟想了想,总结道:“柳华想靠孩子上位但是又看不惯我,所以臆想我残害安安然后被白皓赶出家门。”
白温璟停顿一秒,声音低沉许多:“安安是我弟弟,对海鲜过敏,柳华偷偷给他吃了海鲜蒸蛋想要嫁祸于我。”
有了柳华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的先例,谢郁不确定柳华为了钱对自己孩子下死手的概率有多大。
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柳华的变化真的很大,在他的记忆里,柳华真的很温柔,她是典型的南方人,一言一行都是江南水乡里熏陶出来的温婉。
但是现在的柳华真的很奇怪,有时候他都怀疑柳华是不是有个他不知道的孪生姐妹,两人时不时交替出现。
比如刚刚的柳华,就像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他陌生又熟悉,她是他最熟悉的母亲,但是眼神和言行却令他感到陌生。
“但是,”白温璟看向谢郁,十指交叉很认真的说:“我没法接受柳华,不代表我会残害安安,安安很乖很听话,而且我们关系很好。”
“安安他……”谢郁对于这个素未谋面却拥有同一个母亲的弟弟感觉很是陌生,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都有些生硬,“他去世的时候,是几岁啊?”
“三岁。”白温璟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声音便哑了,“就在去年。”
谢郁看着他,手指不停的捏着自己的骨节,直到把那块薄薄的皮肤搓的滚烫发热。
他脑子很乱,乱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应该想什么呢?或许什么都不该想。
他应该好好地睡一觉,过好自己的生活,停止掺和到柳华的疯狂行动当中。
每个人都会变,更何况一别四年,柳华可能已经被名利冲昏头脑,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也说不定。
“谢郁,谢郁?”
谢郁回神,看向白温璟:“啊?怎么了?”
“我有点事情要出门一趟,”白温璟胳膊肘撑着腿,垂头看着交叉的手指,舔了舔嘴唇,“晚上……给我留个门好吗?”
谢郁怔怔的点了点头:“好。”
白温璟坐着没动,两人相顾无言,白温璟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最后只是重复道:“记得给我留门。”
谢郁依旧没动,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房门轻轻关上,白温璟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轻缓的吐出一口气。
*
“白总,好巧。”
白温璟看着他,轻轻抿了口咖啡,点头道:“好巧。”
周笑笑容灿烂,双手却在桌子下面紧张的交叠在一起:“真没想到联姻对象竟然是你。”
“是吗?”白温璟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放下咖啡杯,翘着二郎腿放松的靠在沙发上,表情平静,“这么看来你也不想联姻?”
“我不是!”周笑舔了舔干燥的唇,笑容不变,“我当然很愿意。”
“我不愿意,”白温璟语调没什么起伏,“联姻的事情我会跟家里说明不合适的,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没有为难,”周晓紧张的握住桌子的边缘,焦急的解释,“真的是我自己愿意的,白总,我……我去盼得就是为了您。”
周笑直视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和炙热的爱意:“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们联姻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白温璟眉头微皱,又端起咖啡轻呷一口,沉默良久,他放下咖啡,看着周笑的眼睛缓慢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真的不行。”
“为什么?”周笑定定的看着他,嗓音紧致,“谢郁,是因为谢郁吗?”
白温璟没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对,我很喜欢他,我在重新追求他。”
重新追求。
周笑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不是好马,我是坏马,就爱吃回头草而且非回头草不吃的那种。”
说完,白温璟招手喊来服务员,付完钱后,看向对面笑容已经完全消失的周笑,补充强调道:“还有,我们并没有分手,只是在闹矛盾。”
周笑看着他,脸色难看的哼笑一声:“是吗?”
“当然。”
他们从来没有分手,不过是在闹矛盾罢了。
一场……长达四年的矛盾。
走出咖啡厅,白温璟深吸一口气,把手机上疯狂弹消息的白皓拉黑后,转身去了一旁的面包店。
刚刚的咖啡太苦了,想吃蜂蜜小面包,蜂蜜多一点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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